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冷月身上的数处穴道被封,所以她此刻浑身上下奇痒无比,自己也是寸步难行。冷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露过那样的表情,痛苦,焦虑。也许她现在正咒骂着红妩娘那个疯来疯去,叫人总是琢磨不透的疯女人。
冷月刚才受伤的伤口依然没有凝结住,惟见她的那身青衣越来越红,她无力去呻吟,无力大声叫嚷,来请求他人的援助。
日光照散了夜空上那缕缕薄雾,月本是透明的,但往往人们赋予她冷的想象,刀也同样是有用的,可人们却强让它成为一种杀人的工具。
冷月,寒刀。
月冷,到底会有多冷?刀残,究竟会有多残?月冷,让离人哀愁,刀残,让归人又走。
这时,西门豹象遇到了什么好事儿似的,兴高采烈地走了回来。他回来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他那么多姨太的房间,也不是他女儿的居所,而偏偏是冷月刚刚去过的那个藏书阁。
西门豹散发出一身的酒气,显然是喝了许多的酒。喝醉酒的人往往是喜怒无常的,他能将一副很欣喜的样子转瞬变换成了一个怒煞,也可以将从凶狠的样子马上对你笑脸相迎。
大石,二石见西门豹走近藏书阁,不禁变得恭谨起来,连忙鞠躬行礼向他问好,但他们俩的语调不自然。人若做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说起话来难免就会有几分生硬,连问好,都要打着结巴。因此,西门豹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做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儿。;
西门豹笑脸顿时拉长,阴森恐怖,如一个活着的人长着一张死人的脸一样。
西门豹道:“你们两个怎么了,难道哪里不舒服吗?”
大石,二石心虚惧怕,不禁左顾右盼,最后,眼神相汇,似乎他们在用眼神去说话,到底应不应该将冷月硬闯藏书阁之事告诉给西门豹。
西门豹缓步上前,他的影子也刹那间变得很长,一下子进入了两人的视线。骤然,两人一惊,头顿时抬了起来,目光也一下子散在了西门豹那张惨白的脸上。
大石慌道:“没,没什么。”
西门豹下意识地看了看藏书阁的大门,心中也茫茫然然生起了一种很不祥的预兆。
西门豹利眼直盯两人,很缓,很沉地说道:“真的没什么?”
大石无语,但二石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也许西门豹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阎罗,可以主宰于自己生命的长短。他更了解西门豹的秉性,如果下人胆敢有什么重大的事去隐瞒他,那么就是一个字——死。如果非要在死前作出某种修饰的话,那就是让你想象不到你的死究竟有多么难看。
二石道:“刚才冷月小姐她,冷月小姐她……”
这话二石实在是不敢启齿,因为他怕的太多,不光是害怕自己会死得很惨,同时也害怕不拿自己当下人的小姐受到西门豹那严厉的责罚。
五根红色的指印深深地刻在了二石的侧脸上,红白分明,清晰可见,但是剧烈的痛并没有让二石昏过去,反而变得更加的清醒。
也许,西门豹给二石的那一系耳光,起到了杀鸡警猴的作用,大石战战兢兢地说道:“冷月小姐,冷月小姐把我们定在了这里,自己闯进了藏书阁。”
听了大石那结结巴巴的话,西门豹并没有为他的女儿担心,担心她被里面所设有的机关打伤,而是很敏感地担心着自己的那张寒刀图。
江湖中人都知道黎顾雏身所携带的《飘香秘籍》,其中秘籍里还有存在着昔年慕容放所绘制的藏宝图,但是那部《飘香秘籍》的最后一页竟然有张寒刀图,这件事在江湖上想必也是鲜为人知的。
寒刀如开启宝藏之门的钥匙,寒刀图也是为寻找寒刀的唯一依据,倘若寒刀图之迷真的公告于天下,恐怕要杀西门豹的人不会比要杀黎顾雏的少很多。
西门豹顿时暴跳如雷,大声责问道:“什么,你们竟让那丫头闯了进去,我不是曾经说过,任何人等不许进这藏书阁中吗?怎么,难道你们忘了么?”
