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语红香的温存过后,舒浩瘫软地躺在床上叹息:“老了,朕老了,年轻的时候”他歪过头得意地说:“一晚可以做六次,历害吧?”
流苏咬着绢子轻笑:“皇上不老,臣妾伺候的不好罢了!”
他抚上流苏的脸笑:“贵嫔最会说话,今晚可是朕第一次没有吃逢春丸,这说明贵嫔很历害嘛,没有不好啊”
流苏滚进他的怀里,然后凑近耳根悄声说:“皇上,臣妾觉得皇上不用吃药还可以再来一次呢”
他点着流苏的鼻子道:“哦,看贵嫔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一夜,流苏把以前所学的技艺用在舒浩身上,俗话说妻不妾妾不如偷,只因偷偷找妓才可以放开,就是要他有这种畅快的感觉,才可以确保以后在宫中的地位呵。
半月,皇上一连在凌月雅筑宿了半月,后宫早已闹翻了天,而且流苏一直末出凌月雅筑,连皇后也没有问安。这一下算是把后宫所有的嫔妃都结了仇,听说皇后几天没吃好饭,而且早已不闻后宫事的太后也叹息:“这后宫可要被这个新来的嫔妃给毁了!”
皇上谁劝也不听,反而为此冷落了皇后及几个新得宠不久的嫔妃,流苏却仍施施然在阳光下品茶,看花儿一朵朵地在春风里怒放,一如她欢愉的心情。
竹绿一边倒茶一边小心地问:“小主竟不怕吗?”
流苏捧了乌金描青花的菱花形瓷杯轻啜了一口道:“常喝碧螺春也觉得无味,把皇上赏的凤团泡上一杯来。”
竹绿换了茶过来流苏看着几个扫地时不时探头的宫女觉得极不顺眼便问道:“去查一下咱们楼里的这宫女太监是谁指的,以前是服侍谁的”说完吐出一枚杏核道:“这风急浪大的再有暗礁不翻船才怪呢”竹绿一怔忙领命去了。
一时间竹绿回来说:“回小主,这几个宫女是皇后指的,以前也有服侍过珍妃的也有服侍过皇后的,还有陆昭仪的都有。”流苏轻轻启唇:“把珍妃的留下,其它全部撤走,只说是皇上的意思”
侍候过珍妃的侍女叫留春模样倒也清秀,她看其它宫女都被换成新人只她被流苏召唤不知是何事紧张得双手绞着衣角,流苏喝了一口茶温语道:“不用怕,本宫看你老实忠厚才留了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本宫,本宫自会好好待你。”
留春忙跪地:“小主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流苏也不让她起身仍温声问:“珍妃是谁?她以前住在这楼里,现在为什么是空的,她人呢?”
留春犹豫了一下说:“珍妃的事皇后娘娘说了以后谁也不准提,我告诉小主,小主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她见流苏点头就继续说道:“珍妃原是皇上微服私访时在嘉兴遇到的一位撑船女子,珍妃模样又美心底又善良,深得皇上喜爱,进宫不到一年就升了四级一直到昭仪。可是皇后娘娘却说她没有妇德妇容屡次找借口惩罚珍妃,虽然有皇上护着,可是明里暗里总有人给她气受,珍妃于是整日郁郁不乐,后来皇上就盖了这楼给珍妃独居,又封了妃,她这才有些笑颜。没料到一个雪夜珍妃被鬼魅吓到,一病不起,然后就殁了。”
流苏冷笑,好一个吓到,看来这皇宫里处处都有人要你性命!看来是时候拜见各位姐妹了!
命珠儿高梳了一个参鸾髻,戴上皇上玉赐的避寒金钿,既合身分又让人不敢轻易开罪,挑了一件暗红金线绣芙蓉的锦衣,脖上戴一点凤罗国进贡的绿松石雕芙蓉玉佩,腕上带着赤金双如意环跳脱走起路来叮叮地响。将衣衫一甩犹如将军出征一般走出自然楼。
竹绿及珠儿均赞道:“小主有统领四方之气势,不过恐怕皇后及各位嫔妃………”
流苏一扯嘴角:“这样才能分明敌我!”一边命她们务必抬头挺胸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几人正沿着平安桥走,恰遇到一群在皇后处请安回来的嫔妃,流苏忙低头迎上去。
后面跟的留春走到身旁悄声道:“小主,中间那位是容妃,除了皇后就是她和右边的玉妃最大了,她左边的是陆昭仪,后面的是芳婕妤和馨婕妤,再后面的便是和小主平份的,最末的两位是新晋的贵人。”
一群人见到流苏都停止了交谈,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过来如十几把利箭一般。流苏视而不见,款款向前向正中一位高挑身材,鸭蛋脸儿满头珠翠的容妃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从五品贵嫔流苏见过各位娘娘小主,妹妹正欲向皇后问安后去给各位姐妹问安,正好大家都在,妹妹可就偷个懒省了一趟。”
容妃眼光一扫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被皇上一连宠幸了半月的静贵嫔,哎呀,静贵嫔侍候皇上那么忙,几时有空向我们姐妹问安,快快起来,累坏了妹妹,可不敢当,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姐妹们?”众人掩口而笑,都用含着嫉妒和仇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流苏。
流苏眼眶一红眼泪几欲滴落:“姐姐实是冤枉妹妹了!”拿绢子拭泪道:“因妹妹先天身子弱,进宫时候还带着药呢哪能侍候皇上,不过是皇上可怜见的在凌月雅筑陪了几晚而已,昨天病势才刚好些,故今天妹妹就赶着来见各位姐姐了!”
