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朋友,恋人?
唐子默有些失笑,原来他的好朋友竟然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带走她吗?那她呢?就有那么迫不及待的跟他走吗?他们的爱,历经六年,到底竟那么不值吗!
“好,很好的回答,戴梦晨,我再问你一句,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要在我宣布订婚的时候回来!”
脚步顿了顿,戴梦晨的嘴角微扬:“唐少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什么时候回来,这跟你要订婚有什么关系?与其在这里纠缠过去,你为什么不多抽抽时间回去陪陪你的未婚妻?还有,你的孩子!”
“我原本还以为,你的离开应该是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看来,我到底从始至终都看错了你。好,戴梦晨,你狠,你走,从此之后,我不再找你要什么解释,什么答案。”
“好,唐少董,请你记住你的话,日后,无论你怎样想知道答案,Gemma也只是那句:抱歉!我不能给你答案。因为我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
“再见……”
风里,扬起她冷淡的声息,那坚毅绝决离去的身姿,在唐子默的眼里逐渐冰冷。
到底,谁放弃了谁?
“怎么不让欧晨送呢?”Ada一边开车一边望了一望半眯着眼养神的戴梦晨,满目含笑。
“你认为他知道了后,我能走得成吗?”戴梦晨回她一笑,眼里的意欲狡洁分明。
“他很关心你。也很真心。”她睨了一眼戴梦晨。
“嗯。是个不错的孩子。”她轻轻应了声,眼睛复又瞌上。
Ada见她脸上的神色俱是疲乏,话语里也不多的热情,也只是点到为止。戴梦晨突然有些欣慰,似乎隐隐感觉,与Ada之间的关系开始渐渐亲切了许多,心里不禁小小的触动感念,过后,她的话,却绕在心里,对于欧晨,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婉拒。
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还满负气盛的男孩,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总是站在姐姐后面那个沉闷的生涩少年。虽然他面上极力的呈现一副少不更事的盛气模样,却竟是努力的保持着与自己当年的那份熟稔。眼里的那几分深沉,却是越发的多了起来。Ada都能看出来,她自己,又怎么会不明了?
手机的铃声乍然作响,戴梦晨睁了眼,欧晨……
刚打开,那头的声音便势如爆竹,迫不急待的扑了过来。
“Gemma姐,你在哪?粥是刚做好,还热。”
“抱歉,欧晨,我有急事,需要赶回美国。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揉了揉眉心,努力压下了那抹倦意,尽量的维持着几分清醒,他声音提高的分贝,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多着急。
“什么?你现在就要回美国?几点的飞机?”
“嗯,我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意,轻柔的响在电话那侧,欧晨盯着手里的保温盒,呆了几秒,自己紧赶慢赶愣是把老爷子的御用厨师从家里扒到来,可绕是这样,还是敌不过戴梦晨略施了小计,算准了自己骜着性子不可能让她走,所以才出导了这一出。
一个半小时,算了算,自己再怎么赶也是不可能赶在安检前把东西送到了,更别说吃到了,无奈的将保湿盒提了提:“那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给你吃?”
我做给你吃?
这话一出,戴梦晨呆了两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嘴角扬了起来:“好,回来的时候,你来接我吧。Ada会告诉你具体时间。”
“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欧晨的心里一阵小小的狂热与窃喜,她说,让他接机。虽然,这也许只是为了补偿自己的辛苦,可是,毕竟,她能这样开口,这样的辛苦,怎么能不值呢?大概不说让自己和Dien相提并论,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唐子默,没份儿……
“那孩子一定高兴死了!”Ada如是这样轻笑的说。
“嗯,应该会吧,那么晚了,让他去给我弄一碗粥,是有些难为他了。而且,我还放了他的鸽子。”她这样轻轻一笑,竟是与Ada一样的默契。
我做给你吃!
多温情的话,在这被凉风夹裹着微露灌满一车沁凉的秋夜里,自有一丝暖意,在戴梦晨的心里泛开一朵花,怎能拒绝?