两人被吓得瞠目结舌,不敢再作声响,只能搭拉个脑袋,摇了摇头。
西门豹怒目圆睁,一手紧抓大石的脖子,抓的大石都已喘不过来气来,二石看见大石胀红的那一张脸,不禁闭上了双眼。
飒飒夜风轻拂着树上的叶子,发出了很细微的声响,这番声响不禁令二石草木皆兵,魂飞于九霄,躯体空留于世。
“咳,咳。”
在大石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西门豹松开了手。大石从未感觉到呼吸是对人多么的重要。他深深地喘了口气,看见了在一旁闭着眼睛,似乎在祈祷于上苍保佑的二石,庆幸于自己并没有死。
西门豹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时,两人不敢在为冷月做过多的隐瞒,于是很痛快地说道:“今早,宫主您走后。”
西门豹听后,不由得怒道:“什么?那她说没说她到里面干什么?”
大石道:“小姐她并没有说,但她似乎很急于进去。”
听后,西门豹不禁大惑,因为他总以为自己的女儿久在寒宫,自然是于那江湖相隔绝,对于《飘香秘籍》,还有那张寒刀图也应没什么兴趣。
可是,西门豹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对江湖上的是非恩怨很是感兴趣,尤其是对黎顾雏与云萧逸两人的事最为感兴趣。
西门豹又问道:“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二石道:“小姐刚出来,还不足一个时辰。”
听后,西门豹不禁暗忖道:“这个丫头在那里竟然呆了一天,她到里面干什么去呢?难道她知道里面有寒刀图,她是奔着那张寒刀图而去的,怎么可能呢?”
不禁,西门豹想起了从前,冷月在这藏书阁看到过那张寒刀图,并且还遭受过自己的一阵毒打的情形。西门豹冷不防地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打开了石门,走进了藏书阁。
西门豹大臂一挥,长廊上的那几盏油灯全然亮起,冷月踏出的那几行娇小的脚印清晰可见。
对于一个懂得武学的人来讲,只要看到地上的脚印,就可以联想到对方当时行走时步子的大小,步伐的急缓。所以,西门豹看得出女儿进来时虽然每一步都很谨慎,但是她却迫切地想进入藏书阁之中。
这时西门豹很肯定自己的女儿果真是冲着寒刀图而来,但是她如此冒险,背着自己要那张寒刀图做什么,西门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为了证实冷月是否真的拿走了寒刀图,西门豹还是走进了藏书阁的大厅。
西门豹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那自认为是很隐蔽的匣子,虽然他早有准备,但看到那个匣子是开着的,他不由得还是诧异了一阵,飞身直奔那去,看着空空的匣子,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发冷。
西门豹快步地冲了出去,走到了大石,二石身前立马停住。
两人见西门豹来势冲冲,吓得呆若木鸡,似乎在愣想着下一阵暴风雨是怎样来临的。
西门豹对两人亟亟地说道:“那个丫头现在在哪?”
大石摇头,二石说道:“小姐走的时候,好象是朝她房间那个方向。”
西门豹大手一挥打在了两人的身上,两人顿时失去了重心,同时向后连退了数十步之后,勉勉强强地站在了那里,再抬头一看,西门豹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冷月已经晕倒在了地上,遍体鳞伤的,惨不忍睹。或许红妩娘真的是那么残忍,她竟然用那么阴恨,卑鄙的手段暗算冷月,也许,对于红妩娘来说,这已经算是对冷月格外开恩了,因为她有一个让任何人听了就有些害怕的绰号——夺命。
西门豹见冷月那么凄惨地躺在了地上,他竟然没有露出半点儿的感伤之色,在旁人看来,,也许根本就不认为冷月是西门豹的亲生女儿。
天下间竟有如此麻木无情的爹,这的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西门豹将冷月抱起,抱向了房间。因为他尚不能让他的女儿死去,他有好多好多未知答案的问题想去问冷月,他还有着好多尚未处理好的事情待冷月为自己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