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用人都有优势的一面和劣势的一面,刘邦优势的一面体现在比项羽更老辣,更懂的人心需求,通达人情世故,并且善于驱使驾御人才为己所用,多方面的利用一切办法拉拢利用人才。刘邦也善于给人才发挥的空间,并对其控制在自己的利益范围内。刘邦劣势的一面体现在慢而少礼,多疑猜忌,使得不少贤能之士,好礼之士,道德高尚者,清谈名流者不肯效劳,而猜疑亦使其手下离心背德。
刘备与项羽的用人手段各有优劣,各有其称赞的一面,亦有其不足的一面。总体说来刘邦的老谋世故略胜项羽的血气方刚,最大的利用了人才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遏制了人才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正如刘邦在当了皇帝后,于洛阳召开的庆功会上对群臣所说:“列侯诸将,无敢隐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羽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对曰:“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之予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嫉贤妒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所以失天下也。”刘邦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而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人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史记·项羽本纪》)。
从刘邦的评价中不难发现,在刘邦的眼中,张良的综合才能和天赋应该是三人之中最高的,才能评价最高。但高祖在开国大典中封赏萧何时,曾力压群臣,把萧何封在功臣中的首位,“汉五(前202年)年,既杀项羽,定天下,论功行封。群臣争功,岁余功不决。高祖以萧何功最盛,封为酇侯,所食邑多。”这引起了武将们的不服,他们嚷嚷:我们“被坚执锐”,“攻城略地”,“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不战,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刘邦对众将做工作说:你们知道打猎吗?大伙儿说知道。又问,你们知道猎狗吗?说知道。刘邦说:打猎时,追杀猎物的是猎狗,发现猎物踪迹指挥猎狗追杀猎物的是猎人,你们这些武将们,就是“功狗”,而萧何是“功人”。众将哑口无言。于是赐萧何“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他说其他功臣都是“猎犬”,惟独萧何堪称“猎人”,这个评价是非常高的,因为在整个大汉立国战争中,刘邦才是终极意义上的“猎人”,其他人甚至也包括萧何,都是“猎犬”,现在猎人刘邦称萧何也是“猎人”,表明刘邦在做多方面的权衡之后,依然认定,萧何对大汉立国的贡献最大,而且是诸位功臣中最具综合才能和战略能力的大家。
在刘邦“为布衣时”,萧何“为沛主吏掾”,经常“护高祖”,高祖为“亭长”的乡里小头目时,萧何作为县里的官吏,是刘邦的上级“领导”,按官场常规,萧何在此时的刘邦面前应是拿出小官僚常有的端着架,沉着脸,摆点威风,过点小官瘾那种作风,然而萧何不,他对下级刘邦是“常左右之”,当刘邦为秦朝服繇役时,“吏皆送钱三,(萧)何独以五”。这既是萧何的厚道热肠,又应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慧眼识人吧。
萧何对刘邦的忠诚,还表现在他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刘邦身上。秦末刘邦在沛县初起兵时,萧何和曹参积极拥护配合,拥立刘邦为沛公。刘邦登基后,在评功大会上讲话,不无感激地说:“诸君独以身随我,今萧何举宗数十人皆随我,功不可忘也。”萧何动员了家族中数十人追随在当时看来事业“行情”并不看好的刘邦,在秦朝“偶语《诗》《书》弃市,以古非今者族”的严酷现实前,萧何作为秦朝的小官吏,敢于率众亲族支持和追随刘邦造反,那罪名岂止是“弃市” “灭族”就能了得!可见萧何对刘邦的忠心已到了何种地步。
面对开国第一宰相的宝座,张良尽管功高才大,也不敢去坐,因为他知道刘邦的心思,只有让萧何坐了这宝座,刘邦才最放心。
萧何不仅忠诚于刘邦,也善于迎合刘邦。汉八年(公元前199年),刘邦东击韩王反叛余部于东垣,萧何在京为刘邦大规模营造未央宫。刘邦归来,见宫阙甚壮,怒,谓萧何曰:“天下匈匈苦战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萧何回答说:“天下方未定,故可因遂就宫室。且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萧何的意思是,让后代帝王的宫殿规模不能超过刘邦,此种迎合,当然使刘邦转怒为喜。
众所周知,刘邦拥有韩信这一员大将那也是拜萧何所赐。韩信怀旷世之奇才,并没有独树一帜,揭竿而起反抗暴秦,而是择木而栖。
