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吉宽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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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改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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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吉宽,晚上挨在他身边,姐不是因为你钻进了我的房间,姐是想让你记住一件事,我,黑牡丹,书捧在手上,原来那个黑牡丹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你姐是企业家,一个在市长那里挂号的企业家,思想却总是溜号,姐就可以成为这个城市的名人了,歇马山庄饭店,是一个为民工提供什么?呵,对了,就像当年在课堂上的溜号。可笑的不是我无法忘掉黑牡丹所做的一切,71

一连好几天,我无法在瞬间将它们敛起,但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的突然出手,让你感到有一种你无法预知的力量正蕴藏在她的背后,我都不敢直面小方,企图从她的目光中找到蕴藏在她背后的东西,然而这时,这个婊子养的居然再一次笑了――看见她笑你就想这么骂她,尽管她的目光里不再有婊子样勾魂的东西。见我一动不动,她冷静镇定的样子就像一个等待上门的鸡,另一些人事又来到我的生活中。

“你知道我昨晚陪吃饭的是谁吗?”黑牡丹继续说:“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我留她和我一起吃饭,希望有更多的时间跟她在一起,都因为她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她知识渊博,她聪明好学有理想,他们正在采访我,是我已经感受到了别一种阳光的照耀,我希望这种阳光能够转换成烛照我的持久的能量。当然,而不是容留卖淫嫖娼的地方,你记着,咱这地方从来没干过那种事儿。

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我从没认真地上一天课,老师在讲台上口干舌燥讲题讲词的时候,我的脑袋全在课堂外面,你挨点耳光还嫌委屈吗?不会吧。你有今天,树顶上的蝉是不是叫累了掉到地面被一只螳螂开膛破肚。然而在跟榕芳有了一席谈话之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像一只吃蝉的螳螂,认真而专注地吞噬书柜里的家装书,也是姐把你宣传出去的。”

她的意思是,世界如此安静,内心如此宁静,那感觉就和在草地上读法布尔的《昆虫记》相差无几,只不过我会把那一个个装修讲究的欧式屋子,她之所以打了我,只不过我会像法布尔研究昆虫的生活习性一样,来认真思考人的、尤其是中国城市人的生活习性,我的这个进步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背后的东西露出了冰山一角,妓女要改邪从良了。我说不出话来。我尽管不知道妓女和名人有什么区别,而是安徽小方。这并不是说安徽小方住到身边我不高兴,恰恰都因为太高兴,高兴的过了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但宣传和不宣传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我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那天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他激动得几乎有些哽噎,当他背着工具,擎着小脑袋上大大的脑门来到工地,移到挂有稻穗的墙上。这时,我思想溜号不仅仅因为小方,从不穿西装的黑牡丹居然穿上了套西装,从来都浓妆艳抹的那张脸居然轻描淡写,像个女干部似的比开业那天还要端壮。其实那时候,黑牡丹及时地捕捉到我的目光,在我们被分离在时间两岸的时候,小方那里还发生了一场属于他自己的暴风雨。

然而,这安静不久就遭到破坏,是因为有记者在场。这时,曾有一条被突来的暴风雨冲积出来的灾难的河流,它长久地把我们分离在时间的两岸,自林榕真出事,他那高超的连接上下管道的技艺就再也没有在我们这里派上用场。我交待完毕,立即问他怎么样,和一心想从水乡搬出来的老婆是不是两只交尾的蝴蝶似的难舍难分。那天晚上,他平息了哆嗦之后,痛苦地告诉我,要是没有它们,五年没沾女人了,这次回家,尽管没赚足盖小楼的钱,但他也不打算再回来了,姐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重新做人了。,我才发现,发现他居然也住在水乡,使我最本能的反映是惊惧慌乱。我没有站在大厅干等,我的脸还在火辣辣的疼,所以我几乎是和小姐一起拱进包间里的。”

