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蜀山剑侠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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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3)

只为刚才妖蚿赶回,惊慌逃走,本来已被追近,难逃毒手,忽然冒起一团宝光,妖蚿受伤后退,才得乘机逃入一洞,也未看出沿途路径。适闻诸位道友上面说话,才知人已脱险。妖蚿虽不在此,但它邪法厉害,出口被妖光封闭,不能脱身。内人又发现地底还伏有祸胎,事在紧急,非诸位道友合力,不能破去妖光,救我夫妻出险。务请从速,稍迟便无及了。”众人已经飞进十余里,那声音老是若远若近,所有洞穴齐起回音。后来还是阮征潜心体会,稍为分辨出一点方向,同在宝光防身之下,循声前进。又飞了十余里,地势越发往下弯斜,隐闻战鼓之声出自地底,方疑人在下面被困,干神蛛仍大声疾呼。阮征正在查听,忽见钱莱、石完由侧面破壁飞出,见面急道:“那妖蚿真个可恶!干师叔被困之处,就在前面不远。洞口已被妖光封闭,妖蚿并用邪法颠倒途径,中有极厚玉壁相隔,无路可通。待弟子向前开路,照直进去吧。”说罢,二人各纵遁光,朝对面玉壁上冲去,当时裂开一缝。众人跟踪飞入,晃眼便将那十多丈厚的玉壁穿过。见前面地上有一个三四尺方圆的地穴,上面涌着一片暗绿色的妖光,好似妖蚿已在远处警觉,自知无幸,立意相拼。

众人刚一飞入,妖光便往穴中钻去。幸而阮征久经大敌,手疾眼快,刚一瞥见,天璇神砂早脱手飞出,射向穴口,将妖烟吸起一裹,立时化为乌有。干神蛛也满面惊慌飞了出来。众人见他长衣已经脱去,手上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赤身少女,身上披着干神蛛那件黑衣,与妖蚿长得一般无二。见了众人,满面娇羞,倚在干神蛛怀内,星眸微闭,低头不语,神情甚是亲热。石完性暴,知是妖蚿元婴,大喝:“干师叔还不快把妖怪杀死,抱她做甚?”随说,扬手一道墨绿光华,便往少女身上射去。干神蛛因和阮征初见,正想朝前请教,骤不及防,方在飞身纵避,口喝:“且慢!”少女已张口一片灰白色的光网,将石完剑光敌住。

金、石二人一见少女口喷白光,全都知道就里,甄艮忙将石完喝住。耳听地底战鼓之声又起,干神蛛忙道:“此非善地,不是讲话之所,到了外面再说吧。”金蝉仍命钱莱、石完开路,以免损毁玉洞灵景。一会儿飞将出来,到了湖旁平台之上。阮征急于上路,无暇细问经过,和干神蛛匆匆礼叙,二次正要辞别。忽见广殿后面精光万丈腾空而起,夹着大片极猛烈的风火交哄之声,甚是惊人。同时地底战鼓之声也越来越盛,由远而近,往上传来。少女樱口微动,干神蛛急叫道:“诸位道友,快做准备,浩劫恐将发动,再稍迟延,这座天外神山光明仙府便保不住了,我们的吉凶也自难定了。”众人闻言大惊,阮征也甚惊疑。略一停顿,猛听空中乙休传声大喝道:“阮征快走!你们不必害怕,待我挡它一阵。”

阮征料知事情万分凶险,所以连这位老前辈也未说甚满话。自己此行事关重要,越快越好。匆匆应声:“弟子遵命。”便往回路中飞去。星光遁符,佛法神妙,瞬息千万里,又是归途,有了来时经历,不消一日,便冲出极光圈外,由子午线横越过去,一直飞行到大咎山附近,灵符也便失效。遥望山顶斗法正急,想起恩师命灵云所示仙机,改纵遁光隐身飞去。果然尸毗老人爱徒田氏弟兄在彼,忙用传声告知李洪,三人合力,暗中助其脱险。等到炼化毒手妖魂,群邪伤亡败逃,再与申屠宏寻到李洪、龙娃,互相细谈,说完各人经过。李洪问道:“蝉哥他们既然情势紧急,你还不快去?我们走吧。”阮征笑道:“我来时比你还心急,惟恐七天之内难于往返。不料炼化毒手已成尾声,并无耽搁。适才大师兄又将二相环还我,六环已经合璧,加上西方神泥,威力越发大增。

我由光明境到此,才一天半的光阴,乙师伯妙算前知,既然限我七日,必有原因。闻说杨仙子正在除那蚩尤墓中三怪,早去必不能将宝鼎、神鸠借到。我们与大哥难满重逢,乐得抽空聚上些时,何必忙呢?”李洪笑道:“我真糊涂,只顾心急,想见你们七矮和那小神僧,把方才你说的话俱都忘了。等在这里多没意思。我们难得见面,你和大哥以后更是海天辽阔,见面时少。乘这几天工夫,找个地方玩上一会儿,或是寻点事做也好。”申屠宏笑道:“洪弟历劫九生,依然童心未退。我们不比世俗之人,此时仙业未成,有甚可玩的呢?”阮征笑道:“我老惦着诛杀妖蚿的事。虽然杨仙子借宝耽延,必在乙师伯算中,但这位老前辈明知有三数日的闲空,诛杀毒手摩什又用我不着;至于田氏兄弟脱难一节,便我不来,大哥、洪弟也必知道,保全小南极,正当用人之际,催我早来做甚?其中必有原因。

