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叶落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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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军训每天都要站军姿,练四面转法,齐步走,正步走,教官就像是个催命鬼似的,在那里又是叫又是喊,生怕自己被遗忘了。这一天教官的哪根筋不知道搭错了,不去训练,竟然训起了唱歌,并身先士卒,首先自己一展歌喉,唱了一首很老的歌《军中绿花》,然后开始一句句的教大家,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首歌,知道些旋律,但是能够从头唱到尾的基本上是没有的,当教官让会唱的人出来唱一下时,下面的人要么就是只会旋律,歌词忘了就自个儿编,要么就是知道歌词,旋律乱编,也就是所谓的跑调。

反正只要是不站军姿,同学们是什么都愿意干。于是教官就在那里一句一句的教,大家一句一句的学。不出半天基本上都会了,教官直夸,大学生的素质就是高,一学就会,并说自己当时是学了一个月才勉强学会,直夸到在场的尾巴翘的比狐狸都高。最后教官要选两个人一男生一女生一块唱这首歌,别看大家在下面唱得很带劲,一听到要站在前面来,立马是噤若寒蝉,做低头沉思状,比那沉思者还沉思者。看来这应试教育真是害人不浅,小学的时候老师提一个问题,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扔进了一个小水塘,绝对能激起惊涛骇浪;到了初中,老师的一个问题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扔进一条河流,也是能激起几个大的浪花的;到了高中,老师的一个问题仿佛是一块中等模样的石块扔进了湖泊里,充其量能激起几道波纹;到了大学,老师的问题就像一块小石子扔进大海,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反应就被大海给吞没了。

程子阳站在队伍的后面一排,抬头看到大家的低头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集体默哀,不禁是哑然失笑。教官刚才的话,就像是掉进了大海一般,没有激起任何波浪,看到程子阳那里有异常,直接把程子阳给拉出队伍,要他代表男生唱,这会程子阳就再也笑不出声了,而下面的一群男生刚才还在默哀,这会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又是叫又是起哄。

可是女生那里还是没有动静,依旧是默哀状,最后,教官发话,要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击鼓传花,传到谁,谁来唱,没有鼓,教官充分发挥想象力,用杯子做鼓,帽子当花,用杯盖敲杯子,并让程子阳转过身去,一会叫停,帽子传到谁的手里,谁上来唱。

程子阳摇身一变,成为女生命运的主宰者。于是教官开始敲,帽子开始传,程子阳开始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突然程子阳叫了一声停,转过身去,只见帽子竟然落在夏晚晴手中,程子阳心里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然后就看到夏晚晴,面无表情的望着程子阳一步步的走向自己,虽然是没有表情,但程子阳却能感到一种气愤,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子阳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故意躲开夏晚晴的目光,低声回应道:“这可不怨我,谁让那帽子看上你了,非要留在你手里,我可没办法,爱莫能助。”

夏晚晴不知说什么好“你”

“你什么呀,怎么不说了?”程子阳发现这女生可不是那天凶的像母老虎般的女生,现在充其量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

“我”夏晚晴脑袋一时短路,没有想到合适的词。

“我,我什么呀?”程子阳想气气这个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女生。

夏晚晴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可是都挤一块,一时发泄不出来了,只能以跺脚表示抗议,就像别的国家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只是发表声明抗议、谴责一下的无关痛痒。

其实唱歌对于程子阳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他从小就喜欢唱歌,经常有模有样的模仿着电视里的歌星,后来程子阳的妈妈发现他还有这个天赋于是专门请了个老师教他钢琴,并让他学习唱歌的技巧,本想把他培养成个歌手什么之类的,没成想学了一年后,程子阳打死都不想学了,而且还振振有词,说兴趣这东西是培养出来的不是教出来的,最后程子阳的妈妈拗不过,只好作罢,随之作罢的还有她当明星妈梦想。

教官先开了个头“寒风飘飘落叶”,程子阳和夏晚晴接唱: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也愿伴你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军中绿花送给她。

程子阳本以为像夏晚晴这样脸上没有表情的女生是表达不出这首歌的情感的,但当夏晚晴唱完第一句的时候,程子阳发现夏晚晴那甜美的声音里是包含着感情的,而且是一种自己猜不透的感情,虽然与他接触不是很多但自己能够感觉的到。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只是听程子阳和夏晚晴再唱,过了一会就听到,一些人在跟着和,到了歌曲高潮部分的时候,大家就变成了一起来唱。

