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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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菲尔曼太太失踪之谜 (1)

在整个英国,只要提起菲尔曼太太失踪之谜,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照理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每天都要发生无数起各种各样的失踪案件,根本不值得有什么惊奇的,但是菲尔曼太太失踪一事,在当时,居然不可思议地掀起了举国上下一片沸沸扬扬,而且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那时我还年幼,什么都不懂,印象中,只是不论走到哪儿,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养成了每天读报纸的习惯。

到明天我就将整整六十岁了,时光飞逝,人生易老。今天,我之所以重提起旧事,是因为就在昨天,我刚刚找寻到了菲尔曼太太失踪之谜的谜底。

掐指一算,已经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但至今,我依然能够回忆起菲尔曼太太失踪前后疑团重重的往事。

菲尔曼太太是个漂亮的寡妇,她之所以受人瞩目,在当时,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大家闺秀,确实,她出身高贵,丈夫显赫。在她丈夫在世的时候,他们经常双双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也频频在报纸上曝光。她那迷人的气度、优雅的举止,很快便不可阻止地为她自己赢得了好的口碑。她所结交的全是社会名流人士,报纸及其他各种媒体的记者们都在疯狂地追逐报道她。她非常喜欢到各种奇异的地方去旅游,她今天在一块大陆,明天可能就飞到另一块大陆,全世界几乎都被她游了个遍。所有这一切,使得菲尔曼太太一直就是一位公众眼中的焦点人物。

她旅游时从来不用侍女陪伴,总是由她的女儿填补侍女的空缺。这种平民作风,自然也给一般公众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那时正值巴黎举办世界博览会的一九〇〇年,菲尔曼母女一直在俄罗斯和土耳其旅游。

她们在君士坦丁堡游览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正准备去小亚细亚游览。

但是,一天,菲尔曼太太突然跟她的女儿说,她想在土耳其为她在伦敦的房子购买一些新地毯,于是,小亚细亚之行,只有无限期地往后延了。

她们母女二人拜访了当地最知名的国际旅行社,旅行社详细地告诉她们怎样才是回到家乡去的最舒适的路线,并建议她们可以在途经巴黎的时候在那住两个晚上。

那时巴黎世界博览会刚刚开幕,盛况空前。菲尔曼太太是否会对参观世博会感兴趣,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她女儿可不像她见过那么多的世面,毕竟她女儿当时大约只有二十岁。总之,她们最后决定听从旅行社的建议,在巴黎停留两天,这样她们还可以在疲惫不堪的旅途中稍事休息。

三天以后,她们到达了巴黎。当时,刚刚是晚上八点整。

一个搬运工人接过了她们的行李——三个皮箱和一个绿包,菲尔曼太太从第一次横渡英吉利海峡时起,就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接着,她们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总算把这四件行李放在了脚下的箱子上。

她们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大饭店,母女二人准备要一间双人房。

高高的、态度和蔼的饭店经理,不停地耸着肩膀,他说:“巴黎,已经人满为患了。到处都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很抱歉,我们已经没有双人间了。我甚至无法为女士和小姐找到两个离得最近的房间。”他得体地笑着,“但是如果夫人愿意住五层的房间,小姐愿意住六层的房间,那就太好了。”

母女俩同意了,她们各自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住宿登记簿上。一个旅店搬运工提着那几只皮箱,一个女服务员把她们分别带到各自的房间。

菲尔曼太太的房间不算太大,但看上去非常舒适。

搬运工解开菲尔曼太太的皮箱带子,并且用十分彬彬有礼的态度祝愿她们在巴黎度过一次舒适、满意旅程,然后,他收下了一枚硬币,就走出了房间。

女服务员也像她一样说了一番礼貌的话之后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有母女俩独自留了下来。

菲尔曼小姐与她母亲坐了一会儿,帮助母亲从皮箱里拿出几件东西。后来,她发现母亲很疲劳,就提议都上床睡觉。

“马上去睡?还不到九点呢?”她母亲问道。

女儿说:“那好吧,我到房间去躺半小时,一会儿再回来帮你脱衣服。”

女儿回到六楼的房间,感到特别困乏,可以想象,在列车上坐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这足以使任何人感到疲倦,因此,她刚刚躺到自己床上一两分钟,就和衣入睡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她看了眼时钟,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她匆匆忙忙地下到五楼,轻轻敲了敲母亲的房门。

但里面没有声音。她只有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一片黑暗,她打开电灯。

可是,床是空的,母亲不在房间。这使她十分惊讶。

当然,第一个反应,她想她大概是弄错了房间的号码。她走出那个房间,来到走廊里。她觉得母亲的房间也许是隔壁那一间,但是,隔壁那间空房是浴室,而另外一边的房门外放着两只分明是男人的长筒靴。

这么看来,她几乎可以确信自己没有记错房间号码,于是,她马上按铃叫来了女服务员。

她说:“是我弄错了还是怎么回事,我想这间房是我母亲的,这一层是五楼。我说的对不对?”

女服务员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是的,小姐,这层是五楼,可是,小姐究竟想说什么呢?”

就在她还在暗自思索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小姐,对不起,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来旅游的吧!”

简直是见鬼了,菲尔曼小姐上下端详着女服务员,她说:“你犯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好可怕,你的忘性太大了!是你拿着我母亲的包——那只大绿包的。我们是在大约八点半的时候一起来的。”

女服务员的样子似乎是完全被弄糊涂了,但还是很殷勤地说:“非常抱歉,小姐。是否需要我按铃叫那个搬运工来一下?”

菲尔曼小姐点了点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向她。

搬运工来了,菲尔曼小姐当然认出了他。她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谁能想到,那个搬运工居然惊讶得把嘴张开以后就合不上了。好半天,他才告诉菲尔曼小姐说:“今天根本就没有一个夫人带着小姐来过这里,我的确曾把小姐的两个皮箱拿到六楼的一个房间去了,但是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菲尔曼小姐心想,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但这也太荒唐了。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同我们母女二人搞恶作剧?也许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见到母亲并和她一起捧腹大笑呢。她无奈地看着那两个站在那里被弄得一头雾水的男人和女人,说:“对不起,请把你们经理叫来。”

经理来到菲尔曼小姐面前。这位经理没等她问话先开了口:“小姐,您在房间里住得不舒服吗?这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还是没有吃晚饭?想叫人把茶点送到房间里去吗?”

菲尔曼把她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经理——五楼有个房间曾经分给了她母亲住。现在,她显然是被换了房间,她非常镇静地提出了要求:“我现在要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但是她的心很快便剧烈地跳动起来了,因为她看出了从经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敌视,使她突然感到这件事的可怕性。

经理的态度果然慢慢地变化起来,他的声调虽然还是那么温和,但是,其中不耐烦的情绪已经越来越不加掩饰了。一个可能是发了疯的英国女孩儿竟然在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地把他叫到五楼。

他几乎是冷酷地问道:“小姐在开玩笑吧?”

经理的话像刀子一样戳进了菲尔曼小姐的心脏,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完全被恐惧淹没了。她不知道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想母亲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她只感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帮助她,此时,她只是孤身一人。

当然,尽管他们似乎无心再听她说话,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是最无望的努力,她说:“可是,我母亲和我是从火车站坐车到这里来的。是你——经理,亲自分配给我们这两间房子的——没有错,你还说,由于旅馆已经住满了,所以我们不能住双人客房,对此你还非常抱歉——后来,你肯定记得,我们把名字写在住宿登记簿上了。”

经理依然保持着他职业的礼貌:“对不起,我不懂小姐的话。”他平静地说完,然后把头转向搬运工,吩咐他说:“去把住宿登记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