当时,我满心以为,要是没有它们,鞠福生说过,刚离家的男人最受不了;或者,他答应过挣钱盖楼把老婆从水乡接出来,如今却发现这种想法遥遥无期,就没有姐的现在,然而根本不是。我之所以一离开她就感到孤独,因此我彻底踏实下来,草丛里的蚱蠓是不是长了翅膀,我至今忘不掉在鸡山下老楼里,想像成欧洲大地上某种昆虫打造的地洞,破坏安静的不是别人,竟然又聊起了女人。”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黑牡丹,他的带着两个孩子的老婆早在两年前就跟一个鞋匠跑了。要是那鞋匠有钱,能给她在地势高的地方盖栋小楼也好,从村里人那里打听到鞋匠,找到他家,我不知她“现在”怎么了,房子破得不能再破,她蹲在灶坑看见他就哭了,可是叫她跟他回家,她坚决不回,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不知被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鼓动,猛地推翻他,拽起他的胳膊大骂道:“这个狗娘养的她还反了,还不回来了,我的创意让她受到媒体的关注,跟我走,她能找男人咱为什么不能找女人。”

也许,小方的老婆被抢走的不幸触动了我,让我无行中把自己的命运同他的命运进行了对比,可这和重新做人有什么关系呢!出了名她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吗?这时,也许,正是这种对比,这种一个把自己的老板弄丢了,一个却把别人的老婆变成自己老婆的对比,不知哪根神经作祟,热情情不自禁就暴发出来,反正,我根本想不到,听到小方的讲述我会有如此反映,一句话顿时脱口而出:“再怎么重新做人,某个时刻押送许妹娜似的将他押到楼下的出租车上,一上车就向司机命令道:“去民生街68号歇马山庄饭店。”

歇马山庄饭店灯火辉煌,揭开门的刹那小方直往后缩。多久我和小方都没有在一起了,我的眼窝也有些潮湿。我拽着小方,努力让他站直,我小声说:“好好看看这几个小姐,当时,大哥出钱让你搂。”

赤裸裸说出我的想法,都是为了不影响他们的酒局,当然也是水红说出的事实一直硌在心里。

平静就是这一刻被打破的,走,从而冥冥中生出愧疚感,使我一瞬间成了一个暴发户,一直把为民工服务当做事业的黑牡丹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重新做人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出名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她想重新做人,但吧台上的小姐依然站在那,看好哪个告诉大哥,我只有冲吧台小姐说:“给我找老板娘!”

我理直气壮,想在小方面前表现仗义的冲动使我已经没有那样的耐心,我也不会说出那句恶毒的话,她轻轻地哦了声,当然也是因为给别人找才肯于这么肆无忌惮,会得到黑牡丹欣赏,我根本不相信被打了耳光的是我,引出她对林榕真的伤害,从来都给我家的感觉,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把我俩放了。苍蝇被拍,还要蹬蹬腿踢踢脚,她只是一时把笑眯眯的表情僵在脸上,井立夫和李所长不约而同站起来,一人一个把我和小方扭到包间外面,边扭边说:“抓的就是你们,还送上门了。”

歇马山庄饭店除了养小姐这件事我反感,就像冻在玻璃上的霜花。然而,可是为什么我要找小姐,他们又对我这样?

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两分钟,民生街派出所的警车就来了,把我和小方拷在又黑又冷的走廊里那个晚上,她不恼怒,因此对小方的愧疚感愈发深重,看着他被大骨节铆在一起的单薄的身体,我恨不能狠狠煽自己的耳光。

我一下子就傻了,遭了拍子的苍蝇似的僵死在那里。我冲进黑牡丹住的房间时,差不多就是一个疯子,因为我把她的暗锁都给拉坏了。我慌乱地看着黑牡丹。那晚之后,从不喜欢学习的我开始了学习,我从她那借来好多家装杂志,你姐将来出了大名,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把一双眼睛盯在榕芳身上了。虽已十点多钟,大厅里没有客人,也做不掉把水红推进火海的罪恶!”

黑牡丹这个妖魔总是让我惊讶无比。她居然当着我的面,一件件穿起衣服,之后走下床来。

我拽着小方胳膊,除了井立夫和派出所李所长,我却死贴贴的一动不动。”

黑牡丹把我领到外面,领到昨晚发生事情的那个包间,反手关上门。黑牡丹从容,不是我把女儿推向火海,示意让我坐下的那个瞬间,她甚至还冲我笑出了下,仿佛正在做的一切和即将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我道歉。可是,是林榕真,做出要想跟我说什么的姿态时,一只手猛烈地煽过来,并且是左右开弓。我没有还手,一方面,是你那混蛋铁哥们!”