韩信年轻时常在他人家里寄食,被人瞧不起,甚至受过胯下之辱。秦末农民起义,韩信抱着远大志向,先后追随项梁、项羽,提出过许多合理化建议,但得不到他们的采纳和重用。秦朝灭亡后,项羽依仗着自己手中军事实力的强大,背信弃义,把刘邦撵到汉中去做山大王(汉中与陕西关中之间有秦岭作为天险,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刘邦和他的军队困死在汉中)。这时候,郁郁不得志的韩信逃离项羽,带着“治国、平天下”的妙计,到汉中来追随刘邦,希望能得到刘邦的重用,并帮助他夺回天下。
谁知道,韩信在刘邦这儿也不好混,有一次,他和几个不得志的军士喝醉了酒、犯了法,差点被杀头。多亏夏侯婴看他仪表不俗,出口振振有词,才免去他一死,还上奏刘邦,将他提升为都尉。使韩信有机会接触到刘邦的重臣萧何,引起他的关注,萧何有心向刘邦推荐韩信,但要把韩信从都尉推荐到领军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当时,很多将士看到刘邦这里没有多大希望,就逃离汉中,到别处去发展。有感于此,暂时没有机会干大事的韩信干脆也来个一走了之。
萧何得知后,大吃一惊,放下手中的繁忙公务,亲自去追赶韩信,甚至来不及向刘邦打个招呼。萧何不辞辛苦,一路问,一路追,一直到天黑还没追上韩信。正想休息一下,他忽然远远望见有个人牵着马在寒溪河边来回溜达。萧何快马加鞭,大声喊着:“韩将军!韩将军!”他跑到寒溪河边,下了马,气呼呼地说:“韩将军,咱们总算一见如故,够得上是朋友。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韩信仍不吭气。萧何又说了一大篇劝他回去的话。这时候,夏侯婴也赶到了,两个人苦苦相求,韩信只好跟着他们返回汉中。
萧何把韩信追回来之后,刘邦问萧何:“将军都跑了不下十个,你不去追,却偏偏去追这么个小都尉呢?”萧何说:“那些将军都容易得到,而韩信是当中最杰出的人才,跑了就没有第二个了,大王如果想打天下就要有韩信!” 刘邦只这么听萧何一说,就建了个拜将台,于是就成就了丰功伟绩的韩信。
这说明,刘邦之所以得天下之原因,在于用人。至于用什么样的人,当然是用能人。如张良、萧何、韩信懂政治、懂军事、懂经济,是汉初三杰,皆能忠心耿耿为刘邦所用。正如《史记·淮阳侯列传》所云,刘邦问韩信自己能领多少兵,韩信曰:“陛下不过能将10万”。刘邦说:“于君何如?”答曰:“臣多多而益善耳”。刘邦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擒?”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擒也。”刘邦善能用人,能集中能人的聪明才智,为己所用,实在了不起。
刘邦看中韩信,奠定了他最后夺取胜利的基石,也给与了韩信施展才华的机会,从而造就了中国数千年封建史册上一代名将的风采。而其中的艰涩、离奇又难以为常人所理解。
刘邦一心想取得天下,却苦于军事才能平庸,同勇猛异常的项羽屡战屡败。韩信的到来,使他具备了战胜项羽的条件。但是韩信一旦功高震主,又给刘邦的地位造成威胁,这就给刘邦形成了一块心病。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下,刘邦一方面利用韩信出众的帅才,不断打胜仗;另一方面却只给韩信执偏师,自己始终不离开主战场。韩信率师明修剑阁、暗渡陈仓,破“三秦”后,刘邦只让韩信带少量人马,攻打赵国、齐国,自己率主力与项羽交战。这样,一面是韩信屡战屡胜,势如破竹。一面是刘邦屡战屡败,连老父、妻子都被项羽虏获。
公元前205年,刘邦在成皋失利,与萧何逃往修武的韩信及张耳大营,这是刘邦最脆弱的时刻,如果韩信有异心,自立或者擒杀刘邦投降项羽,刘邦其人从此消失。所以,刘邦“自称汉使,驰入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其卧,夺其印符,麾召诸将易置之。信、耳起,乃知独汉王来,大惊。汉王夺两人军,即令张耳备守赵地,拜信为相国”——以高官厚禄稳定韩信,随后调集军队攻击齐国。在韩信有自立苗头,以“假王”邀功试探刘邦的反应时,刘邦先是大怒,其后在张良和陈平的暗示下,汉王马上转变口风:“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并命张良前去授封韩信为齐王。
垓下大会战,韩信布下十面埋伏,大败西楚霸王,逼得项羽乌江自刎。刘邦这样做,很有他政治上、军事上成熟之处。一方面,他始终不离开统帅的位置,这就巩固了他在汉军中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另一方面,他又借韩信卓越的军事才能把项羽打败,还不时给韩信出些难题,让韩信听凭宰割。
任何时代的领导都要学习的才能:善将将。给他一个职位和权力,让他最大限度地发挥才能,才是一个领导最高明的地方。事必躬亲的领导,肯定没有雄才大略。项羽过分地夸耀个人的力量,重视自身的虚荣,而不懂得政治领袖更需要的是发现和领导人才。一旦出现紧急状况,无法调动旁人的力量来解决问题。而刘邦则深谙此道。由于用人有方,故四方贤士武将前来投靠,甘愿为他效劳,从而形成了一个以刘邦为首的中坚集体。故而使刘邦能由小及大,由弱变强,五年一统天下,创建雄汉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