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小胖儿在耳边碎碎念着,说着俩人到美国来留学,然而被我一推再推。
却未想到,今天自己竟一人来到了这里。
美国真的很好吗?不一定!和国内一样,高楼大厦,人群拥挤,竞争激烈,压力重重。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我们所熟悉的人,所畏惧的人,以及所争夺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秘书就坐车到了美国最繁华地带华尔街,找到了专署肯尼公司的大厦。
“您好,我们昨天和Daniel总裁约好!”李秘书上前,礼貌的向前台金发女郎用英语说着。
金发女郎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们,“对不起,总裁在开会,请您稍等半小时!”她弯着身体,左手向边上一比。
顺着目光看去,是两张连着的简单木椅。
“菁总?”李秘书为难得看着我,征求意见。
我笑了下,“没关系!”把包儿向怀里一放,大方的走去,落座。
本来来的时候,就已有预感,肯定是要碰钉子的。
李秘书诧异的看着我,先是愣了下,却马上跟了过来。
我把手里的文件拿出,又是温习着,以防出现差错。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半小时过去...
那位小姐始终以正在开会来搪塞我们。
直到中午休息,不断有人从门口出来,向街对面走去,怕是到了午餐时间。
李秘书有些愤怒,站起身,“我去看看!”
我赶忙拉住她,“不用!”轻松的一笑,“一次不成,就来两次,两次见不到,就三次...人家皇帝为求诸葛亮都三顾茅庐,这些比起来,算不了什麼!”
“菁总...”
“嗯?”我看着她那张有些吃惊的面孔。
“我终于明白金总为什麼甘愿和您成为合作伙伴了!”她脸上显露出了惭愧。
“你以为我是他养的小老婆?”想到她第一次见我时,动作虽然恭敬,然而表情却带着些微的鄙视。
她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和一向干练老成的她成了对比。
我轻松的一笑,“没有关系的,大家有这些想法肯定也是必然的,毕竟...我一直在后面也是坐享其成!”
她的瞳孔更是闪亮了起来,仿佛位我这样一位的上司而感到光荣和幸运。
是的...我在用自己的大度,用自己的生活阅历,用自己的才智来博得他们的认可,这是个漫长的过程,然而,也必须需要耐心。
“那...咱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她试问着。
“不!”我马上否决,“你帮我去买个汉堡,我在这里等着,他们要出来,肯定也是要走这个门口的,我就不信,下午下班时等不到他们!”
“嗯...好!”她迟疑了下,但还是决定跟着我的想法去做。
虽然守株待兔是一个笨的方法,然而,却也是一个最能打动人心的有效方案,小胖儿就是一个例子,即使没有看见,可光是想象,就让我感到了心酸。
于是大厅中就有这样一个让人议论的一幕。
两人像是落难的主仆,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大口的吞噬着手中的汉堡,不时地还有汁液撒到了衣服上,相视而笑,样子狼狈不堪。
中途被保安劝出过好几回,口中不时地说着,“总裁哪里是说让你们见就见的,要是这样,一年也看不过来啊!小女孩赶快回家去!”
然而,狡猾的我们,趁着不注意,又是溜了进去。
直到下午下班,却依然没有看到那个我们想见的人。
“菁总,要不我给金总打个电话,让他再联系一下Daniel总裁!”李秘书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既然两个人已经分工,就要干好自己的,出来时,已经放了话,现在更不能退缩!况且...”
话还没说完,大厅中,明显下来人最少的电梯中,走下来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明显就与那些普通上班族不一样。
我把包拉好,立刻迎了过去。
有些急迫,“您好!我想冒犯的问一下,总裁还在吗?”英语说得还算是流利,看来自己平常的一些听力以及看美剧的作用还是影响很大。
三个人同时停住脚步,向后转来。
带着审视,带着疑惑,向我打量着。
“有什麼事情吗?”仿佛隔了半分钟之久,中间那个个子最高也是最年轻的人出了声音。
我简直欣喜若狂,难道真的这样巧,就是他吗?
