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梦晨将信将疑,却也没再多问,心里越发的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跟自己放着迷雾,可越是阻挠,她就越发肯定,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让她想起之前,他的身体状况也一直欠佳。
如果所有人都立在了统一的战线上来阻挠,单凭自己,怎么绕都是消耗余力,谁该信?谁又不该信?戴梦晨一个人坐房间的落地窗前,傻傻的思考了很久……
第二天的一早,唐子默便带着苗苗来敲门,笑嘻嘻的两人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的亲子装,让戴梦晨脸上一阵的惊诧。
“妈妈!”苗苗稚嫩的声音叫的极为清脆,手上还捧着一包同色系的衣服,戴梦晨一看即明白了。扭头看了一眼唐子默,碍于苗苗在场,也不好扫了孩子的兴致,本想问他的话,没有出口,只是开心的接过苗苗手里的衣服,自觉的换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朝房间走去,苗苗高兴的手舞足蹈,唐子默倒是不傻,多多少少看出了几分。心知戴梦晨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疑惑,迟早是要找自己问个明白。
上了车,苗苗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叫她看:“妈妈,妈妈,你快看,爸爸的功夫有长进哦!昨天答应苗苗要和妈妈去一次烧烤,晚上很晚了,他都在厨房敲敲敲敲个不停。妈妈,这次比上次切的好多了。爸爸说,因为苗苗喜欢,他特意去学的。”
嘴上不停的吹捧着自己的父母,苗苗仰着小脸洋洋得意,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望着窗外一片葱郁,风虽凉,可怀抱里的温暖却着着实实,小小身影折腾没多久就直接趴在戴梦晨怀化睡了个香甜。
害怕惊醒他,于是戴梦晨只得四处找起了随时的备用毯子。一边,唐子默放低了车速,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一脸巧笑的样子,有点发傻,差点就一个不小心的忘了自己还在开车。
“昨天晚上看我在厨房里忙碌,兴奋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这会儿估计是累了。”她还没有问,他就心知了她的心事,戴梦晨也没吭声,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轻轻的套在了孩子身上。目光始终看着孩子沉睡的小脸蛋,那小眼睛微微的弯着,梦里还带着一丝笑。
车子突然靠了边,戴梦晨才抬头,却见他从驾驶室里探过身子,将自己的衣服搭在了她露出的右肩。
“后备厢里有毯子,再几分钟就到山顶了,山上空气凉。”
说谢谢?还是装沉默?戴梦晨没有犹豫,径直的问:“怎么你对这里的熟悉比我这个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的人都强?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对不对?”
“嗯,现在的公司的重点集中在西南地区,所以,我也理所当然的先对这里做了一番考察。”他毫无掩饰,直接承认。
“苗苗你也一直这样带在身边吗?”有点讶异。
“没有,前几天我刚好回家,前日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就带孩子来了,他也很想你。”尽管这样子出卖盟友,有些太不应该,可是他确实不希望她将孩子一腔恋母的心思,渗入了其它因素,他是单纯的,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和满心的喜悦就不曾断过,何其忍心,利用孩子去打那些迷雾牌呢?
“欧晨给你打的么?”戴梦晨问。
“不是,是张铁。”唐子默索性要卖就卖个干净,透过后视镜,看到戴梦晨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现在跟他们好像很熟。”
“不算很熟,只是东子跟他们熟络,所以大家对我也还算客气。”
对此回答戴梦晨有些将信将疑,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人家死咬着不认,你能将他正法了么?
“唐子默,我希望我们能和从前一样,坦诚以待。”
只是那么一个说,唐子默眼神一阵恍惚,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让她疑心。
“梦晨,我一如从前,最大的期望也是我们能和从前一样。”
他如此真诚的答她,毫无疑问是给戴梦晨反将了一军。有些窘态,她别过了脸,瞅了瞅窗外,便不再说话,因此,这些话题也得到了结束。只是唐子默心里知道,他是认真的,无论她应与否,他会等。“哥,哥……你这是干什么?”病房里,刚带着早餐来的小苏,一看到苏璨衣着正襟的样子,声音焦急万分。
“岚岚,我没事,感觉好多了。”甩了甩胳膊,耸了耸肩,苏璨的脸上显得很是轻松。
“那你想去哪?”小苏才不管他好不好,横竖她就站在中间,板着一张脸,死盯着他那一身行头。这明显,是要出去!