此山荒寒,无甚可观,换个地方也好,省得邻近妖窟,难免不生枝节。”李洪接口道:“我想乘着月夜,同往洞庭、都阳两湖水天浩渺之区游玩一夜。我们大都久已不食人间烟火,难得今夜月明,岳阳楼上如有夜市,大家痛饮几杯,叫龙娃尝尝异乡风味,岂不也好?”申屠宏道:“金、石诸弟正在待援,我们就乘月夜登临,也须找那清静隐僻之地,同道所居洞府尽多胜景,何必去往人多之处?以我之见,在去小南极以前,千万不要再生枝节了。”李洪忽然喜叫道:“有了!既然此时不宜多生枝节,我们左右无事,何不赶往倚天崖,帮助杨仙子除那蚩尤墓中三怪?看似多事,实就本题立论,早把三怪除掉,我们不就可以早动身了?”阮征笑道:“洪弟,难为你还是佛门中人,这等好胜喜事,一天也闲不住。”申屠宏道:“二弟可知佛门最重因果,他前几生受尽妖邪危害,应在今生还报,所以功力尽管精进,性情始终未改。否则,这些因果如何了法?他的主意并不算错,也许乙师伯催你早来,为的就是这件事呢。”

说时,三人因是累世深交,情胜骨肉,申、阮二人素把李洪爱如幼弟,山顶又恰只一块条石,李洪居中,申、阮二人一左一右,并坐其上,良友重逢,对月谈笑,甚是高兴。加以法力都高,如有妖邪来犯,或是路过,老远便可警觉。此时云净天空,山高月小,清光如昼,玉宇无声,谁也不曾留意。龙娃先是立在申屠宏身旁,出神静听。李洪怜他久立,命向左侧树根上坐听。龙娃深知小师叔对他怜爱,不听话不行,但又不愿远离。便去寻了一块石头,放在申屠宏对面,然后坐下。李洪笑他对师父如婴儿恋母一样。龙娃不好意思,把头一偏,目光到处,忽见相隔不远的对面山坡上,贴着地皮,微现出一片极淡薄的白烟,后面似有两个怪人影子,由地上冒出,只一闪,便往地下钻去,隐现绝快。如换别人,必当山上起雾,那人影也是眼花。

龙娃一则福至心灵,自知根骨不济,处处留心;近来又长了一点经历,认定左道妖邪惯放烟雾,心有成见;再则近服灵药,智慧大增。一见便惊呼道:“师父、师叔,快看后面!”李、阮二人听完申屠宏之言,本要商议起身,也恰站起,闻言回顾。就这晃眼之间,白烟已隐,夜月清辉,照得四山好似蒙了一层银纱玉雪,到处静荡荡的,一点迹兆俱无。李洪笑问龙娃:“你大惊小怪做甚?”龙娃便把前事一说。阮征眼界甚高,又与龙娃初次见面,不知底细,见他根骨平常,相貌丑怪,除人很至诚外,别无可取。虽然爱屋及乌,终觉大哥乃本门弟子之长,怎会头一次便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心中未免不满。再见他忽然失声惊叫,回顾却又无甚迹兆,以为龙娃神倦眼花,年幼无知,没看清便大惊小怪。否则,妖邪既敢由后来犯,怎会不见?纵令知难而退,也不会逃得这等快法,以自己的目力,竟会看不出半点痕迹?一时疏忽,也未向龙娃所指之地仔细查看。哪知危机已经密布,变生瞬息,就要发作。

就这互相回顾答问之际,猛瞥见环着四人所立山头,由地上激射起无数缕的白色淡烟,势甚神速,一出地面,便电也似急往当头高空中射去。晃眼展布开来,成了一个其大无比的烟幕,罩将下来。那烟看去又稀又薄,可是一到上空,立时星月无光,四外一片浑茫。同时地面上也冒起一蓬烟网,除四人立处外,仿佛由地上四面揭起,朝上兜来。另有七八支血红色的火箭,朝四人身上射来。耳听万千鬼啸之声宛如潮涌,腥秽之气扑鼻难闻。三人知道来了邪教中劲敌,因知自己法力甚高,不敢近前,暗用阴谋,将邪法做成一圈,暗伏地底,等准备停当,然后发难。本来打算掩到近身之处,骤起暗算,因吃龙娃叫破,不等布置完成,便先发动。因为来势太快,上面邪烟已经下压,下面的也快涌到身前,看出不是寻常,全都不顾说话。李洪金莲宝座首先飞起,阮征扬手一股五色星砂便朝空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