在当今这个时代,大部分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到外地上大学,就不能像以往一样,天天能回家,天天见父母。对于这里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也许这是平生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家,离开自己的港湾,离开自己最亲近的人。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是父母亲人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掉,如今只身在外,没有人为自己嘘寒问暖,无论有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也只能自己来偿,当唱到“妈妈你不要牵挂”时,程子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当妈妈送他到车站时,他明显感到一直宠着他的妈妈已经老了,现在不知道妈妈在家里做着什么,也许是看着自己的照片发呆,也可能正在一个人吃着饭

程子阳偷偷的瞥了一眼夏晚晴,他的眼睛里多了些晶莹剔透的东西,程子阳对夏晚晴有种特别的感觉,总觉得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也许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一首歌就能够引发一群人的共鸣,唤醒沉积在心底最纯粹的东西。站在一旁的教官更是如此,为了保家卫国,舍弃小家,一年都不见得能回一趟家,在家待不长时间就要回去,他眼中的泪有着比我们更多的含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到最后我们才会发现,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丢掉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同学们饱含深情的送走教官的同时,也真正迎来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不过在这之前也还有个开学典礼,开学典礼无非就是校长、书记等一大堆领导在台上讲讲话,激励一下大家要好好学习,要报效国家之类的官话。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套,但下面的人必须到场,到场了还不算还得让领导觉得你是在认真的听,总不能让领导一个人在上面干巴巴的讲,下面没什么反应吧。当然下面的人多半是没有认真听的,只不过充当着一个个观众,捧个人场而已,看台上的领导卖力的表演,最后给几下掌声,领导的虚荣心满足了,观众也就可以退场了。

这天,正当领导讲的起劲的时候,陈书凡向正在玩手机的李嘉宇凑了过来,开口问:“你知道台上坐着的哪些人的地位最高吗?”

李嘉宇还真没大在意,于是把手机放兜里,抬头望了望,然后转头对着陈书凡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坐在中间的地位高了。”

陈书凡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李嘉宇满脸的疑问“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陈书凡若有所思,说:“你这说的对了一半。”

“怎么还有一半,那另一半呢?”李嘉宇被陈书凡弄得丈二的和尚一般。

陈书凡故意吊李嘉宇的胃口,接着问:“要是中间坐俩人呢?”

“这个简单,一样高”李嘉宇不耐烦地说。

“怎么可能,那样就成了双头领导,在中国可不允许这样,一山可不容二虎,否则非得打得头破血流,在我们国家的行政体制中,书记的权力最高,地位也高,你看台中间坐着校长和书记,但是先讲话的是书记,然后才是校长,一切都得跟党走。”陈书凡振振有词的说。

李嘉宇好像是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弄明白陈书凡怎么知道的那么多,于是问陈书凡“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陈书凡说了一句让李嘉宇颇感震惊的话“被我父母逼出来的”。陈书凡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虽说是书香,不过那书香可是从不知多少辈之前的先人传过来的,不管他父辈,爷爷辈,爷爷爷爷辈有没有香过,到了陈书凡这里终于是香了。据说,家里出过一名状元,两位进士,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于多久,无从知晓,总之是久到没人还能记得起来。为了能够重振陈家的雄风,陈爸陈妈可是大费苦心,把陈家的方针定在“以书立家”,而且在怀上陈书凡之后,就给未出世的孩子定好了名字,夫妻俩商量决定孩子出生后无论男女都叫陈书凡,寓意凡书必读,幸亏生的是个男孩,,要是个女孩,这名字可就不好用来判断性别了。夫妻俩从陈书凡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对其进行教育,每天可就苦了还没出生的陈书凡,在妈肚子里就没有一天清闲日子过,要么是爸爸的放的常人听不懂的高雅音乐,要么就是妈妈读的莎士比亚文集,到后来陈书凡能开口说话,第一句叫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莎士比亚。在陈书凡长大后,陈爸陈妈是不惜血本的买各种各样的书给陈书凡读,而且对一天必须读多少都做了硬性规定,总之陈书凡的生活中除了书就没有别的了,虽然不能说是学富五车,但藏书五车总算能说得过去。还好陈书凡最后终于是出人头地了,更加可喜的是没有被逼疯,倒是给逼出了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

李嘉宇心里暗道,自己的父母怎么就没把他逼成这样啊。于是对陈书凡的敬佩之情就油然而生,大赞陈书凡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些大家风范,无论哪方面都有涉猎,而且样样都拿得出门,惊呼中国未来的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就要从自己的身边走出去,走向世界。

正在陈书凡和李嘉宇大谈特谈的时候,程子阳看了一眼王斌,只见他正认真的听领导的讲话,更让程子阳感到吃惊的是,王斌还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程子阳惊叹,世间竟还有这么爱学习的人,顷刻间看到了差距。程子阳突然感觉,王斌就像是悬崖上的人,而自己则是跌落在悬崖低下正在仰望的人。于是马上改变姿态,认真的去听领导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