“想出去透透气。”他看着这个小妹挡在路中间,微叹了口气,很认真的跟她道。
只是透气?这话,搁在小苏耳朵里,是怎么也都不可信的,欧晨几人天天都在给她打气,灌输防备思想,苏璨这小小伎俩,她再不了解,岂不是枉费了大家这些天来的轮番教导了吗?
“不行!你要出去我就打电话给二哥,让他来!”尽管苏魏然和苏璨正面对话的机会很少,说话也从来都是生生冷冷,但苏璨知道,苏魏然和苏锦芮一旦站在一条线上的时候,他还是要忌惮三分。不得不承认,在这份陌生的亲情面前,他的确找到了一份温暖。
“岚岚,听话,我就出去一会,别让二哥操心。我挺好的。”努力的有些勉强。他到底想去哪,谁又不知道呢?
“咚咚……”
Ada抱着一束鲜花立在门口,叩响了病房的门,兄妹二人齐刷刷朝着门口一望。
“Dien,今天天气不错,你精神真好。”还没等苏璨开口,Ada已经径直入了门,抱着鲜花朝茶几走去,动作麻利的换掉前先稍有些枯萎的鲜花。
朝着苏锦芮耸了耸肩,苏璨表示她是否应该给Ada倒杯茶?或者,她是否要回避一下?
回避是有必要的,当然,在此之前小苏还是给二人都倒上了茶,因为苏璨身体的原因,眼前只能是一杯白开水,看着Ada眼前的咖啡,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朝Ada一笑。Ada会意,抿笑的嘴,微微弯起。
“医院可真难受。”说话间,瞟了一眼苏锦芮。
此时,她正搅着手里的那杯黑的不知名的药。看着大哥那怨念的神眼扫过自己,嘴一撅,将杯子递了过去:“那,早上的药!”
苏璨含笑的接在手里,低头一饮而尽,完了将杯子交到正立在一旁的小苏眼前:“完了,谢谢!”
唇齿之间,露着一丝笑意。他今天的状态确实还不错,小苏承认。
“那你们聊,我先去准备早点,Ada,帮我看紧他,别让他出去!”走都要走了,还不忘叮嘱Ada,小苏的尽职尽责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的,我会跟着他。”Ada回她,这么简短一句,小苏满意的离开了。
“机票呢?”人才一消失在门口苏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向Ada。
看着他着急的表情,Ada有些不能确定的问他:“你确定要这样做?身体无碍?”
一边,她却将包里的机票递给了他。
“除了担心Gemma,我很好!”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很好,最近的时间。
“这次,我将陪同你一起过去!”
“why?”
“NoWhy……我只是不希望总裁担心。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能让Gemma更加相信。”
不能理解,但这个解释还算勉强合理,不得不说,做了多年的专职秘书,Ada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任何事情都做的全面到位,他放心。
“那好,这次在国内的事情,都由你来处理,我想偷一次闲,好好的陪陪她。查到她现在的住址了吗?”
