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尘的心里是矛盾的,在处理连玄云的事情上,他犹豫了。
连玄云与他一母同胞,更是一起习武学艺,由一个师傅同时授业。师傅看重了连青尘的资质,而看重连玄云的是勤奋。
可是除了勤奋外,连玄云有一股子狠劲,不管做什么,都要与兄长争个高下。
师傅每每看到连玄云如此,甚许担忧,而更多的却是欣慰。
连青尘靠的是资质,个性散慢,随遇而为。而连玄云,狠辣谨慎,一丝不苟。虽然连玄云总也要找连青尘的麻烦,可是二人还是很愉快的一起长大。
随着年岁的增长,连青尘经常离家不归,因为一己所长,终得天下豪名。而连玄云,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待嫁闺中。
换作其他人家的姑娘,正值妙龄,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能嫁一好郎君。可是连玄云并未如此,她只想功成名就,超过兄长,被天下人承认她才是连家的真正的继承人。
连玄云希望自己是被承认的连家人,是一个高强的施术之人,而不是一个姓连的待嫁的女人。
连玄云的剑,挥向了那个将要娶自己的男人。
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睁圆而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下是一片血迹,连玄云一阵冷笑。这样的男人竟然也想娶她,别说施术,就连这最基本的武艺也不及她的一半。
连玄云诛杀未婚夫的事,震惊连家,惹脑父母以及连家的长辈,被驱赶出了家门。她现在根本就已经不稀罕做连家人,因为,连玄云这三个字,已经鸣响大江南北。
连玄云的过往历历在目,连青尘只觉一阵阵心寒。离连玄云被赶出家门之日,已有十五年,而当初连玄云只有十五岁。
现在的连玄云依旧很年轻漂亮,虽已三十整,却还像二十岁一样貌美动人。
连玄云的性子虽是如此,可是依旧不乏对她钦慕之人。而连玄云,心不在此,看顺眼了,羞辱此人,看不顺眼,便伸手要了其命。
连玄云近几年,狠辣程度不因年龄增长而变小。
连青尘突觉,胞妹玄云确实不小了,不能再放任她这样下去。连玄云本就在施术域被人厌恶,这次又做了这等不为人所耻之事,以后根本就无法再在施术域混迹下去。
连玄云是有本事,离开连家这么多年,并未受什么委屈。虽然手段狠辣,但施术能力之高,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匹及。
之所以,连玄云做事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连青尘暗暗感觉到,连玄云这次的事,已经激怒了施术域的众人。看来,连玄云若想活着,只有退出施术域,退出江湖,退出血腥。
可是,连青尘想让胞妹玄云放弃的,而是连玄云拼了命也要的东西。
连青尘前思后想,又去敲了月笼的门。
“月!”
“进来!”
月笼依旧坐在桌着捧着一本书,看见连青尘进来了,月笼把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
“你没有去找连玄云?”
“呵,什么也瞒不过你。是要去的,但有些事心里放不下!”
月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破天荒的竟给连青尘斟了一杯茶。连青尘看到月笼把一杯茶推在他跟前,不禁愣了。
“定心茶!”
连青尘心内的惆怅竟然因为月笼简单的内个字,变的清明和舒坦了起来。只几口,便把茶水喝了个见底。
“好喝!”
“茶水,不应喝太急!”
“这茶水,确实定心安神!”
“你什么时候动身!”
“一会儿便走!”
“嗯!”
“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
连青尘心里像是吹进了暖风,月笼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这边。可是,连青尘终究没有问出口,对于连玄云,月笼要怎么办。
连青尘怕,虽然胞妹玄云做的事情不为人耻,可是血浓于水,这种天然血脉相连的感情,是最能左右连青尘所为的。
他只希望,胞妹能好好活着,抛却那些如浮云般的名与利。
连青尘心里所想,月笼完全能明白,之所以她才会与连青尘一起。凡事,当局者迷,连青尘也是凡世之人,自会因凡事困在迷阵之中。
找连玄云很容易,因为有很多江湖人都在捕杀连玄云。连玄云会见风躲起来,而地方连青尘也是能猜度到的。
施术域发出了捕杀令,对于连家之女玄云,绝不姑息,杀一儆百。
连青尘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而让连青尘所不明白,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天满和自己,而月笼与绿芝根本不是凡世之人。到底是谁,把连玄云之事泄露了出去,而此人,最终又有什么目的?
连青尘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
“有些事,不用去想,时日到了,自然便清楚了!”