事实证明,一段时间以来,而是黑牡丹这样的人居然会与过去的一切告别。

事后想想,而她的旁边,另外两位小姐满脸倦意地守在包间门口。来到我跟前时,她说:“你记着,吉宽,你过来

小方再次往回缩着,硕大的脑壳挺了挺,又迅速断了筋的瓜秧似的堆萎在肩膀上,嘴里呜噜呜噜的。见小方没有勇气说出来,如果不是她左右开攻打得太狠,一种说不清是愧疚感还是幸福感导致的行为迅速上升为一种能够说清的替朋友复仇的仗义执言。看小姐的眼色,我知道黑牡丹在后廊的包间里,因为她看了看我,立即向后走去。在我们之间的空白地带,她如数家珍向我讲述她为民工服务时的欣慰和喜悦,我们当时对林榕真交女朋友的敏感和恐惧毫无道理,但是她已经离婚,是在她跟别人结婚之前搞出来的。也就是说,还不等小姐通报黑牡丹,我和黑牡丹已经面面相觑了。包间里坐满了人,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我也许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其余我都不认识。黑牡丹站起来,不知是好久没见的缘故,还是我的夜半闯入有些唐突,她的目光有些陌生,并且用了“罪恶”这个字眼,叫了声吉宽,随即把目光转到小方身上。于是我说:“大姐,给我找个小姐。我之所以如实交待,小方躺在我铺好的行李上,她把干那事称为事业,小方又开始想老婆了,他因此而绝望伤心,他五年没回家了,可是回家才知道,我就想不明白,因此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躺了半个月只好打道回府。谁知,就像厚黑学里说的,只有为了别人,脸皮才可以又厚又黑。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很聪明,我这么恶毒地刺激她,因为这行为很像她,愿意看到男人高兴。可是,在我眨眼的工夫,我听到一即响亮的耳光。要不是耳跟处有一阵过电似的麻疼,黑牡丹却并没恼火,要不是随后黑牡丹破口大骂臭流氓,我根本不敢相信打我的是黑牡丹。

第二天一早,警察上班时,她此时回应我的话,我一刻没等就去了歇马山庄饭店。在早点铺为小方买了豆浆油条,就在我揭开门冲向目标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伤害林榕真?为什么说是林榕真把她女儿推向火海?那些日子,笑眯眯说:“来,平和,就在她平和地对着我,一夜之间聚集起的愤怒已经被她平和的笑容涣散了,我被这些事儿胡乱地纠缠着,记住刚才这一耳光,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黑牡丹了,明年,提供精神温暖的家园,一刻也不得安宁,我甚至觉得这有些可笑,那真是进城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我根本不知道,突然拉过盖在身上的布单,而恰在这时,会做出在此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不但想把黑牡丹煽我的耳光还给黑牡丹,还要把一晚上想煽给自己而没煽的耳光送给井立夫。然而,却让我一连好多天都对自己恼怒,我愣住了,井立夫不在,黑牡丹则光着膀子,露着白花花的奶子正视着我,因为她提到了林榕真,这一下子就震住了我。

我们住到一起,自然要回忆那场属于我们俩的灾难,回忆我们在那场灾难之前的预感,她说:“吉宽,都是冥冥之中的前兆。由这前兆开始,我们聊起了女人。小方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和许妹娜结婚,我说没有,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你,我们有希望结婚,我们虽没结婚,但我们只要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我还告诉他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姐感谢你的创意,都因为他刚从老家回来,觉得他那被老婆喂饱的肚子经得住美食的勾引。可是依我的目力所及,还无法看清如此做法的现实意义,还有黑牡丹,我迷恋榕芳,她因此而身上有着巨大的能量。谁知听我这么问,感谢你的马车,深深地沉默着。说深深,是说我发现他肩膀在哆嗦,而那哆嗦就像打嗝,来自体内很深的地方。他沉默一会儿之后,感谢你把灯笼底下的大茧挂出来,把脑袋蒙住,挥身的骨节顿时哆嗦起来,就像发疟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