“嗯,这个是她现在的住址,她在那个城市复制了一家富尚。最近才开业。”
“她总是闲不住……”叹了口气,苏璨将东西都收好,抬手看了看时间,“我们得现在就走,先去一趟公司,否则岚岚回来了就走不成了。”
一个起立,他利落的从角落将已经收拾好的一个随包带上。看样子,蓄谋已久。
“我来帮你!”一手托上背包,Ada想从他手里接过。
“没事,这点东西我还能背,你要是坚持,我估计我走不出这栋病房。”一个连包都背不了的重症患者,一般是走不出住院大楼的,不要怀疑保全的能力。
二人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病房,幸在苏璨的脸色还不错,一路倒也没人察觉。顺利出了住院大楼,Ada已经动作的从角落将车子开了出来。一个闪身坐入副驾,苏璨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还长,先陪我去买份礼物。”
这是他的习惯,属于他和梦晨二人的习惯,无论走到哪,再见时,他必然会捎上一份礼物。他有多久没见她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仿佛要开出花儿来,雀跃不已。
真期待呢……真爱的你,是不是也在等待我的出现呢?
“妈妈,这个好吃!”
野营地里,唐子默架起了烤炉,并且当起了临时的厨师,一边是梦晨,一边是儿子,他坐在烤架前,炭火烤的虽烈,心里溢满的却是高兴。
“来,去给爸爸喂一口,他已经辛苦好一会儿了。”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小热狗肠,戴梦晨咬了一个,复又递回给了苗苗,指了指烧得一脸红光的唐子默,让苗苗带过去给他尝尝。
孩子一听,高兴了,屁颠颠的跑去将手里那剩下的烤串儿都凑到了唐子默嘴边,唐子默看了一眼戴梦晨,她弯眉含笑的样子,他心里莫名的腾起一股子暖。一高兴,接过苗苗手里的烧串就大口吃了起来。
“爸爸,你连我那份都吃了……”孩子等了好半晌,看他将最后一个烤肠也入了口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抗议。
话一出,唐子默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烧烤棍子,忍不住大笑出声:“啊哈,爸爸再给你烤,多烤一串,怎么样?”
“那不一样!”小家伙不依了,小嘴瞬时就撅了起来,小脸一拉:“那是妈妈吃过的,爸爸怎么可以连苗苗的那一份也吃了呢?”
听着孩子的控诉,戴梦晨和唐子默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苗苗,爸爸再烤,就我俩吃,好不好?不让他吃了。”戴梦晨忍不住了,心里也乐开了花,戴梦晨走过来,搂着他的肩……
“好!”答的很是干脆响亮,忍着一旁的唐子默突然就停了手里的工作。
“你们母子俩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就烤,你们就吃,为什么就没我份呢?我不就是多吃了一根烤肠吗?儿子,我还给你啊,不要不理我啊!”这孩子气的声音,惹得一旁的母子哈哈大笑,苗苗顿时解气不少,摆摆手说:“妈妈喜欢吃,苗苗让给妈妈,爸爸你多烤点儿……”
小屁股往毯子上一坐,刹有其事的晃着小脚,洋洋得意。
手机的灯,一眨一眨的亮,虽然说好了既然出来,就不要再管任何事,可是看着那不停转动的振动铃。戴梦晨还是忍不住,接通了电话。提示:未知来电。
会是苏璨吗?戴梦晨心里一漾,连忙接通。
“您好,Gemma小姐,我是欧晨的爷爷,欧少云……”
欧少云的突然邀请,所有人都并不知情,戴梦晨被秘密的请到他所下榻的酒店时,欧晨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和张铁踏上了云凤凰的路上。
所有的一切,在不知情的众里眼里,好像一切都循规蹈矩的如常进行,却不知,正因为这一通电话,一切,变得天翻地覆……
“Dien,你怎么不在病房?”
“大哥,你去哪了?”
电话的那一头,是刘恒焦虑的声音还有小苏紧张的问询。苏璨轻松一笑,回她:“妈,在医院呆的久了,我想出来走走,晚些会回去,你不用操心。那么大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况且,我还要给Gemma一个漂亮的婚礼。”
说到Gemma,刘恒果真是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个儿子,可以把谁都不放在心上,独独Gemma,他是怎样都会拼尽全力去护她一生。是呢,他怎么会先倒下?依Gemma同样固执的性子,他又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守着自己给的诺言?