纽约
来不及赶回住所,匆匆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换了身衣服,洗涮过后,她出现在兰朵的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
“进来……”一头埋在文件堆里的人,头也没抬,沉声应道。
“总经理,午餐时间到了。”
“嗯,谢谢,噢,那个……最好能帮我带一份上来。”他轻皱了皱眉,眼睛盯着手上的文件,眼皮却也没抬。
“在看什么呢?可有荣幸一共进餐?”
戴梦晨眉眼含笑,走了上前。
言辞方落,苏璨才惊觉来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助理。猛的抬头,骤是惊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我去接?”蹭的一声从椅中腾起,一个箭步行到她面前,上下打量。
“刚下飞机,还没到家,直接过来了,怎么样,总经理这位子很辛苦吧。”
“习惯了以前的生活,总经理的担子很重,妈妈将它突然压了上来,有些承受不住。什么都得重新开始。比做大师累多了……”
戴梦晨微笑的看着他,听他诉说。只见他眉宇间均是凝重,最后一句,却强挤了一个笑容,可应着时下,这笑容也是几分苦闷。眼睛落在他左耳那颗冉冉生光的钻石耳钉上,印上他几分憔悴的脸。心里泛起一丝疼惜。
来不及安慰,帮他抚去耳畔那抹杂乱,人却已经教他揽入怀中,他高大的身躯低埋在肩,耳边温温热热的是他轻轻低喃:“这些日子,好想你!梦晨!”
酥酥痒痒,在她心里泛起一阵波澜,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个温情的男人,一直都为她维持着一份伟岸绰绰,而今却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璨,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好吗?”
“好,你想吃什么?”
“粥。”
“那好,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让它送过来。”
他怔了怔,起身抬手就朝桌上的电话机按去,刚提了话筒,抬眼问道:“SohoGrandHotel吗?”
戴梦晨微微怔了怔,点头。
一阵流利的美式英语报过餐后,他满意并微笑的放下电话。
“坐了13小时的飞机,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SohoGrandHotel的东西也不错,怎么偏偏要叫那一家?”
“还是中国的粥味道好些。”他轻轻一笑,拉了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lily……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留言给我。”行到门口,新来的助理刚到,看到戴梦晨的那一刻,微微惊愕,马上又恢复了热情表情理解。
房间
一进门,苏璨再也抑制不住,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唇铺天盖地的袭来,肆意点燃一室的温情。戴梦晨无法抵挡,他细密而下,容不了她丝毫犹豫。
从门口到沙发,卸下一地累赘。而这一路却颇为艰辛和困扰,炙人的喘息伴着强烈的情欲暗流,让他沉闷了许久的想念化为一腔欲火,要将她一并燃尽。
“梦晨,给我……”
再抑不住,他沙哑的声音在她的白颈上艰难开口。
不记得什么时候,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不到心甘情愿,自己绝不会逼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可如今,情况急转,他忍不住也等不下,亿万见证,她是他的女友。那个温暖的午后,她对他说,璨,我们结婚吧。那么,他便不想等,不想耗,尤其,在唐子默出现以后……
“璨……”她的声音像是魔咒,温柔似水,化在他的耳畔,想说什么,却终是闭口不言,眼里的迷离,是还来不及缓回的气息。目光落在她仅存黑色纹胸和底裤的妙曼身躯,苏璨吞了吞喉里的干躁,顿在空中的手竟有些微颤。
咬了咬牙,再次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身上的衬衣不知什么时候微撑开来,贴上她热烫的肌肤,又点燃许多潮涨。他再也等不及,将她一路拥吻,带入卧间,跌进大床,抵死纠缠。
“璨,璨……”
一声声,是她低声轻唤,眼角沁出的泪,那么不真实的滑落下来。
允不允?要不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秒,他已经吻上了她,她的身体微躬的迎向他,欲望早已经将二人烧得没有理智。
“叮咚,叮咚……”
房间的门,那么不适时地,响得那么扰人,那么刺耳。