李秘书迎了过来,拿出文件,递了过去,“昨天金总和您约好的,关于聂余风和兰心的两年期广告拍摄!”
“金总?”那个男人皱了下眉头,“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个男的!”
“啊...”李秘书赶忙又是补充,“是这样的,我们的公司本来就是有两个经理,一个是金总,一个是刚刚毕业的菁总!”指了下我。
他转过头,对我吃惊的望着,有些不敢置信,手里拿着文件又是端详了半天,“你,跟我过来!”
李秘书冲我一笑,向我点了下头,我赶忙跟了上去,随着电梯的走动,我的心却也越来越紧张。
“进来吧!”他把金黄的头发向后一扒,样子还算是有几分的帅气。
我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那张椅子上。
他抖了抖文件,“我所印象中的金不换应该是一个很精明很能干的商人,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和一个小女孩来合作开公司!是他犯了错误,还是你有什麼过人之处?”
我听后,轻轻一笑,“过人之处没有,只是比同龄人来得冷静点!”把我自己手中的文件拿了出来,话题一转,“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他愣了下,挑着眉,“呵呵!好!”
我低头看了眼,“聂余风和我们公司签约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光一年就可以创下上亿的资产,加上近两年他名声越来越响,不仅国内,连国外都开始有了影响,我们找过一些专业人士来评估,他的身价现在已经用亿来计算,所以我认为两年的广告期,广告费用绝对不能以定价来计算!”
说完,转头对上他,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听,仿佛只是在观察我。
他站了起来,嘴角一个牵动,“你让我怀疑你的年龄真的只有十八吗?”
我有些气愤,他竟然...一直在想这个?
平缓了情绪,我告诉自己,这是必然要面对的,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只有高中的学历,如今竟然和一些名企总裁站到一起来谈判。
“难道我还有八十吗?Daniel总裁真是说笑!”
“呵呵!”他又是笑了起来,向椅子上一坐,很是没有架势的,“你可真有趣,兰心和你一般大,她可比你天真可爱多了!”
“是吗?那一定很受男孩子欢迎!”可以想象。
他没有吱声,但是光看他沉醉的表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可马上,我又意识到,他和兰心不是兄妹吗?那怎...
似看到我震惊的表情,他笑了几下,踱着步,“其实...这个广告的费用,我们自己也做了预算,他就和现在的房价一样,一期随着一期的高,而市场的需求过于大,也会帮他把价格抬高,当然,我们也会酌情来考虑!”
“是吗?”带着不确定,“那我想听听你们初步给出的价格是多少?”
“200万美金!”
我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怎麼可能?我们国内现在给他的都已经高过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已经算定下来了,同不同意就看你了!”他无赖的皮笑着。
“没有商量余地?”我皱着眉头。
他摆动了下手指,腿根本已经搭上了桌子,让我看着就是厌恶,一点想谈下去得冲动都没有了。
突然让我怀疑...他到底是总裁吗?
一个这样大的公司,凭他这样的态度可能在这样竞争激烈的华尔街立住脚吗?
“来了,怎不跟我说声?”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我惊讶的转过身,“老师?”
他看到我后更是吃了一惊,两腿定在了原地,手托着眼镜,“你...怎会来这里?”
然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他的想法,而是...他和这个公司的关系是怎样?既然进了这间办公室,恐怕也是位高权重的一位元老级人物了!况且能和面前的“总裁”说话这样随便,交情匪浅!
这三条让我的灰败的心重拾了起来。
“老师?”金发“总裁”站了起来,有些微晃的绕到了数学老师的身边,“你竟然和她是师生关系?”眼神好笑的在我们俩身上打转。
数学老师一个闪身,把他的手打开,“少没正经!听秘书说,你竟然没有和我商量,就单独和金总派来的人谈判?”眼神带着威胁。
“反正人没离开,你自己来也好啊!”他一比手,正式介绍我,“你的学生,兼金总一直所隐蔽的合作伙伴菁总!”
