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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可奈何,往昔随风逝

她果真是爱得痴狂了罢,不管不顾地爱着,不管不顾地恨着,甚至早已忘记了自己为何要爱,又是为何生恨,而她一直在爱、在恨、在等的那个人,是赵府的管家。

她用恨铸就一切,包括对他的爱,却忽略了那深埋在心底的情或义,早已不是爱了。

“千冥,这并非你的错。”转过头,林陌辰只看到千冥眼中的悲凉,心底便跟着生出些疼来。

千冥浅笑,掩去眼角苦涩,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女子的艰涩自己是懂的,仿佛千百年前,自己也曾那般痛彻心扉,但是忘却了,所以尘埃落定,一切都结束了。

“千冥,你何时跟我回去?洛渊定是误会了,若他知晓了真相,也定然不会怪你的。”林陌辰低头,自己总也走不进千冥的世界,即使身在这覆满白雪的北界。

“你回去罢,会有人担心的。”千冥抬头,满目的白色,却因那个女子,而染上了些许晦涩。

“那你呢?你不随我回去吗?”林陌辰觉着难受,千冥从来都是不依赖自己的。

“她倒是想回去,只是受了伤,现今可离不开北界。”刻意装作无谓又满含讽刺的声音,肖离不知何时已回来了。

林陌辰稍稍愣住,把头压得更低,似是羞愧难当:“千冥,那符咒,是我画的——”

“既是伤了她,又何必恬着脸来寻她?”肖离冷笑,看着这男子便是不顺眼。

“千冥,我只是给了洛渊防身之用,未曾想——唔,我不是说防着你,那时你还未曾出现——”林陌辰倒不管肖离的挖苦,只对着千冥想解释什么,却是愈说愈乱。

“还没出现便要防着了,这位公子倒是料事如神呀。”肖离又插进来,看那气势倒像是不说得林陌辰哑口无言,便是决计不会闭口了。

“你这人怎的这般蛮不讲理,我已说了不是有意为之,你怎的还要将罪名强加于我?”林陌辰终于无法忽略身后的那张利嘴,本是灵辩的口舌却不知为何,在千冥面前便没了凌厉。

“不是有意便伤得冥儿这般重,那要是有意,可不知会是如何?”肖离冷笑一声,执意要把他视作敌人一般。

林陌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只想着方才男子口中的一句“冥儿”,竟是有些吃味了,冥儿,叫着可真亲切。

“怎的,没话说了?”肖离嗤笑一声,更多的是不屑。

“你且先回人世,过些日子我便回去寻你。”千冥终于出声,听不出语气,却是分明地偏于林陌辰。

“千冥——”林陌辰终是内疚和不舍,怯怯的声音好似闺中怨妇。

“我不怪你,你可还在意其他?”千冥大概也未曾发觉,自己此时的语气竟是轻柔似雪。

只在这轻柔中,林陌辰便有些迷失了,只要千冥不气恼自己,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这般说来,千冥定然是不怪自己了,如此想着,心中也再不觉得难过,反倒,有些释怀。

“那——冥儿,我回尘世等你?”试探性的语气,若是千冥恼了,自己再改口便好。

轻轻点头,千冥也注意到了林陌辰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心底荡起一丝涟漪,好似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了,却不敢表露丝毫心绪:“恩,我送你回去。”

林陌辰心中暗自欣喜,却也不敢喜形于色,只不住地点头,要千冥早些去寻自己,待到一阵雪风拂过,林陌辰再睁开眼睛时,便是身在苏府之外了,许是时间不久,抬头看天,竟还是阴沉沉的。

“林公子回来了。”门丁行礼,毫无吃惊之色,倒也是了,现今大概还无人知晓自己去了何处。

“苏晟可在府中?”林陌辰略微还了礼,便径直往里走。

“今日天气不佳,老爷一直都在府中。”那门丁的声音已是愈来愈远了,林陌辰还在思索着待会儿见着洛渊该说些什么,两边都是在意,倒让人有些左右为难了。

大厅,凉浅抚琴,苏晟在一旁浅笑做伴,即使是阴霾的天气,也融不入这夹杂着暧昧与温馨的精致画面,但林陌辰皱着一对好看的眉宇走了进来,便是霎时破坏了这份美好。

“苏晟,可有看到洛渊?”语气虽没有焦急,但也让人听出了些不悦。

“陌辰为何回来的这般早?我还道你要在陆府用了晚膳再回来呢。”苏晟一向是温和的样子,只凉浅停了指尖动作,双手抚在琴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陌辰先是吃惊,而后便明白了苏晟话中缘由,只笑着敷衍:“陆公子也是有事要忙的,况且我也未曾帮到什么。”

“倒也无妨,日后总是有机会登门造访的,”苏晟的目光落在凉浅身上,欲显柔和,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怎的不见千冥姑娘与你一道归来?”

“千冥她,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思及那个仿似可以融入冰雪的女子,林陌辰的心中也是荡起涟漪,却也因此而想到了另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洛渊可曾回来?”

“不曾,他辰时未到便出了门,如今还未曾回府,许是衙门里又出了什么事端,”倒了杯茶,细细抿着,苏晟还不知晓外面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凶案,“不过也该回来了,对了我可是要你去看看其他人家都是如何写的聘书,你莫不是又偷了懒?”

林陌辰想笑,却觉得唇角勾起的弧度太过僵硬,反倒显得有些不甚自然:“苏晟,赵府出事了。”

“出事?”苏晟挑眉,没想其他,只端着一盏热茶戏谑地看林陌辰,“莫不是赵家小姐又要缠着你了?”

“赵府的管家牟廉,死了。”略微停顿,林陌辰深吸一口气,话一出口,便是杯盏坠地破碎的声音,林陌辰不敢看苏晟,只对着洒了一地却依旧升腾着热气的水迹无声叹息,旦夕祸福,或者,所谓宿命。

“陌辰,是何原因?”苏晟的声音多了些颤抖,听着便是让人心慌,凉浅咬着下唇,似是想到了些什么。

“凉姑娘,你是真心待苏晟的,对吗?”上前一步,林陌辰抬起头时,地上的茶也凉了。

凉浅抬头,目光中多有闪烁,但仍是坚定地点了头:“我待苏郎之情,天地可鉴。”

“洛渊大概要晚些回来,我也累了,先回房歇歇去了,聘书的事,还是等到明日再说罢,”林陌辰点头,有些释怀,一面说着一面便往外走去,“方才那首曲子很是动听,凉姑娘的琴艺很是精湛呢。”

“浅儿,陌辰也道你琴艺精湛,倒不如再抚一曲给我听?”苏晟故意笑得轻松,有些事,明明是你知我知,却要相互隐瞒,便成了累赘,让人觉得疲惫。

“苏郎想听什么?”身后是凉浅温婉的声音,林陌辰抬手用指尖敲了敲前额,那二人的声音便愈发显得远了,摇头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伪装?千冥曾道,最后一个因那些难言之情离世的,便是苏晟,若当真如此,即便听了凉浅那柔弱如风的誓言,又有何用?不过寻些安慰罢了。

也罢,也罢,总归是安慰,终是让人心安了些,既是累了,那便好生歇息一番才好,日后的事,日后再去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