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故今年的礼物仍是自己所绘的一副丹青,是一张江南山水图。太后也赞赏了一番,然后命人收了起来。
最后轮到北静王水溶,听到太监念到自己的名字,水溶嘴里正大嚼着有点不知所以,黛玉忙拽了拽他,水溶不满地嘟囔着:“娘子,你干什么拽我啊?你都不和我玩游戏,我不理你了!”说着作势甩开她的手。
这时,如雪公主不禁好奇地出声问道:“溶哥哥,你和北静王妃到底玩的什么游戏啊,你这么有兴趣?你说出来,要是有趣我也一起玩好不好?”
一语既出,太后才发觉在场的还有位未出阁的孙女呢,这种话岂是当众能说得的?她笑容一收,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说出口,于是忙故作威严地道:“溶儿,不许胡闹!”
见自己今天屡屡被太后申斥,水溶有些委屈,立时,眼眶里有些微的湿润,看着似有泪花在滚动,他撅着嘴儿:“皇祖母不喜欢孙儿了!”
黛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有太后出面,何须自己出头,水溶啊水溶,你想要我出丑的机会怕是不可能了罢。
太后还真不知如何答复他,遂向黛玉递了个眼色,黛玉会意,忙一脸的温柔,轻声对水溶道:“王爷,该给皇祖母祝寿了!”
“噢!”水溶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黛玉忙拉着他一起跪下,脆声道:“恭祝皇祖母寿比天高,福比海深,日月同辉,后福无疆!”拜罢拉着水溶站了起来。
一旁的太监高声念道:“北静王献给太后的寿礼是白玉佛像一座,苏绣屏风一架!”
太后一听凤目一亮兴致勃勃地道:“小玄子,去给哀家把北静王的礼物呈上来,哀家要看看!”太后也清楚,这绝对是黛玉准备的,自己的孙子自己了解,每年不过是应个景,由翠翘打点一切,今年,听着礼物似是不错,所以,她来了兴趣要看看。
不一会儿,太监将礼物呈上,太后见那白玉佛像,有一尺多高,雕刻得人物丰满,栩栩如生,尤其是那淡淡的微笑,宁和平静,仿佛在俯视苍生。太后不觉频频颔首,觉得黛玉挑的这礼物真是可自己的心,也给水溶挣了面子。见太后喜悦,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声,众人眼神活泛的便跟着凑趣,说些讨好奉承的话。
这时,水溶瞅瞅佛像又瞅瞅太后,突然笑嘻嘻地开口道:“皇祖母,这佛像和您好像啊,皇祖母就是女菩萨呢!”话出口喜得太后眉眼俱笑:“还是溶儿会说话,皇祖母怎么敢比菩萨呢!”话虽如此,但心里却是受用无比。
水溶拽着太后的衣袖,一面撒着娇让太后看:“皇祖母你看嘛,是不是和您很象的?”
见水溶笑容天真单纯,双眸清澈如水,黛玉垂首低笑,心里却鄙夷着,看不出他还真是个马屁精,这些奉承讨好的话竟是脱口而出,同时也感叹不已,只怕,自己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学得这么见风使舵了。
太后笑容可掬,喜滋滋地命人将佛像收起,目光转向那架福寿图的屏风时,两眼亮起异彩,忙不迭地命人放到自己面前,这时皇后等人也好奇地凑近前来。
远看是一个巨大的福字图案,细看,是由一个个的福字与寿字相间绣成,福字是用红色的丝线,寿字以黑色丝线绣成,均以金线勾边。最后组成一个完整的福字,色彩红中有黑,黑中亮金,显得尤为好看,而且竟是双面绣。
太后一时赞不绝口,并拿着手中的帕子做比较:“桂嬷嬷,你给哀家绣的这条帕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也仅是单面绣,想不到玉儿这孩子竟然能绣双面,小小年纪绣工如此了得,可真是难能可贵啊!”
黛玉垂首而笑,自是一番谦虚。这副样子被冯可瑶看在眼里,挑挑眉,一脸的不服气。骆惜颜眼神一闪,嘴角微微一弯,笑不丝地扫了黛玉一眼,那眼神里也分明带着不屑。
太后一脸的欣悦,频频颔首,水蛟便趁机笑道:“母后,筵席已经摆好了,请母后入席!”太后心情愉悦,扶着宫女站起来,众人簇拥着,往福寿堂而来。
太后坐于首座,各人依次入座,因水溶一直受太后的宠爱,故允其例外,他和黛玉的位置,便在太后座位下面。
因此次寿辰的活动均由水黑白料理,故此时,他不过是在席间应个景,三杯祝寿酒已过,他出席来到近前,笑吟吟地向太后道:“皇祖母,您老人家六十大寿,父皇和孙儿及百官们均希望您能福如海深,寿与天齐,皇祖母虔心理佛,故孙儿便请来了大觉寺的各位高僧,为皇祖母祁福增慧。”太后含笑点头不语。
水墨白遂闪在一旁,这时,乐音起,一群人鱼贯而入,黛玉一看,是一群僧人,这祝寿念经,她倒是头一次见到,觉得非常有趣,但她本人也敬佛,故也神情一凛,满心虔诚。
在场众人都随着太后庄重严肃,恭恭敬敬地正襟危坐。僧人们上来之后,有秩序地坐了下来,随着乐声念经诵佛,顿时周围一片庄严肃静。
黛玉鼻观口口观心地坐着,但无论她怎么坐,依旧感觉不舒服,似乎有人在盯着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却见冯可瑶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既怨恨又不甘,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黛玉便知道,她仍在为阿黄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她倒不介意,冯可瑶的性子直爽,喜怒于色,她勾勾唇冲冯可瑶轻轻一笑,冯可瑶的眼神顿时更加冷冽,她狠狠地瞪了黛玉一眼,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