如一盆凉水,将二人泼得通透。却还那么不识时务的响个不停。
“我去看看……”努力压下心头那口憎恶,暗暗骂了句:“Shit。”在柜里取了件袍子套上,又递了一件给她,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声音虽轻,但戴梦晨还是听了个清楚,脸骛的红了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袍子穿上,人迅速的窜进了浴室。
“先生您好,我是唐粥记的伙计,这是您订的东西,请签字。”小伙子是个中国人,用着不甚娴熟的英语,有些蹩脚的说。眼神却在触及地上那来不及清理的领带及衣服时,骤然脸红。
触及他的眼光,苏璨恍然大悟,冷峻的脸上,淡淡的闪过一片薄色,迅速的签了字,报了一串VIP卡号后,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小伙子也不敢停滞,快速的记下,并礼貌告退,那行走的步调,竟似尴尬逃离……
将东西置在桌上,浴室里传来一阵水声,苏璨不免有些惆怅失神,脚下微微一绊,竟是自己的领带,弯腰一件件拾起,耳廓也不觉的红了起来,越发的躁热不减。
只差一步……哎……往往很多的失败就是因为只差了这一步,懊悔之意在心底窜起,隔着厚重的玻璃,拉下的帘布,苏璨眼里的火,丝毫没有因为水声而减弱,只觉得时间过得漫长,不知道这场小小的叨扰过后,还能不能继续,不知道里面的人,对方才这一室的情是不是已然全数殆尽……
“你怎么不吃?等我吗?”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出来了,迷糊间,自己竟半眯了过去,哑然一笑,看来自己真是累了,居然这火烧火燎的情愫里也能眯过去。
“嗯,飞机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一下飞机就等我一起,我怎么能一个人先吃了。”他低低一笑,却是将盒子打开。两碗精致的素粥让人眼前一亮。
“还是老味道。”戴梦晨拈起勺子尝了一口,满是回味。
“不过换了伙计。”苏璨半眯了眼,看着她一副贪吃的样子,脑子里浮过刚才那小伙子惊慌一瞥的神色,“说一口很蹩脚的英文。”
“大概是新来的留学生吧。味道很好,不是吗?”脑子里闪过自己当初来美国的情形,大概也一样吧。
“嗯。”
看她的样子,应邀的神情,这粥品得很是美味,笑容也分外香甜,恍然间,苏璨觉得,能这么一辈子,那便是一生无憾。
吃饱喝足后,苏璨径直整了一壶咖啡。
宽大的沙发里,戴梦晨努力的扭了扭酸痛的颈子,飞机上没睡什么,倒是看了许久的书,这下洗过澡,又吃饱饭,反倒娇气了。
她的动作不大,可大大的浴袍却总露着一片,苏璨低了头,撇开那似乎又蠢蠢欲动的火苗,咂了一口咖啡,首先开口。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回来的消息呢?我好安排工作。”
“因为工作的事情,需要亲自向老师请示,所以来的匆忙,谁都没有告诉。”她看了他一眼,端起咖啡,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
“我妈知道吗?”
“老师那里我前些日子提过,只是没有特定时间。你工作很忙吗?其实也不用陪我,等老师决定之后,我会尽快赶回去。”
“哦?是不是富尚重新装修的事情?”他突然记起,好像前几天在母亲的书房看到过。
“嗯,除了重新装修,我想把公司整体的人员编制再扩充些,产品方面想再高薪聘请一些业内的精英或者新星。比如说做一个护肤彩妆之类的赛事。”
“你没有跟唐氏签约?”他的脸上几分凝重又几分期许,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怔了怔,继而点头,含了口咖啡,迎着他异样的目光慢慢抬起头:“这也是许云巧自己做的决定,先议再签,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
“可我妈也许不会这么想。”
“老师怎么想,我知道,我不想辩解,我只想说一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除了孩子,我已经什么都放下了。”
她的话,几分坚韧几分轻盈,苏璨的整个眼睛随之澄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大大弧度,让他本是疲意的精神为之一振。一个激动,将她复又拽入怀中。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头枕着她不算柔软反有些削瘦的肩,满心满脸都是雀跃。
“可是,璨,我这次回来,还要去拜访一下凯洛琳老师。”她的声音轻轻淡淡,似乎并不情愿打破他的好心情,却还是出了口。
顷然间,当凯洛琳三个字在苏璨耳边怔怔回旋数秒后,他的脸色大变,将她扳正在自己眼前,眉宇纠结:“是不是有什么状况?哪里不舒服?”