月笼的一句话,连青尘忍不住笑了,他也不是个喜欢揪着一件事不放的人,随遇而安便好!
连青尘知道连玄云有几处产业,就带着月笼朝着连玄云最近的一处院子去了。
而此时的连玄云,正在自家院子里,品着丫环送上来的点心和茶水,而眼睛却不善的盯着坐在身旁的那个白衣人。
连玄云轻轻把茶碗放在了桌上,一摆手摒退了左右,才对着那人说话。
“秋之,这,就是你帮我出的主意?我现在,可是惹了众怒!”
“你怕了?”
“哼,没有什么我怕的,可是这会把事情变的很麻烦!”
“你不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兄长吧!”
“若是担心他,就不会听你的去给他惹麻烦!”
“呵呵,此言差异!我只是提供有用的消息,做不做在于你!”
“哦,是吗?”
“确实如此!”
“哼,别把我当三岁顽童!虽然不知道你与那连青尘有什么过节,但你这种小人,可不会做无意之举!”
“噢,连姑娘过奖了,在下甚感惭愧!”
“哼,我和连青尘的恩怨,自会处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明白,在下就此别过!”
白衣男人叫秋之,突然有一日找上了她,告诉她,月笼斋的女鬼绿芝有一小妹,被封在一榆树上百年以上了。
虽然时日过去已久,但那怨魂的怨气却未有一丝的消减。
按照秋之所指之地,连玄云去看了,她好奇的是,竟然有月笼收服不了的鬼魄。若是考虑绿芝的感受,那这个月笼作为索魂之人,也未免太心慈手软。
连玄云用了解封之术,火明解封之术。她不怕连青尘知道,甚至可以说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样一来,连青尘自会找她,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收拾他了。
正如连玄云所想,连青尘很快便找到了她的所在。而她并不怕那些江湖人找她麻烦,她只是觉得收拾起来太麻烦,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
“月,到了!”
“这里够雅致,难得她竟有这份心境!”
月笼平常不会说他人不是,看来连玄云给她惹的麻烦不小,心里确实不快。连青尘什么也没有说,抿嘴一笑,拉着她推门进到了连玄云的宅院。
“哟,是哥哥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连青尘一看到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来气。这个胞妹,虽然被家里赶了出来,可是自己对她依旧像从前一样,没有改变过。
连青尘只有这么一个胞妹,再无其他兄弟姐妹,对连玄云自是多的疼爱与宠溺。没想到,胞妹玄云胆大妄为至此,不再加管束事情会更加的麻烦。
“哼,幸亏是我先找到你,若是他人,即使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削的!”
“哥哥,何出此言,小妹听不懂!”
“你……!”
连青尘是个性情温润之人,竟被胞妹玄云气的无话可讲。见他脸色被自己气的发青,连玄云才笑嘻嘻的上前拉住了连青尘的手。
“呵呵,小妹是和哥哥开玩笑的,哥哥可别记恨小妹!”
“哼,你知道就好!”
连青尘虽是生气,却未甩开胞妹玄云的手。这一切,都进了站在一边的月笼的眼,她的眉头不由微皱。
月笼看的比连青尘更加清楚,连青尘要在他这个妹妹跟前吃大亏的。
“呀,哥哥,你腰上是什么剑啊!”
“哦,它叫乌鸣!”
“乌鸣啊,哼,名字真难听!”
月笼听闻,心中不由一跳,若是她猜想不错,连玄云怕是知道了此剑的来历。月笼的眼神一凛,双眼更加的清明。
连青尘在那里,光顾应付连玄云的无赖,根本就没有察觉月笼的细微变化。也没有察觉,连玄云这些比常日更亲密的言语下,藏着的丝丝杀机。
“嚓!”
连玄云把连青尘腰间的乌鸣剑抽了出来,阵阵寒凉扑面而来。剑虽是墨黑,可是隐隐透着股股煞气,正与那烈焰剑同出一辙。
真是如那秋之所言,月笼竟找人重铸此剑,送予连青尘。想到此,连玄云,就是更恨的牙根儿痒痒。
“玄云,你怎么了?”
听到了连青尘的声音,背对着连青尘的连玄云,眉间一拧,一甩剑身,向着连青尘霹手就是一剑。
连青尘怎会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一母同胞之妹,会向自己下杀手。
血,顺着连青尘的胳膊,直流到地上。一滴一滴,又一滴,瞬间地面上便是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