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的熟人。”迷路苦笑,只有在陈三面前,她才能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备。
“那个人叫L,或者说他在大陆的名字叫柳卿。”
陈三的手立刻僵住了,眸光幽沉下去。
竟然是他……
居然是他……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之线么,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如今时刻三年多,居然再次出现。
不论迷路身边有多少人钦慕,哪怕是摩根,他都没有这种极度的威胁感,只因为,那个男人是惟一一个真正得到过迷路的心的男人。
如今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多年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生入死,自己其实比只和他在一起一年的迷路更了解那个他称之为队长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执着,那个男人的手段,那个男人的心思。
看起来似清正无比,但实际上是只要认定了目标,不论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卑劣无比,也都要实现的,遵循着“修罗道”的男人。
当初能舍得把迷路都摆上祭台的男人,如果现在他认定的目标是迷路,那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他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仿佛通晓他的忧心,迷路轻轻拍拍他的手臂,放松地靠在他的身上闭目养神。
“你打算怎么办?”陈三继续为迷路松弛着她肩膀上的肌肉,以一个古武世家传人对筋脉的了解来看,迷路这些日子一定全身心都在戒备当中,所以肌肉才那么僵硬。
也可见,迷路对那个男人,也许有她自己都不了解的上心。
心底有莫名的悲哀。
“这些年,你我在北美也有自己的势力,何况摩根在共济会里还是尊主,我并不担心摩根失势,只是我不想让他看见你,更不想让他看见安心,安心是我一个人的。”迷路淡淡地道。
那个人没有生过安心,也没有养过安心,他没有任何资格得到安心一根头发,甚至一个眼神。
陈三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是的,这三年他和迷路借助摩根的能量,和犹太集团的头脑,在北美华人商会发展起来的势力是连摩根也没有想到过的庞大。
摩根那样的自大狂,根本不屑将黄种人的势力放在眼底。
这股势力甚至早就渗透进了内地,陈家跟在柳家身边那么久,总在内陆有不少人脉。
“要不,我们一起走?”陈三想了想,提出建议。
那个男人毕竟是安心的爸爸,父子总有天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永不让他们相见。
迷路摇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不,这样不合适,毕竟我们自己的势力还是靠着摩根建立起来的,其间还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联,摩根集团在欧美都属于老牌资本家,势力根深蒂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放弃摩根。”
她不是说对摩根有多舍不得的感情,虽然她也能隐约感到那个家伙也许是对自己有那么三分真心,但对现在有需要保护的人的她而言,利益才是最不会背叛你的东西。
她受够了真心放在别人手上,被人践踏的感觉。
“我还是希望你们去一趟西班牙,露卡会给你们提供合适的保护。”迷路淡淡地道。
陈三犹豫了一下:“让我考虑一下,我去给你放热水。”
迷路点点头,靠在他身上几乎想要睡着,陈三放好水,体贴地拦腰抱起迷路,将她温柔地抱进浴室。
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可爱脑袋搁在窗口的窗台上,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谈话。
“咚咚。”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迷路放好听诊器,淡淡地对门外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急诊请下午两点半再来。”
门却被人“哐当”一声毫不客气地踹开。
“作为监狱工厂的大股东,视察我的工人们的医疗条件,难道还需要分时间么?”门口站着一溜清一色灰色西装的高大白人,为首的男人一声订制手工西装,一头栗色头发向后梳得极光滑,有一张和摩根有五分相像的面容,只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冰冷有傲慢,无礼的巡视着医务室。
气势凌人。
“你们想干什么?”黑人胖护士露西立刻警惕地上前,将迷路挡在身后,在她的脑瓜子,迷路那样瘦瘦的荏弱温柔的女人,就像温室的花朵一样,在监狱工作都是委屈了她,理所当然她们这些护士应该保护她。
导致迷路时常觉得自己像《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有一个可爱又结实的黑人奶妈,总是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这种来自普通人的淳朴温暖,总让她冰冷的心得到温暖。
所以她对露西也一直很好。
“黑人猪。”男人目光鄙夷地扫过面前高大壮实的黑人护士,毫不掩饰对她肤色的歧视和厌恶。
他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打算架开露西。
但迷路的动作更快,迅速地将露西挡在自己身后,看向领有的栗发男人,露出个冷淡的笑容来:“很久不见,不知道什么风能把摩根集团的大公子维克多吹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
她可是记得维克多不但是个纯粹的种族主义者,完全看不上除了白皮肤犹太人以外的人,同时可是个有洁癖的家伙。
“迷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的讨厌。”维克多冰冷的蓝眸子里冷冷地打量着一身白袍的迷路。
如果说摩根是像美洲沼泽蟒蛇一样的肆无忌惮的湿地雨林霸主,那么维克多就像一条响尾蛇,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像无机质的蛇眼,邪恶又冰冷,盯得人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