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死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仅仅需要时间来促成,好像还需要一点点儿机遇。
在我闭上眼睛绝望等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半空伸出来,把我稳稳地接住了。
那个怀抱那样熟悉,那个人身上有我忘不了的肥皂混合野外青草的香气,这个一点儿都没变,只是隐隐约约的,混进了一种消毒药水的味道。
他扶着我站稳,没有说话。
这时楚尧也追上来了,他过来拉住我,急切地说:“阿雅,你听清楚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之间都不会变,你明白吗?”
“可是现在你好好回去照顾林龄吧。”我低着头说,“我没事。”
严小桐看了我们一眼,拉着一个女孩子从我们身边走过去。我看清那个女生,瘦瘦小小,身上的病号服显得很大很松,空落落的。她的长头发披在肩上,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们手拉着手,走进电梯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要跑楼梯?直接从电梯上坐下来不就行了,兴许早就跑远了,还不会遇上这些事。
让我伤心难过的事。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咎由自取?
“替我跟林龄说对不起。”他们两个,真是我的劫,让我一次又一次低下头说对不起。
他紧紧捏着我的肩膀,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你又决定把我扔出去是吗?你决定这样做了是吗?!”
我拼命摇头,拼命摇头:“不是的,楚尧,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放开我,站得离我远远的,冷笑着。“潘雅,我看得透你,这一次我把你看透了!”
他转身就走,根本没留给我任何解释的余地,我站在那里任由眼泪一点一点流下来,很多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看我一眼然后议论着走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如此的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