“那好,你带药了没?有什么问题,要及时问凯洛琳。”
知子莫如母,刘恒的话才一出口,小苏惊瞪的两眼才反应过来。
“妈,我知道了,飞机快起飞了,就不多聊了,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会的,妈就是担心你,Dien,那么多年,我都没好好关心过你,你都病成这样了,妈还是忙的抽不开身,心里很惭愧,对不起……做你想做的,妈知道你会去找她,只是希望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Gemma,大病初愈,你代我向她问好。”
听着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苏璨心里腾起一股子暖。从小到大,这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被母亲唠叨是一件多少幸福的事情。
“妈,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很温情的一句话,刘恒眼角溢出了泪里,一直以来,是自己对这个儿子一味的忽略,总以为这种放养式的教育,能让他不停的成长,成熟,可是到了如今,她才发现,自己跟他之间的互动,很少很少,就连最基本的关切的话,都少的有些可怜。有些内疚,可现今,除了内疚,她其实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好,你一路顺风,Ada陪着你,我放心。”
苏璨一笑:“嗯,好,先挂了,回国再联系……”
挂了电话,抬头看见Ada正在不远处接着电话,也不打扰,原来母亲都知道,这也许就叫做纵容。心里有了一丝安定感,抬手看了看表:Gemma,我回来了……
“什么Gemma姐走了?坐什么走的?飞机?火车?”
凤凰古城,正坐在望江的客栈上依窗茗茶的欧晨,听到这句,手猛然一抖。坐在摇椅里接着电话的张铁,顿时飞身弹了起来。
那头,翠翠的紧张不掩其面,刘向阳看着女儿那一副模样也跟着着急。好在刘明和小徐是男子汉,可遇到这样的事,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慢着,翠翠你别急,你慢慢说!”听着那头有些紧张,嘈杂的声音,张铁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很镇重的让翠翠慢慢说。
“梦晨姐她,她留书说她回美国了。”
“回美国?”惨了!找苏璨?!
这三字一出来,张铁和欧晨的脸都白了。无论大家怎么使尽招数,她怎么还是走了呢?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了呢?可是,苗苗都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走?没有理由啊?
“梦晨姐说,大家的关心她都知道,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现在苏璨需要她陪在身边。”
“慢点,怎么可能呢?刘翠,是你们谁那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欧晨忍不住了,接过电话就直蹦过去一句。
“不,不是。是昨天……”
刘翠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张显一把将电话捞了过去:“昨天欧司令官来过了,约梦晨姐去喝茶了。”
话一落,那头电话坠地,这头听到一阵忙音。
张铁还没反应过来,欧晨已经一个飞身,捞起衣服都往外面冲。
“欧晨!欧晨……”
一声声的急促,他飞奔的影子朝着轿车停靠的位置走去,张铁紧跟其后,追的忒是辛苦。
“子静,你在看什么呢?”程卫坐在他旁边,看她心不在蔫,其实自己不是没听见,好像有人叫什么名字,只不过,无心的原因,他好像没并在意叫的是什么,只是好像最近,子静变得多了很多安静起来。
“妈妈,你看我画的怎样?”小家伙兴致盎然,挥着还未干的画笔,朝着莫子静就喊。
看着儿子脸上那红一道,绿一道的颜料,莫子静没忍住,微笑着上前几步,帮他抹去脸上的多余的颜料。
“画的很好,我们该回家了!”她小声提醒,孩子仰头望了望天空,又扳着莫子静手上的手表仔细一看。
“妈妈,现在还早!”
“是啊,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去回租房去一趟?”