看他一脸紧张,戴梦晨的心竟有些不忍,只是浅浅一笑:“你忘了吗?半年要回来复查一次。”
“真是这样吗?”苏璨有些将信将疑,她在这方面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积极的人,以往总是自己拽着她去,现在分别数字,他倒忘了她的复查时间,反而她倒特意飞了那么远来复查,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怀疑。
“是这样的,你不需要担心,前面不是已经复查过的吗?两年没有复发了,所以,也应该好了,我只是回来报备工作,顺道去看望一下她,做个复查,免得你担心,也免得凯洛琳老师催促。不要紧张成这样,我会愧疚呢……”
她的面上谈笑自若,不似有假,让他方才紧绷的心弦顿时卸下不少,将她拉近了几分,遂不及防的吻上了她的唇,像似惩罚,又似心疼,含吮她的唇,而另一只手,却早已经爬上了她的背,似轻抚,却又施重,紧紧的贴近自己。
“明天就去,我陪你。”有些内疚,自己竟然一忙忘了这件事情。
“嗯……”她的声音在他唇下含糊不清,无可抵御那股子温热气息的窜袭,在他的怀里轻轻颤粟。
幕色微降,SohoGrandHotel……
苏璨一个下午都没有回办公室,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天鹅绒的被子轻轻覆在二人身上。他轻轻翻转过身,将被子拉了拉,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肩,她睡得极沉,如婴儿般静寂,忍不住,轻轻抚她俏丽的脸,纵使卸去所有脂粉,仍有一份精致。指腹在触及她鼻梁的一刻,她的睫小小的颤动了一下,着实太累,也不曾睁眼。
他的嘴角扬了扬,这弱小的身板,几经飘摇过后,越发有些疲软。想叫醒她,却是不忍,一是她一路劳累,需要休息;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再度向她索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靠近了些许,将她的身子拢了拢,睡梦中,她极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嘴角不悦,惹得他心下一时高兴,不由得吻了上去,只是那瞬间又不愿放开了去,只听她因为呼吸受阻迷糊不满的低声唔咽,让他心下悸动,骤然加深了这个吻,,伴得越发粗重的喘息与呻吟,只让一室昏黄越发旖旎……
“啪……”
桌上,那份秘书刚刚呈上来的文件被大力甩下,只见那白纸张张四散。站在一旁的秘书,呆愣得不知所措。
唐子默一手执着电话,一手却因为愤怒,四处挥舞,一双眼睛隐隐闪动着红光,刹是骇人。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都要给我阻止!否则,从今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再拿走一分资助!”
电话一收,竟是直直的砸在地上!整个人愤恨的扯了扯领带,目光扫过一旁呆滞的秘书:“把这个换了!”
“是。”收到指令,秘书飞快的逃离这充满浓重火药味的办公室。
唐子默颓然跌入皮椅内,脑子里纷纷扬扬的响起她的话:今时今日,你是别人的未婚夫,而我也将是他人的未婚妻,说这些,不嫌多余,不嫌晚么?
“五年前的唐子默,已经死了,戴梦晨也一样,站在你眼前的是Gemma Dai,Dien是我的恩人、朋友、恋人,而你与我,只是唐氏和兰朵的合作伙伴关系,唐少董,我这样,够明确,够简捷吗?
果真是回不去了吗?她竟然匆匆忙忙,生着病赶回美国,只是因为要见他?那么迫不及待吗?
