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他惊呼,双眼睁得大大的。
心因他这声惊呼止不住猛跳,一年不见,一换上女装他就记得我?不由得惊叹他的记忆怎么就那么好?
“是我。”我冷冷的应道。
“你倒没说错,果然是过来帮我排忧解难的,我正在愁找不到人给三皇子呢?你反倒自己送上们了,真帮了我大忙。”他语带讽刺,但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喜悦,而我就差点没晕倒了,原来他并还没有发现我就是瀚御风,只是认出我是画中人而已。
“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这个,你要将我送给三皇子,可以,但要迟点,我现在没时间。”我冷冷地说,但心里却在想,我才不受你控制呢?
“那请问姑娘今晚过来所谓何事?”他依然冷冷地问,眼睛却斜斜地打量着我,带着一丝疑惑,一丝考究。
“今晚我皇兄瀚暮会过来,我会随你进宫一趟,进宫见了皇兄后,我会自行离开,我是来为你排这方面忧而来,至于我与三皇子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我冷冷地说。
“你是——”听完我的话,他整个人呆立在一旁,那震惊的表情,那合不起来的嘴,那僵硬的身体,让我感到有点好笑。
看来他是真的认不出我了,许是那晚月色太阴晦,许是一年后我的变化太大,许是当晚他根本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我是谁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我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揶揄。
“原来我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我的王妃?我竟然在找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他又羞又怒,冰冷的眸子发出火一样的焰光。
“我不再是你的女人,王爷你难道忘了吗?自从我离开王府那天开始,我们已经说好桥归桥,路归路,如今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才走到一块而已,今晚的宴会结束后,你我依然是陌生人。”
“你给我闭嘴,就算我不爱你,我不要你,也不允许你在我的眼皮底下与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如果被人知道我沧天涵的王妃居然与狄国皇子纠缠不清,我的脸往哪搁?我的尊严何在?”他声声怒斥都带着烈焰,试图将我焚烧。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让我承受如此大的耻辱?”他越想越气,越说脸涨得越红,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如果你不是和亲的公主,早该死一百次了,你还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他全身升腾起阵阵杀气,脸也已经变得铁青,此刻的他又怒又懊恼,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你的脸往哪搁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喜欢与哪个女人缠绵欢爱我也不管你,但我爱跟哪个男人勾搭你也少管,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哼!看不出你脾气还大着呢?明明做错事居然敢理直气壮?”沧天涵冷冷地看着,但却抑制不住心中的砰然的心跳,还有不时窜出来的怒火。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居然可以穿上如此上等的布料?”他脸上闪现一丝不甘,似乎我就活该活得潦倒,活该回来跪地求饶,求他施舍,他真想得美?
“你说得不错,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男人争着抢着送绫罗绸缎、稀世珍宝过来给我,我的日子怎能不好呢?我还真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脱离了这个桎梏,现在简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让鱼跃,舒畅极了。”我露出灿烂的笑脸。
“你下贱!”他从鼻孔里哼出这三个字,又狠又绝,并带着极度的厌恶,看来他已经怒极。
“我下不下贱与你无关,废话少说,要进宫就现在起程,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
“进宫?你现在披头散发像一个女鬼,试问我又怎会带着一个女鬼进宫?”他的声音带着揶揄。
居然兜着圈骂我是女鬼?死男人。
“你怎么知道你皇兄会过来,这件事朝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突然疑惑地问我,眼中精光四射,这个时候的他就精明如狐狸。
“这就不用你管,我们只不过是陌人而已,我不需要与你交心,更没有必要向你坦白,王爷如果嫌弃我披头散发像个女鬼,就找一个丫鬟帮我梳洗一番吧,要不呆会吓得王爷你口吐白沫,其他夫人手脚抽搐,可就不大好了。”
难道我就不会绕着圈骂他口吐白沫?我心中得意地笑。
“你——”他被我气得脸色涨红,紧握的拳头青筋突现。
“来人”他拍了拍手,就有一个丫鬟听到声音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我跟着这个丫鬟款款而去,离开他似乎周围的空气也好很多,呼吸也顺畅了,只是感觉背脊火辣辣的灼痛,似乎有两条火柱在劈劈啪啪地燃烧,并越烧越旺。
沧天涵定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抽回来,一年不见,她沉稳了很多,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但那冰冷的眼神却让他的心微微的刺痛,为什么他会在意她的眼神呢?
今天她突然出现让他太意外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身体如电击一般呢?全身一阵痉挛,这种感觉太强烈又震撼,强烈地让他自己也颤抖,从来没有人任何女人可以带给他这种感觉?
他竟有点怀念这种感觉,但她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有点陌生,但更多的熟悉。
明明一年不见过他,但却觉得她无时无刻不隐藏在身边,只是在这个时候才出来罢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一年前她赌气离开,他以为她在外面转一圈就会哭着回来,但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回来,他又想她要不饿死街头,要不就是被青楼的老鸨拐去,所以这一年他光顾那些烟花之地的时候,都有意无意都在看看有没有那个并不熟悉的身影,但今日她突然如此出尘脱俗地出现在他眼前,眉宇间还带着傲气,这让他的心怦怦直跳的同时,也很不舒服。
他的女人从来对他都是低眉顺眼,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胆的与他直视,他的女人当他是神明,天天盼着他的温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视他,她嘴角那一抹轻笑,让他是如此刺心。
“王爷——”
“弯儿,你怎么来了?”
“王爷是否还在为找不到王妃而苦恼?”