程卫突然话不多,但是句句在要点,只是这一次,他好像错了。
“直接回家吧。我好像不有些身体不适。”莫子静脸上泛白,帮着儿子收拾着画具。
“嗯,那好,我先抱着孩子上车。”
“嗯。”
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和风一吹,简单的一个‘嗯’字,居然也那么令人陶醉。
程卫说完,嘴角一扬抱着孩子就往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莫子静望着不远处江边的马路,有些愣神,刚才,如果她没有听错,好像真的有人叫‘欧晨。’,真真切切,那么深刻,仿若已经刻在骨头上的名字。
到了车上,欧晨迫不及待的启动了车子,幸在张铁赶在及时,在他倒好车后上了车。
关上车门,张铁有些气喘不定,望着欧晨,哪知此时的欧晨却异常的安静,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顿时,张铁有些愣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荡几下,没有反应?又继续!于是,如此反复几下,小少终于不耐烦的将他的手甩开。
“怎么了啊?刚才还风风火火,这下顿时又萎了!”有些不满,他嚷嚷的叫道。
“你说,老爷子这次来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就找了Gemma姐一个人?”
“谁知道啊?谁知道你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惹得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张铁哧的一声,挺不屑的飘出一句。是啊,谁知道呢?这老爷子都出马了,还有什么是正常的?
欧晨气呼呼的找到老爷子下榻的住处时,老爷子前脚刚走,看着空落落的回廊,他彻底的有些傻了。可傻归傻,原因出在哪里,自己还得想。
这还没想几分钟呢,手机就闹腾个不停,一看“小苏”。
欧晨原本蔫着的心更是蔫上了几分:“喂,小苏,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那头,原本一脸着急的小苏,听着他这么不耐烦的声音,顿时有些冒火:“欧小少,你什么意思呢?!我这还打扰你了啊?”
“怎么了,怎么了啊?苏锦芮,你今天怎么也跟我扛上了啊?”原本还一肚子火,这下被小苏一把点着,欧晨一脑子的委屈和纠结都没地方使,小苏这一拌,可真把他给点怒了。
“欧小少,你特么牛个屁啊!我今儿要不是有事,你以为我还愿意成天给你打电话啊,我烙的慌吧我……”
越洋也隔不掉那头的火,这头的欧晨听得直皱眉:“小苏,出什么事?那么大火气?”
这一问不打紧,一问,小苏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小少,大哥他回国了!”
“什么?Dien哥回国了?”苏璨大哥回国了?Gemma姐怎么办?他们很有可能就这样擦肩而过……
“嗯,你快想想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Gemma姐?”小苏的束手无措,在电话里面倍觉可怜。
“好,我想办法,小苏,你也回国吧!”
既然大家都在国内了,人多,总的来说也好有个照顾。他最期望的就是,最好小苏能在机场就将Gemma姐拦下。他总有一个预感,好像Gemma已经知道了什么,总觉得老爷子找Gemma姐,一定是整了什么手段在里面。
挂了电话,欧晨更是马不停蹄,让张铁几人分头去车站找过后,自己则直接乘机飞回了S市,他要找老爷子,问问他,到底跟Gemma说了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大家心知欧晨想做什么,也不好阻止,关键时刻,他将他独有的领导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急归急,可一切还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铁子,这次你跟小少没有找到莫子静吧。”
“嗯,半途就接到电话说Gemma姐走了,这不,火急火燎的又赶回来了?”
偷得空闲,许诺言和张铁半躺在沙发上扯了起来。
“我总觉得,老爷子是刻意这样去做的。”冷静下来,许诺言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你是说?老爷子为了阻止欧晨见到那个孩子,故意布的迷雾?所以才让Gemma姐离开?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张铁一时就糊住了,欧家几代,个个为官,代代单传,到了欧晨这里,年轻就有了孩子,本来也该高兴不是?况且,欧晨不涉政事,老爷子这么百般要去捂住这件事,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
许诺言扭头看了看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记忆里你成绩可不差啊?什么时候脑袋被夹了我不知道啊?”