数学老师像是楞住了一样,瞪大了眼睛,仿佛那微小的眼镜已经不再够用,嘴紧闭着,脸上的肌肉似乎有些发僵。
“哈哈...我就知道!何况你还是她的老师,这个女孩子不简单!”金发男人走了出去,“你们自己聊吧!”
时间在这一刻,在这个屋子中,仿佛停止了。
隔了许久。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老师...”
“我已经不是了!”他仿佛在逃避什麼,急于去辩解。
“您难道是记仇?”我笑了下,“那我应该怎样称呼您,是总裁还是Daniel先生!”
他更是一愣,表情有说不出的复杂。
“我没有调查过,只是...听刚刚的对话来判断的!”我把文件递了过去,“既然没有了师生情,是不是咱们就可以公事公办了呢?”说的有些冷酷。
相信他现在一定把我想象的更是难以理解.从前是,现在更是.身份的多重,加上性格的多重.
他低着头,曾经的短发如今已长得中长,却没有聂余风的慵懒,帅气,以及性感。相反最多的是...一股股的压抑!仿佛他的内心。
“让金总亲自和我来谈!”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赶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服,“为什麼非得是他?我来了不是一样?咱们之间难道还有恩怨吗?我都愿意去放开,你就不能吗?”
“是!我不能!”他的声音之大,表情狰狞,吓得我不敢再出一声,“因为你像她,可又不是,既然不是,为什麼要叫同一个名字,要有同样的表情,给我希望,又要沉重的给我失望!你为什麽要来这里?”说完,猛地甩手,走了出去。
我的脸色逐渐变得灰青,虽然懵懂,但是隐约又感到莫名的心痛,心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觉得里面有个东西,要呼之欲出,僵木的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阿...”我的身子向后一闪,还好及时扶住了墙,然而包儿却掉了下去,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金发女郎不断的弯身,表情甚是紧张。
我低头只顾捡着东西,向她摆了摆手,根本已经没有心情去说其他的了。
收拾好一切,我站起身。
“这个也是你的吗?”
两个红色铃铛映入自己眼帘。
“谢谢!”快速的接了过来,始终没有抬头,看到电梯正好打开,匆匆乘了上去。
然而...却仍旧是留下了那两个红色铃铛相互碰撞敲打的清脆声音,在这个空旷的一层,余音渺渺...
“菁总,怎样?”李秘书满怀希望的望着我。
我苦笑着,“怎办?事情没有谈好!”
她先是愣了下,但马上恢复了笑容,“那我想一定是对方太苛刻!否则菁总不会谈不妥的!”
我的心一震,感动万分,只有一天的时间,却已赢得她的信任。
“走吧!”这应该也是收获了吧。
回到了宾馆,开始收拾东西。
外面已经备好了车,当天晚上的机票,我们决定返回。
车子开了起来,李秘书和司机坐在前面,我拿着手机查询短信和电话留言。
“灵,今天过来吗?我让妈妈给你煮了粥吃!”
“灵,一直等到你晚上,怎还没来啊?你去了哪里?明天会来吗?”
“灵,天快亮了...”
我笑了起来,一天的遭遇加上他温暖人心的话语,压抑很久的眼泪不禁在眼眶中打晃。又拿出另一部黑色的手机,里面未接电话六个,短信五条,留言三个.按下收听。
“灵,你今天晚上不会来了吗?怎办阿?晚上饭看来又是要去外面叫了,半个月来,竟然不习惯了.哈哈...我觉得...我已经...”
话还没听完,只感到身后“砰”的一声。
身体被猛烈的撞击,头由于惯性,向前面的隔窗磕去,包里的东西再一次洒落。
“菁总?”
“小姐?”
还有周围的那些陌生的外国人面孔,远处传来了警鸣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红色的铃铛,醒目的掉落在地上,分外惹眼,风吹动着,不时地还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勾起无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