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在床上如是缠绵病榻了半个月,这才渐渐下地走动起来。七月底时,湘云殿前的秋海棠花却提前开了,簌簌花骨朵,绽放开来如丹如霞,似火如荼。花枝斜出横逸,在夏日炙热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新换上的素白的窗纱上,花影一剪,便勾勒出一副描画绣本。
紫檀木案上金色博山炉里焚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子默倚在美人塌上神色安详,眉宇间那缕薄愁便如那博山轻缕一样浅浅晕开,飘渺若无。
这段时间服药久了,衣袖间竟然飘逸出另一种奇香,幽幽如能入人骨髓似的,楼兰近身服侍,每每都赞说奇香扑鼻而来。
刚刚用过早膳,勉强喝了一小碗燕窝下去,总算得了些精神头。子默在塌上靠了一靠,少顷便唤了楼兰去取了自己那日写完的曲谱过来,欲要参详参详。
这面正拿了曲谱在手,尚且不及翻看,乐昌的身影便掀开水晶珠帘走了进来。
“子默姐姐,今儿个天气好,又有风,不如你陪乐昌去御花园放风筝吧!”
子默正要婉言拒绝,却见乐昌大大的眼睛里已经含了一包泪水过来。心中才想起,自己已经十几天不曾跨出这个殿门了,外面的夏花灿烂,丽阳晴空,居然与自己这药罐子似乎没有半点关系了。这一想,心中不免有些感概起来。
楼兰见子默心中有些活动,一时也过来笑着劝:“小姐,难得今儿精神好,您还是出外走走吧!您看,这秋海棠,开的多好啊……那花艳的……真是染也染不出来呢!”
子默莞尔一笑,心知她这些日子一直围着自己打转,每日不是汤药就是粥水的,想必闷也闷坏了。楼兰可是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孩子呢,这一转眸望向窗外,少顷便回头道:“也好,我们便去一下吧!”
乐昌顿时拍掌欢呼起来,楼兰招呼了几个宫人进来给主子梳洗更衣,自去准备其他事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