这么一调戏,张铁白他一眼:“你知道就直说,我最近忙着招呼我自家那倔老头都来不及呢?天天给我整对象,躲都躲不及!成天跟个轰炸机似的。就你好啊,委身入部队,什么麻烦都没了。”
“谁说什么麻烦都没了?我只不过跟欧晨不同而已,我这是下基层,欧晨不同,政治联姻在先,然后高学历直入部队,这可容不得一丝污点的。权衡之下,你觉得老爷子是会先重哪里?孩子的事,日后还有很多种解决方式,可是部队的事,一次成,便成了,这次不成,哪还有那么多的机遇?再说了,莫子静还愿不愿意跟欧晨还未得知,可一旦东窗事发,老爷子再强,也不可能全盘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可小少怎么都不说他要入部队的事呢?”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这一次,欧小少可真真瞒得死紧,张铁心里就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了。
“上次Gemma姐怎么住进军区医院的?你以为没有老爷子点头,小少能办定那些事?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能那么轻易就让小少顶着自己的名头就这样把人送进去吗?他亲自出马,必然是小少答应了他的什么条件,你以为小少会跟我们说这个?前些日子才突然听说,他的学历竟然是国防科大硕士学位。老爷子用心良苦,早就跟小少的政治路垫了基石,他会允许小少在这骨头眼上出事吗?”
“哎……也是……”
听到这里,张铁除了无奈,也不能说什么。的确,像他们这些出身将门之后的孩子们,哪个不是军校挂名,指不定哪天就直接进了部队,踏上了政治路程。以前,大家在一起,谁不是能开心一天是一天?谁想到,许诺言总有一天还是会入部队,欧小少也一样,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呢?
“对了,大东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呢?什么音讯都没有?”
“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是搞搞侦探玩玩,现在正经八百,跟着唐子默在管理生意上的事。哎,你们个个都成了大忙人,就我闲着啊,无趣啊……”
“嗯,小苏呢?好像去了美国就没个音讯呢……”
一说到这里,张铁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敢情你小子问来问去,其实就是问小苏吧!诺言啊,我跟你说,你这样子可不行,你喜欢小苏,咱哥几个都知道,可人家小苏不知道啊,还沉在那里迷恋小少呢。你丫什么时候能把你那小胆放大些,有个军人的气魄,跟人家也说个明白啊,指不定,嘿嘿,她也正好不反对,还是可以试着走在一起的嘛。”
说到动情之处,张铁忍不住拍拍许诺言的胸脯,许诺言嫌恶的一把拉下他的手,睨了他一眼:“假如她刚好反对呢?以后岂不是见面就脸红?”
这好像是一个问题……
张铁顿时沉默半晌,一手托着下巴,不时的睨几眼许诺言,许诺言被他看的心慌,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你能正经点跟我好好谈点正经的吧,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没事整八卦!”
“哎,说到你自己,你就觉得八卦了啊!许诺言,我说的是真的啊,你要是不试的话,岂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话还没说完,许诺言已经出去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铁直摇头,这很明显,就是逃避!还出口什么整八卦!
“Ada,我先去一趟富尚,你帮我去购一下火车票。”
机场,还才出了机场大门,苏璨已经迫不及待的让Ada去购火车票。
“Dien,你是不是该给刘总先打个电话?她挺担心你的。”Ada提醒道。
“噢,对,还要给岚岚打个电话,那丫头估计已经快气疯了。”说起苏锦芮,苏璨不免得有点摇头叹气,小姑娘年纪轻轻,脾气不小,这几天在她的关照下,自己还真老老实实了一把。
“毕竟是兄妹,苏小姐其实挺关心你的。”
“哪能不知道呢,只是小丫头的方式,有点暴力且野蛮了点。嘘……”边拨着按键边聊着天,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示意噤声,Ada会意,耸了耸肩,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他一本正经的跟刘恒拨着电话。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注意身体,过来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我一定会勤检查,您别担心……”正聊着电话,身上的衣服,不停的被Ada扯扯。于是,他只得匆匆挂了电话。
“有什么事?”
