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掉落得更凶更猛。
我缓缓抬起手臂,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掉着晶莹泪花的颊边肌肤,他的身体抖颤了一下,抬起眼帘,见我醒了过来,一时间悲喜交加,狠狠地握住了我的停留在他颊边的手指。
“你终于醒了,雪吟,终于醒了。”
连声音也带着微颤。
我想说一句什么,可是,掀动了一下嘴唇,连一个破碎的字音也挤不出来。
“你要什么?你还疼吗?”
见我不说话,只是用着泪雾雾的大眼呆望着他,徐恩泽急了,如此问了几遍后,便象一阵龙卷风一样卷出了病房。
医生们闻讯及时赶了来,听诊器,心电图,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如释重负地宣告。
“已经无大碍了。”
医生护士都走光了,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徐恩泽拭着眼角的泪坐在我的床沿上,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告诉我,谁是宋毅?为什么你要自杀?”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儿愤愤不平,宛如只能把那个宋毅千刀万剐了才能安心一般。
宋毅,对了,宋毅还是没有来吗?也或者是来了,我在晕迷期间而不自知而已。
我可以告诉徐恩泽吗?如果他知道了我与宋毅的桃色交易,为了钱替宋毅生下一个孩子,他会怎么看我?可是,继续瞒着他,这未见的是一件好事,我以为视利拜金能让他彻底地忘了我,刚刚如此情真意切的他根本不见对我死心。
可是,这样的一个绝世好男人,我怎么舍得再去伤害他?
痴情本身并没有罪,继续瞒着他,对他也未见公平,说出事实真相,他肯定会伤得体无完肤,我犹豫不绝了。
突然,病房门传来轻微的叩门响声,徐恩泽转过头轻轻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请进”后,又回过脸来继续握著我的手。
房门被推开了,我的眸光凝向了门外,期待已久的女人徐管家一身蓝色职业套装,平底鞋,脸色凝重地徐步而来。
“傅小姐,你醒了。”她瞟了眼徐恩泽与我紧紧地交握的手掌。
“傅小姐,你醒了。”徐管家手里捧着一大束白桔梗,中规中矩地站在门口,因为,她是固板的代名词,她瞟了眼徐恩泽与我紧紧地交握的手掌,眼底的眸色沉了沉,面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仆人吧,我在心底里暗忖。
“傅小姐,你还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服了你。”
徐管家撇了撇嘴,回手掩上房门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没有开口说话,双瞳直直地凝望着徐管家,因为,我在暗自思量着她到底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宋毅再不妥协,我又该怎么办?
由于紧张的关系,我紧紧地握住了徐恩泽的手,握得是那么地用力,屏息地等待着徐管家接下来要说的话。
徐恩泽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心底内蔓延的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看了看我,眸光也随我一并凝向了徐管家。
“先生说,他拗不过你,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他已经亲自动身去美国寻找开颅手术的专家去了。”
“真的。”我惊喜地一叫,哇塞,我胜利了,他终于妥协了,那一刻,我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我的威逼与恐吓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作用,我一直细想,不管他是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高官也好,不管他是商场上作风冷硬,手段残忍,冷血无情的总裁也好,毕竟虎毒不食子,谁又能狠心伤害自己的亲身骨血呢?果然是如此,看来上苍不是待我与母亲不薄,至少他答应出手再次拯救我母亲让我的心宽慰不少。
我激动的泪流满面,徐恩泽用手指拭去我眼角的泪花,心痛了唤了一声。
“雪妞。”
而徐管家见我如此,面容上蔓过一片忧郁,眼底首次多了一份不为人千的柔意与心疼。
“只是,先生说你如果想要孩子平安出生,最好别再去上班了,他希望孩子平安出世。”
徐管家一字不漏地传达着宋毅的话语,从她转达的这句话看来,宋毅不但妥胁了,会努力地医治我母亲的病,好象还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极其地在乎,也许是我执拗的脾气让他无可奈何,所以,他的话不再是命令似的语气,而是有大半的商量成份在内。
“好,好。”
我毫不犹豫地冲着徐管家猛力地点着头。
“只要他能治好我母亲,让我母亲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的,即然他这么在乎这个孩子,又承诺让母亲醒来,我没有理由再去以任何理由来搪塞,公务员怀孕五个月以上就可以请产假,而我拥有结婚手续,我是完全可以请假的,只是以前都是怀着某种极端的心态,因为,宋毅夺过我的纯洁,毁了我的前途,替他生下这个孩子,我千般不愿,可是,又不能不从,我恨他霸道式的命令,恨他不以真身示人,恨他玩弄我的一切,而我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即使是孩子出生了,我想,今后若是会在大街上遇到,偶然相逢,即使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曾经与我同床共枕,甚至还拥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多么地讽刺,这四个字一直刺痛着我的心扉,所以,我只好采取某些方式来发泄我心中郁结与悲愤。
可是,母亲成了植物人,我不管不顾的威逼,他不但没怪我,还反而亲自去美国找替母亲动手术的人,这一次,我是抱着感恩的心态虔诚地来忏悔,抽烟喝酒已经伤害了孩子,也许同样也伤了他那颗坚强不摧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