书城古言改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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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若然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想回到这“晴茵阁”的,明明有重兵保护的大将军府比这个无人看守的“晴茵阁”安全多了,明明南宫敬德会尽力保护自己而弋鸿宣则只有落井下石的份,若然为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而懊恼不已。

初夏午后的阳光也不是那么强烈,还未成形的树荫上透过丝丝斑驳的光影落在慵懒地躺在摇椅上的少女——一袭经过加工改良后的白裙,露出两截香藕,及膝裙沿没能遮住的小腿在风中随意变换着姿势,她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睡姿。

看到案牍上散乱的酒杯,庭院里弥漫着浓烈的酒香,来人不禁皱了皱眉:“本王的王妃不应该是个贪杯的女人。”

若然惊坐起,环顾周围不见四婢,而来人也是一副悠闲打扮,身旁不见一位随从,随即放宽了心,道:“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晴茵阁’来小坐?”

弋鸿宣不明白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中的女子,是怎么做到见到自己后就扬起一副无害的笑的,难道她的心思真的深沉到那么可怕的程度了?

“想到在围山那日爱妃紧紧拥着本王不肯放手,必定是吓坏了。本王今日特来给然儿压惊。”发现庭院中除了一张摇椅,便没有别的座位了,弋鸿宣静静地望了一眼丝毫没有让座意识的若然,嘴上尽是甜言蜜语。

“想不到王爷这么挂心然儿,然儿心里十分感动。”说着若然将身子贴了上去,这一招可是屡试不爽,那日在围山若然就注意到自己倚在弋鸿宣身上时他那掩饰得很好的厌恶之色。

果然鸿宣很好地避开了若然,只是却悠然地霸占了摇椅。

“那然儿可是太容易感动了,本王只是来关心你一下,若真是有谁救了你一命,不知道你会怎么感激他?”

弋鸿宣也不知道自己走着走着怎么会来到晴茵阁的,为此他告诉自己是来一探虚实的,其实庄妃的计划他早就清楚,为了能将计就计,那势必要牺牲掉几个人,只是南宫若然不知道计划,还被凌君涵救下,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了。那南宫敬德曾是庄妃的人,十几年前就一直在为她效力,可如今庄妃竟连他的女儿都不放过,恐怕不是简单的因为南宫敬德不肯帮她的原因,恐怕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才对……

被弋鸿宣一说,若然倒是想起在三王府的那惊悚之夜,想到作为自己的丈夫当时竟然不出手救自己,心中生起一团无名火:“那要看那日救我的是谁啰?如果他是至亲之人,那自然不必言谢,然儿只在心里存份感激,今日他待我一分好,他日我还他十分;若他只是泛泛之交,竟比得那至亲之人更关心自己,然儿也无话可说,他日还他一命便是。”

至亲之人,泛泛之交?弋鸿宣不禁缓了缓脸色,道:“明日宫妇们要去祭坛参加两位死去的娘娘的超度仪式,你也准备准备,可能要去半日才能回来。”

“恩?”若然不解地看着他。

“那半日里不能进食,早上先多吃点。”弋鸿宣柔声道。

对方充满笑意的脸上线条柔和,却让若然感到深深的虚假——他的温柔有时就像泡沫,只可远观它的神奇,却不可静感它的温度。“什么是虚假?……虚假就是不真诚,或者,故意真诚。王爷总是这样故意真诚吗?”若然从案牍上拿起一杯酒,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饮而尽。

弋鸿宣有那么一瞬地愣住,随即无奈地笑笑,道:“人不易摆脱角色。”他是当朝的六皇子,是顶峰权力的争夺者,如何能摆脱得了在权势中的虚假嘴脸呢?

“我知道,‘做真实的自己!’——这句话如同一切道德格言一样知易行难。”若然理解地笑笑作为回应——自己又何尝不是虚伪地对对待每一个人呢?如此,自己又有什么权力去指责弋鸿宣对自己的不真诚?他们俩也只是互相虚假地对待彼此罢了。

“那爱妃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对本王可是真诚相待?”弋鸿宣离开摇椅,用身体将若然逼退至案牍,姿势极尽暧昧。

“对有的人来说,真诚始终只是他所喜欢拉扮演的一种角色。”若然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弋鸿宣,又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身体,重新拿起一只酒杯,才又开口道,“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角色在王爷唱的大戏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这可是实话?”弋鸿宣帮若然摞起一缕滑落的发丝,动作之轻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一个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说实话往往是最聪明的选择。”这就算是若然的回答了——只是这句话似乎太耳熟了。

弋鸿宣不语,只是手指由发梢到了耳畔,复又到了脸蛋……

“王爷可想尝尝这酒?”若然被身旁帅哥突然的柔情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转移话题道,借着拿酒的机会离开弋鸿宣的魔爪。

弋鸿宣接过这杯不同于桌上其他五颜六色的酒,粗粗一闻便觉一股辛辣味刺鼻,一饮而尽,口感非常锐利、深奥。“本王从味喝过这种酒,它叫什么?”

若然自是无法告诉弋鸿宣这是鸡尾酒之王——马丁尼,只得随便找了个喙头搪塞过去,道:“这是我调的酒,由各种不同种类的酒和一些果汁混合而成。如果王爷觉着还喜欢,不妨赏个名字给它吧?”