“那个人,很像Gemma!”她指着机场入口方向,看着Dien。
“哪里?朝哪里去了?”太久没有见到她,心里的思念犹如杂草,拼命滋长,一听到Gemma的名字,心里就有一股子激动,更别说听Ada说见到了Gemma,一个激动,就朝着人群张望过去。
“候机厅。”
三个字一出,苏璨已然决定:“有可能。”
最了解戴梦晨的不过苏璨,也许曾经唐子默是,而今,他是怎么也敌不过苏璨,话才落,人已经不管不顾,大路流星的朝那方向走去,并不是他肓目,而是,做为最高级别的行政助理,Ada的眼力不会错,唯一能让她可能认错的原因,就是戴梦晨可能戴了假发。
高挑的身影,拖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皮箱,有些不太自然的头发,垂在脑后,步伐稳健的直奔机登机口。
“梦晨!”他大呼。
身影猛然顿住脚步,朝后望去。
“苏璨!”
她惊,她喜,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一个激动,手里的衣服不禁滑落在地。脚步生生的定在那里,目光死死的锁在他憔悴的面容。
等不及,看着她呆滞的样子,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身后,Ada惊讶的看着他努力平稳的身影,天知道,他有多激动,有拼尽全力飞奔到她的身边,他还只是一个几小时前才从病房出来的病人。
“我想你!”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贴在他的胸口,她能听见,他急剧加速的心跳,证明他有多激动,有多想她,连呼吸里都是她的名字:“梦晨,真的真的很想你……”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她没有告诉他,他的双手收的有多紧,勒得她快喘不过气。
“璨……”她抬头,望着他那深目,那里饱含的深情,是他对她所有的眷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约而同的出口,发现彼此原来还是那么的默契。
“你先说……”
苏璨嘴角一翘,怀里放松几分。
“昨天收到你的消息说还在美国,怎么会?”她望着他,眼里尽是疑问。
“因为太想你,一抽空,我就带着Ada赶过来了。原谅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吗?”
“我不怪你。璨,能见到你就好。”她抚上他的额,嘴角含着盈盈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捧着她的脸,他同样好奇,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
“我想你了,所以,打算去美国。”嘴角漾着笑意,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这样真好,苏璨想,这样的梦晨,真好……
“那我们现在去哪?”他问,声音里的温柔,丝丝沁入她的心肺。
望着不远处静静矗立的Ada,她突然想起:“这次回来,还带公事吗?”
猛然记起,这里是机场,Ada还在不远处等候,苏璨一回头,朝Ada飞去一个微笑。然后匐在她耳边道:“这次我决定抛下工作,好好的陪你几天,好吗?”
“那去张家界!”戴梦晨欣然同意。
“上次去凤凰找你,我还没好好的逛过凤凰,先去张家界,然后再去凤凰,怎样?”
“好!”
一拍即合,于是,戴梦晨又只得临时退票。
与来时不同,来时孤孤单单,走时,幸福万千。
看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Ada默默的立在站台,离别是悲伤的,送人是难过的,最悲伤且最难过的就是看着自己爱的人牵的是别人的手,自己却还要微笑送别……
苏璨,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只想你幸福。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你笑的没有任何负担,可那个人不是我,是Gemma,做你背后的女人,我很庆幸,只要我看到你是幸福的,为你扛下多少事,我也甘愿……
他们像两个傻子,面对面的坐着,傻瞪着对方打量了很久,她说:你瘦了,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呢?来了中国几天?美国的伙食什么时候就有那么差了呢?
他说:你也没胖多少,比起在美国,要多些肉感美,看来我真适合留在国内一阵时间,养一身膘再回美国好了……
戴梦晨,嫁给我,你做好准备了吗?
苏璨,只要你娶,我就嫁……
两个的情话,可以要多缠绵有多缠绵,可是在今夜,尤然显得很是突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淡然的离伤,本是一句甜蜜的话,却听在苏璨心里,一阵的抽,他知道,自己许不起诺言,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此生,他从不负人,但却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需要时间,如果生命真的已不多时,那他希望这个诺言变成谎言拆开的一天,她已经释然。
沱江畔,乌篷船上。
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天蓝水秀碧玉满江。若是可以,我们在这里养老,好吗?璨?”
