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无敌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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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欲知情殇寻前因

任风侠抬起她的手,将额头靠在她的手背上,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说道:“对于你,我很抱歉,这里面,我一次次地伤害你,撮合你与方洛天,也有不想你被我连累的因素;而樊玉签,我天生就看不得这个人,那次是我最失控的一次,我至今都不敢想自己说的那些肮脏话,也不敢想在你心里究竟留下了多少阴影。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对你最大的伤害,却正是将你从我身边赶走。我一步步走来,错误不断,在终于决定要娶你的时候,樊玉签来还了我一点碎魂,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被下了诅咒的,才硬生生地将你再一次赶走”

云芳尘说道:“过去的事,说好不再提的。”

任风侠无奈地微笑着说道:“可是不代表没发生过,也抹不去我留给你的伤。”

云芳尘忽然脸一板,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就用一辈子赔偿我好了。”

任风侠禁不住笑了,道:“甘愿效劳。”云芳尘也忍不住笑了。

回来之后,二人去看放洛天的一双儿女,恰巧方洛天在付吴迪那里,李清茵在任风侠昏迷期间已经顺利产下一子,能哭会闹,整个帐幕都是孩子的吵闹声。

云芳尘暗中瞧着任风侠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阵悸动,暗道,似乎也该给他生个孩子了。

然而夜里,云芳尘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任风侠也没有什么要求,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谁知半夜她就做起了羞人的梦,梦到任风侠在亲她的身子,温柔缱绻,她羞涩地要挣扎,却动不了,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心里一急,醒转过来,却见任风侠就俯在她身上。

任风侠见她醒来,对她轻轻一笑,炽热的呼吸喷在她雪白的颈子上。云芳尘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见他又要有所动作,心里一阵害怕,躲闪道:“别”细微的声音在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婉转诱人。

任风侠禁不住软语相求,云芳尘哪里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心里一软,也着实因为他这些天的忍让而歉疚,却惧怕那如炼狱般的疼痛,推着他道:“会痛。”

任风侠低笑道:“不会的。上次你是第一次,我又中了媚毒,控制不了自己,以后不会痛了。”

云芳尘不信,又挣扎不开,央求道:“明天好不好?”至少,至少也要让她有所准备。

任风侠吮吻着她,含糊低语道:“为什么?”

云芳尘顿时被吻的昏昏沉沉,转不过心思来。

任风侠笑了起来,她还未来得及再害怕什么,他已经温柔而强硬地进入了她的身子。云芳尘还是有些痛,却不是像第一次那么痛不可忍,在他百般的轻怜密爱里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清风掠树,光影参差,白银般的月光流泻入室。一场狂欢,她已经再次倦极入眠,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有点点的青紫痕迹,任风侠轻轻抚触着,忽然无声的笑了,一如很久以前在雪原上初遇,身为地狱王子的他碰到了属于他的猎物,无声而笑。只是那时候他笑得霸狂而邪气,而今,褪去那一层华丽的外表,孤傲的他只剩下温柔,所有的温柔都付与了他的云儿。

朦胧之中,似乎又回到了冰凌林,大片大片的冰雾四散飞扬,一个绰绰约约的女子从冰雾中缓缓走来,清柔空灵的嗓音如同遥远的空谷足音,那足音环绕不绝,一切都弥散在雾中,看不真切,唯有那一声声的“风儿”不断的清晰传来。

任风侠听这声音极熟,像极了陈世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他明明清醒着,却又似乎陷入了另一个怪异的梦境里,他又看到了垂死的陈世英握着他的手在叫他,殷殷叮嘱。

忽然天降祥光,笼住了他与陈世英,万道光轮中现出了一个俊雅如清风的男子。任风侠明明抱着陈世英,却看到有个半透明的她站了起来,瞬间凝结成了一个不透明的人,伸出手与那男子执手而去,临去回眸,满溢的关切与不舍流露出来。

如果那个男子是任子龙,那么他很奇怪,他没有一点与他长相相同的地方,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或许生为人身,掩去了他的真实面貌,这才是真正的他。