“戴梦晨!你怎么可以……”这样背叛……
重重一拳直击至桌上,溅得一桌振动,暴怒的声音在满室飘荡。
他只是才知道,Gemma Dai就是戴梦晨,只是才明白,她有胃疾所以改变了饮食习惯,也只是才了解,她去美国,只是因为找孩子。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他终是无法两全,难道一子错,终生就这样错过了吗?他不想,更不愿,也不允。戴梦晨,你既是我的妻,为我生下一子,那么,就无法改变我此生与你不能割舍的事实。
手机响起,余光瞥了一眼,保姆。
眼神有一丝松动,按下免提。
“少爷,不好了,小少爷昏倒了……”
眼神骛地一黯,猛然拽起椅上的外衣和手机,唐子默神色凝重的朝门外匆匆走去……
急救室外,保姆颤颤巍巍的望着那个亮着惺红朱字的灯牌。一同的王娇挺着个大肚腩神情焦虑,朱俊不停的安抚着妻子亦不停的张望。唐子默出现在走道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迎了上前。
“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眉头微蹙。抓住了王娇迎上来的手,直紧得指骨泛白。
“医生说孩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加上持续几天的高烧不退,情况不是很乐观,哥,怎么办?苗苗会不会有事?”
“阿娇,不要乱说,苗苗不会有事,别添乱!”朱俊拉了拉她,把她拥在怀里,言语虽是苛责却也带夹带着几分紧张。
唐子默听她这么一说,整个脸猛然暗了下来,放了她的手,径直朝一旁的保姆走去。
“王姨,到底怎么回事?几天的高烧不退?没有去检查吗?我妈也不知道?”
“少爷,几天前苗苗就已经开始发烧了,老太太请医生打过针吃过药,是有好转,这几天你总是忙得抽不开身,也没空陪孩子,她就让我先不要告诉你。说会让你分心。”
可怜的王姨,看着唐子默逐渐幽深的眼眸,深知这位少爷的冷鹜绝对会为了孩子做出一切他认为可能的事。
“好,回去找管家结账,明天不用再到唐家来了。”他冷冷出口,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少爷……”
“王姨,念你一把年纪,在唐家又做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吩咐管家多付你一年薪水,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不想让自己说得更难听……”
“少爷……”
“王姨,你快回去吧,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先按他说的办,其它的事等明天再说!”王娇看她还想说什么,只得连忙上前拉住,制止了,整个人推着她忙往外移去,可怜王姨只得闭口不言,频频回首,双眼含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去。
“你们也回去吧!”他静静的矗立在门前,抬头仰着那醒目的提示灯。那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愫,二人扭头望去,也看不到面上表情。只觉得灯影绰绰,恍然间他那高大身影,突的有丝不易觉察的微僵。
“子默,叫晓晶来吧,这样苗苗出来也能第一眼就能见到她。”
“老公!你在说什么!”
王娇没有想到朱俊竟突然说起这个,惊叫的制止,却依旧是迟了几分,愕然的盯向唐子默,只觉得他的整个身影猛然一怔,转了过来。
“苗苗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一个窜步,双手抓住了朱俊的双肩,两个眼眸里,充盈着一丝惊慌。
“苗苗……”
“朱俊!”王娇一声厉喝,将朱俊刚要出口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引得两个男人都满是异色的盯向自己。
她微咬了咬牙,迎上唐子默渐然深邃的眼:“我叫梦晨来吧!”
眼神里的小心冀冀,带着恳求的意味,更像是在试探,望着唐子默,转而期盼:“可以吗?哥……”
他默不作声,只是松开了手,掏出手机,转过身,迅速的按下一串号码。
“哥,你明知道她回来了,也知道她已经见了苗苗,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她是孩子的妈妈,孩子需要她!你不能那么冷漠。她也曾是你的妻子!”
她也曾是你的妻子……
唐子默的手骤然攥紧,谁也看不见,那青筋隐现,骨节泛白。曾吗?原来,那只能是曾经,原来早已经过去……唯一的线,就只能是这个孩子,如此而已吗?
不理会王娇此时如何忿忿的眼神,唐子默终究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安静的走廊里,响着王娇那沉重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不公平!你想让孩子一辈子怨恨你吗?他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的梦晨阿姨!他还问我,他的妈妈是不是还活着,梦晨阿姨是不是就是他的妈妈?为什么爸爸没有告诉他,为什么爸爸不找她,为什么……啊……”
“阿娇……”
过于激烈的后果是王娇突然阵痛瘫软,恰在朱俊即时的搂住,她仍咬了咬牙:“唐子默,本来我还不想说,可今天,我一定要说,戴梦晨她没有欠你!只有你,唐子默,对不起她!”
