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现在还真是说不清,九雅避重就轻,一边吩咐雨蝶端上点心,转了话题道:“九妹到我这里来,不是来谈我的事的吧,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金芸收了笑脸,“就八姐聪明,我真是有事要拜托你。”
“让我猜猜是什么事?”九雅想了想,“明天就到安家的喜宴了,到时候不知有多少王孙贵公子都会去,难道是九妹思春,拜托八姐给你说门好亲事?”
金芸听了羞红了脸,抓着九雅就欲打,九雅连忙讨饶,她才作罢道:“八姐再没正经,以后就不和你说话了。”
九雅这才正了正脸色,“究竟是什么事?”
金芸叹了口气,“昨儿母亲对你做的事情,我听了都心寒,但是她毕竟是我母亲,有什么错处,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去计较。所以……”说着,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希望八姐有怨气都冲着我来,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别再怪母亲……”
“九妹,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九雅一下子把她扶起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我没有怨母亲,她那么做,总是有她的原因,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以后八姐都会改,不会再让母亲那么对我。”这是她违心的话,是哄得一个单纯的孩子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话,但这也是迫不得已。
听她如此说,金芸感动不已,两眼含泪,只想着以后一定好好对八姐。
两人之间好像没有任何隔阂一般,又说了一会体已话,金芸就告辞要回去了,九雅叫秀彩送她,回头就准备叫了雨蝶继续问之前未得到答复的话,谁知才坐下,秀彩就在外面一路带着哭腔急呼着跑进来,“姑娘,不好了,九姑娘快不行了,姑娘快去看看……”
九雅心里一突,忙过去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秀珍,“先别慌,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珍哭着道:“刚才奴婢才把九姑娘送到半路,她突然就说腹痛如搅,又吐又抽,我和巧云赶紧把她送回蓉惜阁,惊动了一屋子的人,奴婢来的时候,九姑娘已经昏厥,怕是不行了……”
只这么一转眼的时间,怎么就出了这么大事故?
九雅不敢耽搁,赶忙拿了几个备不时之需的瓷瓶用布袋子装好,便朝蓉惜院匆匆走去。
在相隔老远的时候,就蓉惜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分明是肖氏。还有宋庭达分派下人的声音,整个蓉惜院几乎都乱成了一团。
九雅进到屋里,果然见到肖氏趴在床边痛哭,二姨娘在旁边劝着。九雅冷笑,难道被禁足了的人也可以乱跑?
姨老太太一脸沉色地坐于楠木椅上,看到九雅,犀利的目光便落在她面上,“这时候来干什么?人都快不行,是来看热闹么?”
这是什么话?难道金芸出事还是自己害的?想不到姨老太太都这副嘴脸,九雅心里当下就来了气,没理她,径直走到床边,想去看看金芸的情形。未料肖氏一见到她,像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红着眼,张牙舞爪就朝九雅撕来。
站在一旁的宋庭达立即一把将她揪住,吼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时候还在撒泼?”
肖氏哭得捶胸顿足,“就是她害了我女儿,老爷,你不能太偏心啊,这个心毒的,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害,我今天非要杀了她……”
她的哭声响彻云霄,九雅却是不理会,避开她走到榻前,只见金芸面白如纸,眉心青黑,嘴角似乎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她探了探脉,再看了看她的瞳孔,心里立即有了数。赶紧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在旁边的人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两粒药丸到她嘴里,将她下颌一捏,药丸就下了喉。
不知何时赶来的金霞看到她此举,一掌就挥了过来,尖叫道:“你给九妹吃的什么,难道你还嫌她死得不够快,还给她喂毒药让她早点断气?”
九雅伸臂挡住她的手,不怒自威,“不去查真凶,冲我吼什么?”
金霞心里一慑,转而又骂道:“九妹才从你那里一出来就出事,分明是你给她下了毒,真凶就是你,还用查么?好你个贼喊捉贼!”
那架势恨不得要撕了九雅一般,肖氏这时又要扑过来,门外已有人叫道:“快让让,快让让,四姨娘来了,这时候大夫还没来,先让四姨娘看看再说。”
紧跟着,金媛就扶着一个削瘦容长脸的妇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小孙氏。
九雅一下子被金媛拨开,一脸病容的小孙氏上前给金芸拿脉,又左看右看了一会,问了巧云一些症状,便起身低眉顺眼地朝宋庭达说道:“九姑娘是中了毒,看情形是砒霜。”
宋庭达眉眼一沉,沉声道:“有没有办法解毒?”
四姨娘在怀里摸索了一会,等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才慢声低语道:“恰巧妾身为缓解药石之毒,还备有一点点,只要用热水把这药粉冲泡给九姑娘喝下去就会没事,只稍事休养五六天毒就可以全解。”
肖氏一把抢过瓶子,“那还等什么,快来人,送上热水来。”
外面立即就有人送进来热好的水,巧云接过,倒了一碗递到肖氏面前,肖氏拔开瓶盖就要倒,九雅忽然拦住她,“慢着,这药可吃不准就真能解毒,若是喝下去越来越严重怎么办?”
小孙氏脸一白,抚着额头一下就倒在金媛身上,虚弱万分道:“八姑娘说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九姑娘不成?”
九雅冷笑,“我可没这样说。但是姨娘的医术太过高超,一眼就看出九妹是中了砒霜之毒,实在是叫我诧异。才刚九妹是从我屋里出来的,我可没给她下过毒,这毒又是从何而来,难道不应该好好查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