任风侠伸手就要握住陈世英的手,却真的握住了,顿时时光扭曲,随着她走了很远,看到了过去的许多恩怨。

数千年前一株幼小桃树的守望只恨此生不为人

桃树附近的两株剑齿草如此相守也甚好

狐荒原上的冰兰舞破荒原君不知

魔界的碧海天离别苦在王子阻

冰凌林里的冰绡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界中的天龙与天凤永世相随不分离

然而,那么多的人里,他似乎觉得天龙与天凤哪里出了问题,未等他细想,便忽然觉得画面跳跃,连带他也不由自主地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火红衣饰的女子飞扑向那个赤焰发的男子,那男子一错愕间,那女子已经当场殒命。任风侠能感觉到他茫然痛楚的绝望,抱着那个女子不知所措,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铺天盖地的绝望里,大片雪花飘落,那红色的发也迅速变白。

那男子回过头来,任风侠惊吓地退了一步,那竟然是自己!瞬间画面扭曲,那男子化成了一个雪衣黑发的女子飞剑刺来,倾城之容化成飞灰他也忘不掉,那是他的云儿!一剑穿心的剧痛席卷过来,他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梦境混乱起来,任风侠辗转反复,怎么也跳不回现实,看到她哭的肝肠寸断,散尽灵力挽救他,也看到了他拿了她的结晶泪补入心魂他忽然就明白,原来,他的心痛是因为那滴泪。

“风儿”那酷似陈世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任风侠心中一震,所有的梦幻立即破碎,睁开了眼,就看见了陈世英,却又不像是她,眼前的人容颜甚美,也比陈世英年轻,眉目转盼流光,叫人移不开眼。

她低声道:“风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的心痛宿疾不是病,我要去了,天龙出了点差错,只怕我们相聚时日无多,你好好保重。”

有泪落入雪中。

任风侠便明白眼前人是天凤,却还是习惯的叫了声师父,道:“你们怎么了?”

陈世英道:“莫管我,快走!”伸手推了他一把,任风侠身不由己,飘飞出去。顿时焦雷横空,劈头砸下,七彩霓裳漫天乱舞,天凤柔弱的身躯在风雷里摇摇欲坠。

任风侠不愿就这样离开,叫道:“师父,不要赶我走!”一急坐起身来,却哪里有陈世英的影子?反而云芳尘被他吵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道:“梦见师父了?”

任风侠顿时便想起梦里二人几世的反复纠葛,细想似乎果真是自从认识了她才有这心痛,不由得心情好转,低声道:“嗯,可能今天去祭奠她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云芳尘迷糊应着,看天色还早,便撑不住又合眼睡去。任风侠倒是怔住,看着她不由得低笑起来。

虽然他与她,被那些人与事牵连,卷进了姬文凤与翟义真、陈世英与沙穆隐的冤孽牵缠里,可是今天,他终于可以与她执手。一切,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清晨,云芳尘醒来,任风侠已经醒得双目炯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云芳尘忆及夜里的羞人之事,掀被便蒙住了头。

任风侠好笑戳了戳她露在外面的一头黑发,愉快地道:“云儿,害什么羞?难道为夫表现不好?”

云芳尘血噌的一声暴涨上来,脸烧红烫,往下又是一缩,牵动腰间酸软之处,低哼了一声,连忙咬唇忍住。任风侠担心她闷坏了,忙扯下被子,就看到她一张俏脸红若朝霞,比平日更添了十分娇媚,心里一跳,连忙狼狈地起身,打水来梳洗,免得又克制不住自己。

自此,二人才慢慢将前尘旧事的伤痕一点一点抹去。而任风侠,也慢慢脱离了幼年的阴影,解开了孤僻的脾气。

后来,任风侠暗中留心,发现有时候云芳尘哭了,自己却毫无所觉,细细思量,终于有一天明白,自己心中的泪晶是她因他而落得伤情泪,只有因他而哭时才有感应。

我心中有你一颗伤情泪,你快乐,我无谓,你难过,我心痛。

世上的情侣大都是快乐的,而夫妻却不一样,日日琐事缠身,柴米油盐之中,难免争吵打闹。但俗语说的好,吵不散的是夫妻,夫妻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冷战,懒得再吵。

两个人固然应该有各自的空间,但太过,又都生分了。冤孽牵缠至今,任风侠依然不太解情为何物,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说得清情是何物呢?

他越想着好好对云芳尘,越是波折百起,而那滴被遗忘的泪,更是被当成心病来医治,现在想来,真是闹了不少笑话。

而今明了一切,使得任风侠与云芳尘后来免去好些冷战伤心之苦,也是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