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冷汗淋淋的脸上,满是愤怒。戴梦晨能忍,可她不能忍,也忍不下去,曾经她还可以念着他是自己的哥哥,本着不伤害梦晨和苗苗的立场,背负着背信朋友的自责来隐瞒戴梦晨,可现在,她觉得无法忍,也再无法承受下去了。
“老公,我们走……”双手紧紧捧腹,她强忍着痛楚,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朝朱俊道。
“王娇!”一声冷喝幽幽传来:“原来至始至终你都知道一切的始末,刻意隐瞒吗?是戴梦晨吗?果然是好姐妹,为什么到了今天你才告诉我,忍不住了吗?很好,当初我注销户藉的时候,你不开口!现在你倒开口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只惊得朱俊满目惊恐,揽着她的身形连连后退。这情形是他从来没有预料过的,一向交好的兄妹,突然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产生反差,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子默!别冲动,别冲动……阿娇,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他将她护在怀里,扭头交替的刻着这二人剑拔弩张满面红冠的气势。
“说啊……王娇,你刚才不是还狠得起劲吗?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部!”他阴着脸,一步一步逼近。
“你想听吗?哥哥……”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瞪回去!
“子默……苗苗怎么了?”
一声焦急由远及近的传来,许云巧一身精装未褪在孙晓晶的搀扶下急急奔来。
唐子默正直了身体,朝来处望了一眼,复又盯向王娇,她刚欲言又止的样子,在那一声中却生生吞了回去。眼里闪过一丝愤懑,脸上一阵抽搐,吃痛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娇娇……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舅妈,我,我痛……”话刚说完,整个人便朝朱俊怀里软了过去……
“医生,医生……”
顿时,一声声急唤,让整个急救室外喧染得更加凝重开来。
唐子默怔怔看着那被急急推去的身影,脑子里回旋的是她忿慨的质问和见到许云巧时那讽刺的眼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不愿轻易去触及,自己与母亲那薄如蝉冀的信任,就此崩塌,彻底瓦解。
几日前见过的戴梦晨,那生冷的面孔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果然,哪怕是孙晓晶整得再像她,学得再像,她似乎总让人那么出奇不意。轻而易举就夺去了他两年来的努力……
果然是爱情越美,心就会越疼。
因为户藉申请的关系,戴梦晨能申请的临时工作签证只有一周的时间在美国与国内之间打个来回。算了算,除去路上的一天多的时间,在美国的日子也仅仅只有五天。
刘恒在第二天一早就得知了她回美国的消息,于是第二天,戴梦晨就带着工作拜访了自己的恩师,国内方面的改动也即刻得到了刘恒的支持。由于凯洛琳一家还在外度假归来的途中,所以,戴梦晨将复查的日子特定到了回国的头一天。
苏璨尽管将法国的事情推了几天,还是赶不上她的复查,只是在中间那短暂的几天里抽出了两天,带她爬山,购物,牵手漫步,像极了你侬我侬的热恋小青年,竭力诠释着自己‘男友’二字的身份含义。
“噢,亲爱的Gemma小姐,谢谢你为我带来这么精美的礼物,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您务必要记住,你要尽可能的有一个好的心情,并且要好好照顾您自己的胃。尽量不要吃太多太油腻的东西,或带有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芥末,辣椒等,一切能伤害胃的东西,因为您的胃已经太脆弱了。”
紧赶慢赶,各项复查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结果还没有出来,戴梦晨的飞机却要误点,做为主治医生的凯洛琳为了报答她从中国带来的丝绸等珍贵精美的中国式礼物,不惜请假亲自将她送往了飞场。临入检口的时候,还不免慎重提醒,深刻建议。
“谢谢你,凯洛琳医生,我最好的朋友。您的话,我记住了。我热忱的欢迎您来中国游玩。那里不仅有很多精美的东西,还有最美的山水。”
戴梦晨满脸推笑,相拥告别,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是医生与患者,也是良师益友。尽管她不习惯让人送行,却还是无法抵御对方的盛情。
“噢,Gemma小姐,好像还漏了一样东西。”
凯洛琳的眉头夸张的一拧,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哦?是吗?是什么?”戴梦晨愕然。
“中国出美女……”
这话一出,引来戴梦晨的大笑。凯洛琳满是赞誉的脸上,流光异彩。戴梦晨知道她在夸自己,报以礼貌的拥抱:“谢谢你……你也很美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和良友。”
“噢,谢谢您,凯洛琳,谢谢你来送行,我要走了。”
“嗯,亲爱的Gemma,一路顺风!请记住我的话,注意身体!”
