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事情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之时,马蹄声起,一条马鞭“呼”地扫过,狠狠地将纠缠的人群打了散去,三匹马长驱直人。只听城门侍卫长欣喜呼道:“王爷!”马背上的三人跳下来,为首一个正是来慕容君的胞弟,也是爱慕流苏已久的慕容岚,他一向闲散不理政事,但这次他接到流苏的求救信后便八百里加急赶来,但是,仍然来晚了一步。
他一脸尘土,焦急地扔开缰绳,大步跨向前道:“开城门!”
人群欢腾起来,流苏和珠儿在拥挤的人群中发出的声音被声速的淹没:“慕容公子,岚!”很快两人就失望了,因为这声音太小了,她们离他太远了,周围的地人绊得他们寸步难行,这咫尺间竟成了天涯!
她好想问问他为什么来迟,好像对上他焦急的目光,可是她却觉得离他如此遥远,只是隐隐地听到其中一个侍卫长道:“王爷,这不行啊,上头交代的。严禁流民进出,以防奸细还要查逃走的昏君在不在里面呢。开城门是要咱们脑袋的事啊!”
“少啰嗦了,我说开就开,有事我来担待!”一向温和的慕容岚突然发火道。
“可是……这军令如山,小的实在不敢擅作主张。流民骚乱,小的们也不好过;王爷要开城门保他们的命,也得想想咱们弟兄的命啊!”
慕容岚自腰间解下一枚铜令扔了过去,道:“这东西足够保住你们的脑袋了,开城门吧!”
侍卫长接住了令牌,满脸带笑地将之塞进了衣襟,马上转头扬手示意手下开城。
那是什么牌子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莫非他早已和慕容君串通一气,所以才迟迟不发救兵?珠儿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两人对望一眼百感交集,一阵刺心的感觉犹如剜心割肉一般痛得她不能呼吸,最后信任人也背叛了她,那眼泪流了一脸却浑然不觉,这个世界上,到底谁值得她依靠呢?
流苏喃喃地说:“他竟如此负心!”
珠儿替她擦擦眼泪安慰道:“事情还没搞清楚,说不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流苏勉强一笑:“走吧!离开这儿,远远的躲起来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是更好!”这哀痛的表情让珠儿看了几乎要哭出来,她紧紧地握着流苏的手扶着舒意天一言不发地随着人群向前移动。
粗嘎的转轴声带动了原本关闭着的厚重铁门,缓慢开启了一道缝,人人争先恐后地往缝中挤去,生怕城门再次关上,又陷入了难以进退的局面当中。流苏觉得她已经不能呼吸了,有人踏住她的脚,有人绊住她的腿,推挤的力量尤胜于前一次,将她往地上压去。挤出去的,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是踏在谁的身上。
脚、手肩膀、腰……五脏六腑无一不痛,整个人好像已支离破碎。正在绝望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将她自人群中提了起来:“小心。”
流苏从低矮处突然拔了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这才看清楚救她的人的模样,这男子身量极高,娇小的她还不及他的肩膀,虽然他也穿着破烂的衣服,但那一股遮不住的气势让她相信他绝非庸人,一张斗笠挡住了他的上半边面,只露出几缕淡紫的头发和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如刀刻一般的下巴有青青的胡荏冒了出来,粗大的喉结和金黄结实的肌肤给人足以信任的力量和气度。
那人低沉的说:“随我来出城!”
流苏回头一看舒意天早已被挤得不知去向,只有珠儿还露着一截水绿的袖子伸着手呼喊着,流苏抓住她的手把她带了出来问道:“公子呢?”
珠儿茫然地张望了一会儿回答:“不知道哇!”
紫发男子显然不耐烦了:“再不走要关城门了!”
她们只好一步一望地跟着紫发男子走出了城门,看着城门关闭的那一刻,流苏的心门也关上了,从这刻起,她失去了国家,失去了后位,失去了孩子和软弱的相公,甚至失去了慕容岚,沦为了一个真正的离乱亡国之人。
后面有强敌日夜把守,还有追兵要她的人头来拿赏钱,后面是卜测的前途,还有一个仇国马项国要防备,身上除了玉玺和后印这两件冷冰冰不能吃喝,只能惹祸的东西外的确是一无所有,珠儿和她一样绝望,木然地跟着紫发男子向外走去。
紫发男子送她们出了城便噘嘴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毛如黑锻的骏马得得地奔来,他翻身骑上马道:“两位姑娘请保重,在下还在要事在身需赶回去赴命,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