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月笼斋
949100000017

第17章

翌日,当连青尘一走出客栈的门,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阳光下,笑嘻嘻地望着他。

那人朝连青尘的方向使劲儿的挥了挥了,连青尘不禁摇了摇头。

“你等了多久了?”

“不一会儿,连公子可有休息好?”

“很好!”

江儿跟在连青尘身后,那个京城最鼎盛之所在,在整个京城中最有权势的人居住的街巷,他们一起朝那里走了过去。

“咦,连公子,你把我们老板给弄丢了?”

“她还有其它事,只是拜个旧友,用不着太多人!”

连青尘与江儿坐在右相府的偏厅中,等着主人的到来。连青尘从到相府便仔细左右的端察,看来这个右相年海君,真是惹上了不该惹的。

虽然连青尘没有见过小碧,但在整个月笼斋,连青尘还没见过别的索魂女鬼有胆量像小碧这么任意妄为的。

连青尘不禁暗中叹气,这个小碧还真是会惹麻烦。

而整个相府,与上次连青尘来时,样子基本没有变过。虽然时日未久,但感觉相府更加的深沉。

宅院深深,侯门似海啊!

若不是为了月笼,连青尘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愿意进到这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这里的地上铺的每一块方青砖,都不知道是用多少血泪和阴谋铸成的。

其实对于年海君这个人,连青尘说不上讨厌,却让他也喜欢不起来。年海君,看上去一副温文之气,却也有着一身的武艺。若不是当了文官,恐怕做个武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不是上次年海君右相大人出行勘察民情,带的人少,那些贼人也讨不去了什么便宜。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年相带的人少,也不会被连青尘所救。

“呵呵,失敬失敬啊,让连公子久等了!”

“年相依旧是春风满面,志气非凡啊!”

“连公子还是这么爱说笑,快坐,别光站着!”

“来人,换茶!”

“是!”

一眨眼功夫新茶换了上来,两个低头身着布衣的下人,把旧茶碗收拾到托盘中,低着头又出去了。

从进来再到出去,这两个下人表情木然,走路无声。

这就是丞相府啊,感觉没几个活人似的,连青尘是越呆越没耐性。

而江儿站在连青尘身后,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了年海君的脸。这个人看来,脸色更加不好了。

想到这里,江儿的嘴角向上微微翘了翘。

连青尘也发现,年海君的脸色不大好,从面相上观察并不像是疲惫之色。连青尘不知道年海君是否知道自己面临了什么,这个人见多识广,即使不是很清楚,但也不会坐等待毙。

“年相!”

“连公子,这茶是新进到朝廷的碧螺春,水是晨露。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多谢年相,青尘惶恐!”

连青尘本想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没想到被年海君这么轻易的得给挡回来了。连青尘不禁一笑,心中便有了主意。

“江儿,你到外面等我!”

“是!”

江儿装模作样的答应了,心里把连青尘咒了个百十来遍。这个连青尘真是只狐狸,关健时候把自己打发了。

江儿站了出去,身子刚迈出了门槛,便有人从外面把这偏厅的门给关上了。

江儿发现,这门不仅仅是关上的问题,自己都不能靠近这门十步之内。只要到了十步的范围,便会有两个拿刀的护院挡住她的去路。

江儿一阵莫名,果然无愧于当朝一品的这顶乌纱,好手段。什么时候下的这命令,自己是一丁点儿都不清楚。

江儿不清楚,可是连青尘却很清楚的。

这年海君大人,是左脚先迈进偏厅的,这便是一种讯号。虽然连青尘不能确定这讯息意指为何,但连青尘也能猜到个二三分。

这人的防人之术,不是一般人可比。

所以,连青尘便顺了主人的意,打发江儿出去了。

果然,江儿的脚刚后迈出了偏厅的门,这偏厅的门便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年海君做事的滴水不漏,也让连青尘有种无形的压力,难以喘息。

“呵呵,早听说,年相虽是文官,但武战伐术却精道的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一般!”

年海君听了连青尘言不由衷的赞扬,连连摆手。

“连公子多虑,今日连公子突然到访,恐怕是遇到了难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官能力范围的,绝不旁观!”

连青尘听了年海君的话,不禁笑了。他站起了身,踱了几步,又转回了身,笑咪咪的看着年海君。

“不,多虑的是年相,我只是与朋友游至京城,顺道看望一下年相。”

“那……”

“看来年相确实很忙,不便打扰,青尘先行告辞!”

年海君愣愣的站在偏厅,不自觉的在回味连青尘走时的那句话。

“年相脸色不大好啊,请注意休息!”

年海君琢磨来琢磨去,都觉得这是一句普通的话。可是连青尘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突然来访相府。

这么一个游弋于自在江湖的人,怎会堪恋朝堂?

年海君在偏厅里踱了几个来回,突然大声叫了候在外面的人。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备轿!”

年海君乘着青布小软轿,出了相府,朝城外去了。

城外的“济云观”,轻烟袅袅,香火正旺。已近午时,观中香客十之已去七成,剩下三成,也便会在一会儿渐渐散去。

年海君的软轿停在了道观的门口,他一个人匆匆的走向了道观的后院。

“观主好雅兴!”

年海君看到在后院正独自对弈的道观观主,济云。

“年相!”

济云观主见到来人,连忙起身单手合拾,施礼相见!

“不知年相,今日所谓何来?”

“为自己而来!”

“不为思国?”

“不为!”

“不为虑民?”

“也不为!”

“无量……,与贫道起一手,如何?”

“客随主便!”

与刚才行急之人有了很大的差别,年海君心无所虑般与济云下着棋。年海君执黑,济云执白。年海君也喜这河洛之乐,正杀在兴致时,一只干瘦的手挡住了捏在他手中欲落的黑子。

“年相,且慢!”

“观主,意欲何为?”

“年相,杀意太重,凡事均要控制于手,累己累人!”

“观主,此话怎讲,棋逢对手,怎可给对方留了后路?”

济云见年海君依旧沉于棋局中,究竟是棋局迷了人心,还是人心沉于局中,已是难以分辨。

“年相,今日棋局就到此吧!”

“年相之事,贫道上次所讲依旧未变,眉之阴霾并未是心内所想,而是被它物所扰!”

“观主,你怎知……?”

“一切,均在年相的双眉双目之中!”

红尘之人可思忧,方外之人明见意。

红尘之人心中扰,哪若方外眼眸清。

“年相,请回吧,年相之事,贫道无解!”

连“济云观”的观主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年海君的眉头终于爬上了思愁。之前,并未把济云的话当真,可是直至连青尘的突然到访。

而且,因那连青尘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一个施术之人,法术高者。在整个江湖中那些施法的前辈强人,均被这个年纪轻轻的连青尘所败。

本来那些不服输的找事之人,也慢慢因为连青尘真正的有本事而退之。

年海君近日总被恶梦惊醒,梦中只见一丝丝碧绿的丝线缠着他,总是在感觉喘不上气就要窒息而死时,便会猛然惊醒。

而此时,也是鸡鸣之时,原来是那一阵鸡啼使年海君从梦魇中惊醒。

年海君次次醒来,总要摸一摸脖颈处,那被紧缠着的窒息感,是那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