催机的广播响过两遍,两个相拥着告别,余光扫过这空旷的候机厅,戴梦晨心里突突的有些小小的空落了起来,自己之所以从来没有让人送行的习惯,其实只是害怕回头,也害怕不舍。可不知怎么地,她就是有些不舍。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这熟悉的城市,下一次,她会带着苗苗一起吗?
虽然上次还不了解自己的病情,但凯洛琳说结果一出来,她将以邮件形式发给她,戴梦晨一再叮嘱,无论有没有复发,都不可以告诉苏璨,凯洛琳竟也同意了。她只是不想让苏璨知道,这些日子它闹的一些小情绪,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紫园别墅区内,车子静静停在那栋曙名苏璨的独栋别墅外,烟头忽明忽暗,唐子默倚在车边,望着没有一丝灯光的别墅。戴梦晨,还没有回来。
脑子里闪过的是医生那一脸肃目的样子:“唐先生,小孩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他的心脏恢复得还不是很好,情绪也不太平稳。此外,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以前还有过其它的病情,或者说,他一直都有某种疾病,而使得你们一直都用着另一种药物,从而加剧了孩子心脏的负担?”
孩子的病,已经刻不容缓,虽然曾在法国接受过心脏方面的手术,可他还有血液方面的疾病,因为手术离得太近,害怕他的身体承担不了,所以到现在为止,只能是近快的实施最好的办法,戴梦晨,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我希望是你来承担起这之中的角色,于孩子,一个重生的希望……
“子默,你去跟娇娇说一声,让她把它让给我们,给苗苗,好不好?”
书房里,许云巧一扫往日的容光焕发,满目泪痕的拉着唐子默的手,尽乎恳求的对自己的儿子说。
唐子默静静的站在那里,用手捏了捏眉心,尔而转过身,拥住了母亲,轻声安慰:“妈,没事的,医生说苗苗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们不要那么急,你知道的,他才动过手术,短时间里还经不起再一次的手术,再说了,娇娇那边,朱俊的妹妹已经等了很久,我们不能太自私。这样,会伤害所有人。包括苗苗,苗苗一直很喜欢那位姑姑呢!”
许云巧不顾儿子的安慰,拉开了他,眼睛里充满着哀求,望着唐子默:“子默,你能不能尽快跟晓晶在一起?能不能快点跟她结婚?我怕,苗苗等不起,他等不起啊……”
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这个孙子,是她手把手,亲手带大的,与她自己的生命一般,早已不能割舍。他的聪慧伶俐,再怎么淘气,也是唐家的一脉亲骨血,她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自己。
唐子默懂得母亲的心疼,他的儿子,他自己又怎么能不疼呢?心被她的话揪得紧,可是,除了安慰,剩下的也只能是安抚:“妈,有些事,急不来的,这要是让媒体嗅出点味道,对谁都不好,还有,这事的真相,你对谁也不要再提起,包括晓晶。”
“可是,子默,她将是你的妻子,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吗?她救过你的命,还为你……”
许云巧听他一说,不是不能理解,但终归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唐子默一脸绝决的打断:“妈,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操心,苗苗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法国那边,我也会亲自再过去一趟。你先去睡吧,这两天你本来也没有休息好。”
半推半就的将她推至门口,关了门,他整个人突然颓败了几分。整个人窝入一旁的沙发内,望着天花板,竟是几分迷蒙。
订婚的日期将近,戴梦晨,你当真就没有一丝回头的可能,执意要嫁给苏璨了吗?
