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你如果问我最喜欢什么花,我会告诉你,我,喜欢苞米花。因为它是我童年在农村唯一的小食品。
按现在时尚的称呼,我属于60后,命不好,生下来就挨饿,因为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
喜欢苞米花始于上小学的时候。那时的冬天,农村都是两顿饭,家长怕孩子在学校挨饿,就用苞米花当零食充饥。
其实叫苞米花也不准确,因为那时候用农家铁锅炒出的苞米,大多是哑巴豆子,没有几个能开花的。不管有花没花,大家还是习惯叫“苞米花。”
想不到的是,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苞米花已经成为城里人离不开的休闲食物。
记得在初中以前,自己一直用一个很大的黄色书包。冬春的时候,书包里除了装书本、文具以外,肯定还要装半兜子苞米花。上学的路上,每个小伙伴的书包里都会发出“簌簌”的声响。吃的时候还要比谁的香酥,谁家炒的色正。有时未到中午,肚子“咕咕”叫了,小手就会不自觉地伸进课桌下面的书包里,趁老师不注意,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上课吃苞米花,是有学问的,什么时候能吃,什么时候不能吃很有说头。比如,老师对着你讲课的时候,你就不能吃,要吃得趁老师在黑板写字的时候。这时候吃,手要麻利,速度要快,老师听到“嘎嘣”一声,回头的时候,苞米花已经进肚了。慢了,就得用嘴含着,装出认真听讲的样子,下次再寻找机会“嘎嘣”一下。
上副科课的时候,一个同学、两个同学偷偷吃老师是不管的,但吃苞米花和患流行感冒差不多,有一个“嘎嘣”了,全班同学几乎都想“嘎嘣”。印象最深的一次,老师在黑板写复习题,下边的同学像有人喊口令似的,一起低头“嘎嘣”,合力形成了威力,把老师惹急了,让大家都站起来张嘴喊“啊”。能快速反应地咽下去了,挨老师近的,嘴里有苞米花的来不及处理,只好自认倒霉,通通上前边站着去听课了。
我邻桌有个同学让我特佩服,他总吃苞米花,却从未被老师发现过。原因是他在吃苞米花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不知是他的咀嚼功能发育特别还是压根在那儿吞咽,或者他家炒的苞米花有祖传秘方,入嘴便化,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一个谜。
前几年在城里,还经常发现有人在街道小巷里爆米花。苞米、大米都可以加工。只见小火炉炭火一蹿一蹿,上边一个黑不溜秋带肚的罐不停地转动。爆的人一边拉着风箱,一手看着压力表,时间到了,只听“砰”的一声,米花就加工出来了,比小时候在农村炒的好吃。但这几年叫城管管的,爆米花的在街头也几乎绝迹了。
现在的苞米花,超市、商场都有卖的。加工的机器更加简单、卫生,几乎在无烟状态下就能完成,并能根据顾客的口味,加工出咖啡的、奶油的、果味的,满足各种顾客需求。
过去苦日子的一些事,现在有时回想起来,竟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像那童年的苞米花
难忘的年代,难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