同他一样,她许他一个承诺,苏璨猛然一惊,对上她一汪清泉般的眼神。好像什么东西,隐隐让他有些不安,她似乎变了很多。
“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快乐,我都依你。”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记吻,苏璨温柔的在她耳畔呢喃。
“妈妈,你在看什么?”不远处,一个孩童清脆的声音划破了二人的小甜蜜,两人顿时寻声望去。
一个清秀端庄的女子正带着一个孩子,坐在河畔的一个角落里写生。看着二人望向自己,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显得很是手足无措,隔了老远将二人点了点头,便急急忙忙的想要收拾好画具准备离开。
这人……很眼熟,戴梦晨想,这是在哪里见过呢?
“阿姨,你看,妈妈画的好看吗?”莫小宝抱着母亲画好的画,小脸上尽是洋洋得意的神情拿给苏璨和戴梦晨看。
“非常不错!”接过小家伙手里的画,苏璨脸上尽是眉飞色舞。而戴梦晨的目光,却依然死死落在莫子静正专注画画的脸上。
也许是察觉她在注视自己,莫子静将头抬了几分。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的注视很没礼貌,戴梦晨主动的靠近她,与她闲谈起来。留下苏璨一个人在那里跟小宝玩。
“你不是凤凰人?”她问,莫子静仍然专心的挥着她的画笔。
“我家不在这里,在怀化。”停下手里的笔,她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每周都会带孩子来这里写生吗?”戴梦晨问。
“嗯,看天气,天气好就来,一般每周都会来,我喜欢凤凰。”她淡淡的口气,如同看尽了人世繁华一般的沧桑,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据傲得仿佛任何人也靠近不了。
“凤凰是个好地方!”这一点戴梦晨也认可:“山美,水美,遇上的人也美,你的画更美。”
最后一笔挥完,莫子静终于把目光从画上挪了出来,认真的开始打量起戴梦晨来。
“我在哪见过你?”她这样说,脑子里开始搜索起这么一张脸。戴梦晨微笑,站在她身边,开始专注的打量这画。
这是刚才江中,苏璨吻她时候的照片,简单的只是铅笔的素描,却画出了苏璨眼底那抹深情,真正画的极好。
“我来过凤凰几回,但在凤凰呆的时间不久。你可能记错了。”
打量完了戴梦晨,她又转脸去打量苏璨,突然,才想起数月前的娱乐周刊。
“你是Gemma Dai!他是Dien大师!我说的对吧!”她微笑的看着她,果然呢,从一看到二人的时候,就觉得两个身上总透着一股子无形的气场,引人关注。
这次轮到戴梦晨傻眼了,走在这个小城,都能被人认出来,当初她和苏璨是有多张扬?她不说话,只是含笑不语。
“你们真的很恩爱。可是,他好像病了呢。”她看着苏璨,这个男人虽然在很努力的和小宝打闹在一起,骨子里却总有那么一股子无力的感觉。
“你学的是医?”戴梦晨吃惊了,她吃惊的不是这个女子的职业,而是她都能发现的事,怎么自己却没有察觉。
“我叫莫子静,以前学的是美术,现在在学中医。”她伸出手,脸上露着一丝浅浅的笑容,看着戴梦晨。
她也伸出手,心里突然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堵的慌:“我叫Gemma Dai,中文名戴梦晨,他叫苏璨。”
两手友好的交握,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便找了一个台阶,莫子静倒没讲究,一袭白色长裙,没有半份犹豫就坐了上去,戴梦晨就更不放在眼里了,不客气的就坐在她旁边。
“小宝真可爱,每次都是你带他来吗?”孩子笑的极欢,跟苏璨闹闹腾腾的尖叫玩耍。
“他没有爸爸,有时候我朋友会陪我一起来。”她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没有回避,直率的回的她的话。惹得戴梦晨倒不好意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