“Gemma姐!这里……”
远远的,欧晨一高挥着右手,朝出口处那道清丽的身影大呼。
戴梦晨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才去了一周,S市的天气,却好像更冷了几分,头低了几分,几丝浓密的头,半遮了眼,即使再怎么出挑的身形也看不出真材实貌来。疾步行在通道口,小拖箱子轻盈的划出些细小的声响,不得不承认,心里微微漾出一丝温暖,看来忧伤的离别,确实总是为了温暖的再见。无论应证的对方是谁,这条定律却是非常的精辟独道。
欧晨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满脸藏不气的尽是那孩子气的笑容。
还是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嚣张地撑着蓬摆在那里,远远的,看见大东、许诺言还有张铁,隔了老远,对她打着招呼,却看着他那得瑟的样子,一脸不屑。
“哥几个,都迟到了哈……”欧晨一边帮她开了车门,一边把那行李箱丢进了大东那辆路虎的越野车的后座。
“我们要都像你一样早的等在那里,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张铁还是一脸的调笑,高喝着:“欧小少!你熬的那粥,有没有我们兄弟伙的一份啊!可别煮少了!”
“去去去,哪有你们的份!都一个两个刚下了酒席,瞎凑什么热闹!起啥哄!”欧晨嘟嘟哝哝,耳朵根却还是悄然的红了起来。
戴梦晨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欧晨坐入驾驶室后,从一旁抽出一保温盒,骛地递了过来:“别听那孙子们的胡扯,他们早吃过了!这是我特地给你熬的,看,还是热的!”
怔怔的端在手里,的确还热,看他红窘着脸,一眨不眨的正盯着自己,她有些犯难的说:“你该不会让我在这里就吃吧!”
“欧小少!你那粥到底能不能吃啊,这过惯了的公子哥,咱咋都没听说你会这一手啊!”远远的,张铁坐进了许诺言的车里,却还不忘了继续胡谄。
“你给我闭嘴吧你!就你嘴多,诺言,把他给我封上!”欧晨任他这么一叫,整张脸都窜了一头热,活成了一烧公鸡似的,回头,对戴梦晨说:“Gemma姐,先去卡门!”
话一说完,一个油门,便不再搭理后头,张铁那还不依不绕的继续调侃。
“奇怪了,欧小少,今天你怎么没有叫上小苏一起?!”刚进门,许诺言四下打量过后,望着正在给正在接电话的戴梦晨拿碗盛粥,一脸心细的欧晨问道。
欧晨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倒是大东在他身后进来,略带些力道的撞了撞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眼此时颇为安静的欧晨,许诺言顿时会意的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幽幽的叹息……这小子热得实在有些过了火候了啊……虽然是难得一见他这般,可未免也太没个谱了。
“啊,我们现在在卡门啊,怎么了小苏,欧晨没告诉你吗?”门外,隐隐约约的传来张铁的声音,像是在接着电话。
好巧不巧,刚还提着问小苏吧,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这名字就传到了,小苏二字一出,许诺言两眼忽地放出光来,朝大东示意一番,两人嘴角弯起一丝诡笑,望着欧晨,那小子却还一门正儿八经的听着戴梦晨那头。末了,她挂了电话,望着桌上已经盛好的粥,一脸温馨的朝他一笑,却见他猛的盯着自己,有些奇怪摸了摸脸的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发觉自己的犯傻,欧晨猛的怔了怔身,眼神略显得慌乱,只得着手将粥又推近她几分,问道:“是Ada姐的电话吗?”
戴梦晨故意对他面上的变化装作视而不见,端起粥,掂勺尝了一口,轻轻应道:“嗯,这粥挺好喝的。”
这话说得欧晨心里一阵得意,眼睛瞄了一眼一旁的几人,却是个个一脸鄙夷的回瞪他,只好讪讪的笑:“那柜里给大家也准备了点下酒菜,你们自个儿动手,就不用麻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