“我梳理好了,王爷你什么时候想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那如天籁般的声音使弯儿不禁回眸,当她的目光落在身后的女子时,不由震慑在那里。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她的美不艳,也不妖,但却让珠光宝器的自己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她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她身后,是那样的尊贵不可逼视,让她感觉天地在这一瞬间无了颜色,只有她如清泉般流动的眼眸。
“这样才配做本王的王妃。”沧天涵含笑地回眸,但他笑容有点坚硬,他在气恼自己刚才看到她出现的瞬间竟为之沉迷,失神了好一会。
“王妃?”弯儿惊呼。
“对,就是本王的王妃还是惦记着本王,回来了。”沧天涵戏谑地说。
“废话少说,要走就走吧。”我心一沉,脸色一冷。
我发现他又愣了一下,似乎是灵魂出窍一样。
“王爷,你怎么啦。”看到王爷神不守舍的样子,弯儿似乎十分不悦,努力地骚首弄姿,试图将王爷直愣愣的目光吸引回来。
“没什么,只是她刚才说话的语气极像一个人。”我心中一惊,莫非让他发现我是虞枫?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要不以后麻烦就大了。
“像谁?”
他并没有回她答,而是抬头对我冷冷地说:“走吧”
豪华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我径直走了上去,而他也随后走上来,本来宽敞的马车因为多了一个人感到窄小了很多,空气也变得压抑了多了。
我闭目养神,连嘴巴也紧紧闭住,能避免不与他说话我尽量避免。
但我仍然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光在向我不停扫射,让我极为不舒服。
“这一年你去了哪?”他突然发问。
“这似乎你已经管不着。”我冷冷地回他。
“如果我硬是要管呢?”他依然冰冷的声音。
“你那么有闲情,请回去管管你的女人们,我自有我的男人管我。”
“你——你——果然淫贱。”他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一声冷哼从他鼻孔里发出来。
“如果今天不是你们国主要见你,我岂容你放肆。”
“如果今天不是我皇兄要见我,我岂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免开尊口,对着你这种男人,我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你——”他扬起手掌,似乎想打下来,但是最终在空气中停留,他还分的清孰轻孰重,现在我并不是他能打。
把他气得暴跳如雷,我觉得很畅快,所以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
不知道我不见了,沧祁会怎样?一定是将我骂得狗血喷头的,想想他铁青的脸,想想他因生气而变得沙哑的声音,心就隐隐不安。
不知一会他看见我会不会认出来?我已经换了另外一套衣服了,兴许他——
想那么多干什么?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努力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在意他怎么想,但发现心依然抽得紧紧的。
王爷府离王宫并不是很远,不久就到了,心中感叹,这路怎么那么短,这马怎么那么快?
这时皇宫刚开始掌灯,树上的灯笼发出橘红色的灯光,本是十分喜庆的颜色,我却无来由心忧,一想到呆会还要见那个混蛋,心中又变得愤恨起来,一路走百感交集,神色万变。
“你干什么?”我对于沧天涵突然伸过来的手惊叫。
“难道你想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与王妃不和?”
听他这样说,我停止了挣扎,既然是演戏,就演好一些吧。
他的手与沧祁的一般大,只是沧祁的手虽粗糙但温暖,而他的虽柔软但却冰冷,像石头一般。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的手被他的手轻轻地拿捏着,股股暖流透过指间传到身体百骸。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凉?”他低声询问,眼里竟然闪过一丝疼惜,我想将手抽出来,但他却死死握住。
挣扎中,他的手突然感到一丝凉意,碰到一个硬硬的物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掠过。
沧天涵突然停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开我的衣袖,雪白的手腕,通体碧绿的镯子发出莹莹的光。
他定定地看着我手腕的镯子,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充满了嘲弄。
“果然情深意浓?这定情信物——”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怒火,脸色重新别的铁青,连喘息声也重了很多。
无人的时候,他拉着我大步往前走,手上很用力,似乎要发泄所有的怨气在我身上,有人的时候他放缓脚步,用手轻轻牵引着我,让人感觉我是他捧在手心的一块珍宝。
这男人真是虚假得很。
当他携着我的手,缓缓走进紫宫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向我们扫射,惊艳的,羡慕的,甚至有些看得眼睛发直,还忘了把嘴巴合拢,看到那些男人这样直直看着我,沧天涵脸露不悦。
我偷偷地扫射了一下大堂,没有看到沧祁的身影,抽紧的心突然松弛下来,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中竟有一丝庆幸,或许他今天并不是受邀的之列,又或许皇上交了其他任务给他,他今天不会出席。
沧天涵携我在右边第一张桌坐下,除了正中两个位置没有人坐外,左手边第一张桌子也没有人落座,莫非那里坐的是沧祁?心又咯噔了一下,手心微微出汗。
“你怎么了?手怎么突然冷了?”沧天涵柔声问,话语没有嘲讽,带着少有的关切。
“没什么?只是想着就要看到皇兄,有点紧张而已。”
他释然地一笑,笑容里带着春天的暖意,但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用这样牵着手了,反正手在下面,也没有人看到。”我低声地对他说,然后用了用力,想将手抽出来。
谁知手依然被他紧紧握住,他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当着众人的面我不好发作,只好任凭他牢牢攥紧。
“今天将军怎么那么迟?皇上都就快要到了?”就在说话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心突然剧烈地跳起来,是他来了吗?
“你究竟怎么了,怎么手心冒汗了?”他疑惑地看着我。
“没事。”我将头低下来,我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沧祁,因为旁边的大臣都起哄说他来迟要罚饮十杯。
低垂的头,涨红的脸,急促的呼吸,此刻我真是比做贼还要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