“它口感锐利,而又让人感到深奥,不如叫它‘含嫣’吧?”弋鸿宣突然感到眼前这位女子跟这酒一样深奥,又想起了那日她在含嫣宛的花丛识遍百花的景象,不禁闭目用心去感受其中的美好……

“谢王爷赐名。”若然在心里暗笑,马尼丁一般是由「琴酒」3/2OZ以及「涩苦艾酒」1/2OZ,再加上橄榄一个或柠檬皮一片作为装饰。马丁尼涩苦艾酒有好多种,如DryMartini、VeryDryMartini、ExtraDryMartini和MartiniInandOut。基酒琴酒也可以改成伏特加酒,称之为「VodkaMartini」;若将涩苦艾酒改成甜苦艾酒,则称为「SweetMrtini」;假使同时加入苦艾酒以及甜苦艾酒各半,称为「PerfectMartini」。除了上述之基酒外,有人还会添加其它的酒,例如桔子苦汁(OrangeBitter)1滴等等的。而自己刚才的调法称为中国马丁尼(ChineseMartini)是将琴酒的部分换成高梁酒来调。

“本王和然儿一样很喜欢这酒。”虽然若然已经戳破了他在自己面前做戏,可弋鸿宣丝毫没有停止做戏的打算,反而演得更加温柔了。

哼,可惜我喜欢的是纯正的Martini,若然在心里补充道。

“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女声吸引了庭院中正暧昧不清的两个人的注意力。

“晴茵阁”临近王府中太液池,想必这笑声是从那边传来的。弋鸿宣离开若然,走出几步远,似想起什么,又停下来道:“一起出去走走。”

若然也不应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阳光很和善,一叶小舟轻泛于太液池温暖平静的水面上,船头坐着蔚舒萌与沐茗雪,两个人的手伸进水里,激起一股持续的白色液花。

对面款款地划来一只船,船上有伞,萧沁岚坐在伞下。船头旁有几个健美的**在为其吹乐助兴。她穿一件宽大但不损身材的衣服,头发被风轻轻撩起,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荡漾着风情,两船相错时,她做作地甩过一个眼神,一丝笑意挂在嘴角,仿佛美仅仅是她买断的专利。

蔚舒萌和沐茗雪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甚至连船娘都放慢了划桨的速度。

若然也看得出神,心中不断地进行着对这三个女人的考量。蔚舒萌,美丽、大气、稳重,做为正妃,是无可挑剔的,她也尽得弋鸿宣的宠爱,只是肚子却不见有什么动静;萧沁岚,高贵、典雅,她的美丽比之蔚妃、沐妃更胜一筹,虽然弋鸿宣对她的恩宠不及蔚妃的,但毕竟已经怀上了孩子;沐妃,她的姿色、心思都在前两者之下,可似乎弋鸿宣对她的用情是最深的,这难道就是老夫老妻的情谊?只是在这王府之中,这三个女人的荣辱都系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未免太有失作为女子的尊严了。

一直朝前漫步的弋鸿宣发现身旁的人已远远地落在了后头,只得踱回去,问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欣赏美丽的女人。”语气中的嘲弄是对弋鸿宣的,但若然却也是欣赏那三位美女的。

“欣赏?”弋鸿宣轻笑,“羡慕?嫉妒?吃醋?你或许更应该说这些个词吧?”

“呵,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不但能征服男人,而且还能征服女人。”若然对弋鸿宣的说辞一笑置之,“因为她们的身上既有性的魅力,又有人的魅力。”

看着若然因为憋笑而颤抖的肩膀,弋鸿宣这才意识到她在说自己只注重色相,不由得一阵懊恼,手指轻轻地往若然身上一指。

“哈哈哈……喂!哈哈哈……弋鸿宣……你……你做了……什么!”突然狂笑不止的若然也不知道弋鸿宣对到底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你不是想笑嘛?本王就顺了你的意!”看到若然气愤的表情,弋鸿宣的心情又不由得大好。

“你——这么……哈哈哈……小气!”不就是暗示你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嘛,用得着这么记仇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然在心里暗暗骂道。

“真的吗?”弋鸿宣挑起眉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不……不是。哈哈哈……我……哈哈……错了。”若然实在受不了这种激烈的运动,只得求饶。

用眼角瞥见那三个女人的船已经靠了岸,弋鸿宣又笑着对若然道:“错在哪里?”

“我……哈哈……不该……不该……”若然已经笑得没有力气了。

蓦地感到穴道被解开了,耳边却飘来几句冷冰冰的话:“知道就好,即日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得擅离‘晴茵阁’一步。”

“参见王爷!”不待若然反应,身旁就响起三个美妙的女声。

“我……”若然对弋鸿宣一瞬间的变幻,很是不解,很是气恼。

“王爷,妹妹做错了什么,也请王爷多担待着些。”蔚妃走到弋鸿宣身旁,替若然求情道——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事情触弄了六王爷,可看王爷不悦的神情便知道这个女人是恐怕是真的不得弋鸿宣的心。

沐茗雪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若然,眼中却难掩嘲讽,嘴上却同蔚舒萌一样替她求情道:“是啊,王爷,妹妹再不对,禁足这一惩罚也太重……”

“你们也不必替她求情。”弋鸿宣搭上蔚舒萌的手,以示爱抚,转而对若然厉声道:“还不退下!”

若然一时气结——她不明白前一分钟还温柔如水的男子,在下一秒竟会如此绝情地对待她——便气冲冲地走了,没有注意到背后传来一道疑惑探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