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对梁林肴太不公平了,连她的时间都不给她。就让她措手不及地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鸭舌帽男孩顾不了那么多,背起所有的东西之后就说:“赶紧跑!不要愣在这里!”
梁林肴抱起正在熟睡中的黑肴,一下子狂奔了起来。
黑肴不解地“喵”了一声,梁林肴说:“不要吵,黑肴,你已经够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鸭舌帽男孩跑在前面说:“该死的,这警察哪里来的?不是全部都跑了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呆在山洞里面。”梁林肴回答。
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在嘲笑他们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
“可能是逃跑时发现了这里,该死的。”鸭舌帽男孩还在爆着粗口。梁林肴已经没太多的心思去想这些了,她只想带着黑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就算让她回去也行,她就是不要呆在这里。
鸭舌帽男孩回头看了一下,他发现那个警官已经追来了。如果他们再不快点就被抓到的,这里要是掉了下去了,不是不死,就是残废。
梁林肴抱着黑肴跑着,东西全被鸭舌帽男孩背着,跑起来轻松多了。可是她没时间去夸奖鸭舌帽男孩,因为时间不允许,局势也不允许。
“嘣!嘣!”枪声响了起来,鸭舌帽男孩和梁林肴都无比的惊讶。居然会开枪。
鸭舌帽男孩让梁林肴先走,梁林肴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跟过来。”
“我知道了,你别废话,赶紧走。”
梁林肴一转身,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这转身会不会成为永恒,她心里有种感觉。有种要和他分离的感觉。
她抱着黑肴往下走,树枝划在身上都不感觉到痛。
山路坑坑洼洼的,梁林肴一不小心就滑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怀里紧紧抱着黑肴。把它护在怀里,生怕黑肴会再次被别人对着它开枪。
头顶上的枪声瞬间响了起来,山脚下的村民们又开始发出了躁动。火把又一一打了起来,梁林肴暗自骂了一声:“草,这什么鬼地方。”
她东躲西躲,然后就看见了那些火把又移了上来。这些村民还真不怕死。
黑肴叫了一声,她看了看怀中的黑肴:“怎么了吗?”黑肴跳到一棵树上,甩甩尾巴。梁林肴赶紧说:“黑肴,别在叫他们了,我怕。”
黑肴有些疑惑地看着梁林肴,最后甩甩尾巴跳了下来,然后回头对梁林肴叫了一声。
梁林肴跟在黑肴的后面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的枪声渐渐小了起来。她慢慢的跟在黑肴身后,黑肴偶尔会回头看她一两眼,然后就继续走。梁林肴知道黑肴的用意,黑肴想把她带出去。
鸭舌帽男孩往山下跑去,那个警察已经中了他一枪,估计速度会大大减小。他要趁现在找到梁林肴,把钱交给她。他不能让这些钱白白的落在这些贪婪的村民身上,他已经做好被抓或者是被杀的准备了。但是这些钱真的不能丢。
鸭舌帽男孩看着一些树枝上残存着梁林肴被刮掉的衣服,他随着这些痕迹追了过去。
山路崎岖,鸭舌帽男孩走得很艰难。在月光的照耀下还可以看见那些小草,它们并没有像正午时那样充满生气,是不是它们在休息呢?
小路依着山谷,盘旋曲折,凹凸不平的表面给鸭舌帽男孩的行走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他边走边喊:“梁林肴!你在哪里?”
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这林海中,树叶的“沙沙”声把他的声音湮灭了。可是他还是不死心地喊叫着,他知道她就在不远处,可是该死的就是听不到。如果梁林肴还一味的想保护黑肴,那她是走不出去的。
“梁林肴!”鸭舌帽男孩朝天开了一枪。枪声响在山谷中,他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把警察招来,可是他不在意。他知道他是走不出去的,还不如乖乖的就范。但是这些钱,一定要带给梁林肴,让她把钱交给他的妹妹,还有那两位大叔的家人手里。
梁林肴在这边听到了枪声,似乎还伴着鸭舌帽男孩的声音。她颤巍巍地回头,黑肴也跟在她身后。
下山容易上山难。
梁林肴终于尝试到这种滋味了。她以前在电视上看那些英勇的登山员去攀爬珠穆朗玛峰,看起来他们爬的躲容易啊,可是现在的小山丘就把梁林肴难倒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要爬珠穆朗玛峰?
梁林肴手脚并用,她抓住一根树的树枝,然后一用力就爬上了那么一点点。然后把脚稳固住,再次伸手去抓近在咫尺的树枝。她的手刚刚抓上去的时候,一用力。脚下一滑!她连忙握紧那根树枝,把脚迅速踩在稳固的石头上,保持好姿势之后,她才松口气。然后皱皱眉,心里做出了决定,她要上去!
有了信心之后爬山就容易多了,但是期间还是有那么一些困难。她的腿上如灌了铅一样,三月的夜晚夜风凉凉的,它们帮梁林肴把额前的汗吹掉。最后,梁林肴站在平地上时,他看见了鸭舌帽男孩的背影,她开心地叫了一声:“我在这里!”
鸭舌帽男孩有些惊恐地回头看了看她,然后就把那个黑色的皮箱扔给她:“赶紧把这个带走吧,警察快来了。”
“那你呢?还有我的吉他,我的书包。”梁林肴急切地问。
“你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些?这些根本就没用了,”鸭舌帽男孩把书包扔给她,然后又把吉他交给梁林肴说,“这些钱,你要把它们给我妹妹,我妹妹在云南的西双版纳。还有,你记得要把钱分给那两位大叔的家人,他们是河南的,妻子叫刘萍和吴天天。好了,你赶紧走吧。这里我顶着。”
梁林肴觉得这时候她要是再矫情的话他们谁都跑不掉。她只好认命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要活着,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要幸福的对着我笑。”
鸭舌帽男孩笑了笑:“我知道了,呵呵。你赶紧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梁林肴不舍地看了看他,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黑夜里。黑肴甩甩尾巴看看他,然后也向梁林肴跑去的方向奔跑过去。
鸭舌帽男孩顺势滑了下去,他看着圆圆的月亮,然后就拿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他看着赶来的村民和警察,苍白而无力地笑了笑。然后就在那些人面前扣下扳机。
“嘣~!”
梁林肴泪流满面地跑向山外,她这一路算是连滚带爬地滚下来的,要不然她还没有那么快就下来了。吉他袋子已经破烂不堪了,乳白色的吉他沾上了黄黏黏的黄土。
她顾不了自己有多狼狈,马不停蹄地跑上了高速公路。
来来往往的车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真的好累。双脚都快站不稳了,她也好渴,好饿。
当一个人的体力到了极限时,一切的疲惫和机能需要都向你涌来。梁林肴双唇干裂,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些车子,她现在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渺小到这么多的车子都没有一辆可以好心地停下来问问她怎么了?尽管这是高速攻速,但是梁林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渴望。
梁林肴就这样没有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发现前面有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
她双眼放光,踉踉跄跄地跑向那辆车子。原本想跟这辆车子的主人说说可不可以载她一程,可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也许这车子的主人去撒尿了。
她是这样想的,然后她就发现后备箱是开着的,天无绝人之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吉他和皮箱放进去之后,她就把黑肴抱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伸手不见五指,她只看见了黑肴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在闪着光,她摸摸黑肴的头,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期间她感觉到这车子距离的晃动了起来,还伴着女人的呻吟声。但是她根本就没心思管这些,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有事第二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