众女子俱是一怔,有的脸色转晴微露喜色,有的仍写满怀疑,流苏以头抚额道:“太阳好大,妹妹的症状是见不得烈日的,想是又犯了”竹绿及珠儿忙上前扶流苏,替她拍胸捶背,流苏假意喘道:“各位姐姐,妹妹身子好些再来见,还请各位姐姐见谅,说完留下一干神色各异的人由珠儿扶着慢慢往玉芙池行去。
走得远了才直起腰道:“你们还不松手,想把我捏扁吗?”珠儿松了手忍不住呵呵地笑,竹绿忙阻止:“小心隔墙有耳!”
流苏赞许地看一眼竹绿便向皇后住的栖凤阁走去。
还末走进栖凤阁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栖凤楼果然富丽堂皇,门窗俱雕以青凤飞舞之图,周围遍植牡丹,姚黄...魏紫亭亭玉立,凤丹...白玉点缀其中,更兼得如美人红...罗汉红...海云紫等争奇斗艳真真是芳香袭人,雍荣华贵。
正殿大门敞开光线充足,正中挂着太后亲题的:德容兼备四个鎏金棣体大字。左右各挂着一幅张旭的狂草,正中摆着大理石大案,案上磊摆着宝砚笔筒等物及一个汝窑花瓶,插着新开的牡丹花.一个宫女见流苏来了忙进屋通报。看来皇后还是一个蛮有诗情画意的人。
等了半响才见有人出来招呼:“皇后娘娘刚才睡着呢,现在醒了请贵嫔到内室里坐!”说着一个侍女掀开湘妃竹帘请流苏进去。
隔着屏开锦绣的半透明屏风皇后正半躺在贵妃椅上看两个狗儿打架取乐,几个侍女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立在两边,俱是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流苏忙双膝跪下拜见,皇后也不命她起身突然骂了一句:“看那个雪狮子狗儿有多少心计,一张口就咬掉本宫的黑虎几缕毛,这种东西只是模样儿长得好看些心却是狠毒要不得的,把它打死了再说”
流苏忍着气跪在的地板上等候吩咐,她拍拍手似刚看到流苏一般讶道:“贵嫔什么时候进来的,瞧我光顾着看狗了竟没看到你,快起来吧。”
流苏谢了恩起身立在榻旁,皇后抚着镶绿宝石的护甲只是不语,流苏只好寻思着找话说,一抬头看到皇后鬓边插着新开的一朵大红牡丹便赞道:“这花中也只有牡丹才配上娘娘的国色天香,依臣妾看竟连牡丹也不用戴了,娘娘便是一朵最美的花儿。”
皇后微微一笑道:“什么花看得久也没颜色了,倒不如贵嫔的荷花来得自然,”流苏依旧将有病末来请安的话说了又挑着她喜欢的诗词来说,果然皇后颜色好看些,末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流苏说:“这初夏的天气还有些凉,贵嫔身体不好,穿这些衣服虽是好看但也末免太单薄些。回去后多加些衣服,好好保重身子才能伺候好皇上。”
流苏低头着答应了这才退出皇后居处,走到门外只觉得阳光空气无限好,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仿佛要吐掉所受的侮辱。珠儿留春竹绿俱不敢言,流苏展眉笑道:“哪一日我才能叫你们也不受这个气才好!”
说完也不用人扶自行向前走,因走得急了行至怡春院时差点撞上一人,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臣慕容云拜见贵嫔小主!”
一见是他流苏不由地内心怒气翻涌,平了平呼吸笑道:“慕容护卫这是要去哪里急急忙忙的”
他深深地看流苏一眼道:“小主,在宫里一切可好?”说完望了望竹绿,流苏扭头道:“有何不好?”
慕容云低声道:“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切会好起来的,这里不便说话,明日二殿下进宫在书房议事,得空去找你。”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竹绿却望着他的背影看得走远了才跟上来,流苏冷笑,自以为你们的阴谋我不知道,偏要你后悔!
四人走到一条窄窄的小巷里,只见几株石榴花开着火红,便住了脚欣赏。忽听粉墙里有人窃窃私语,一个细嫩的声音道:“现在容妃可不得宠了,换了新来的静贵嫔了,看她气得脸都绿了,整日拿宫女们撒气。”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新得宠的听说是二殿下府里的,谁晓得生得如何妖媚迷得皇上晕三倒四,咱们这些不得宠倒也罢,只是那些得宠了可要倒霉了!整日里被她们欺负,今儿也让她们尝尝失宠的滋味”竹绿正要出声,流苏挥手制止,突然二人不出声了。
一个拔高的声音骂道:“你们两个在背后说什么咸淡话呢,打量着本宫不知道怎么着?”
两人急忙跪地:“参见陆昭仪,妹妹们以后不敢了,请昭仪恕罪”只听啪啪的掌嘴声响起,陆昭仪骂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两个,滚!”两人飞快向远处走去。一时间陆昭仪骂道:“那个狐媚子只会装可怜,打量老娘不知道呢,哪天让她知道我的历害才行!”
另一个温婉的声音道:“姐姐何必生气呢?听说她底细不明,何不查查她的来历,万一是对皇上不利,我们姐妹岂不是立了大功,不愁皇上不喜欢?”
陆昭仪高兴地说:“还是刘贵人聪明,妹妹有时间便帮姐姐查查她的底细,哼,总有她失宠哪一天呢。”
流苏一惊,这帮人中果然有历害的,得赶紧想方法才是,一看日头已经偏西,晚上皇上还要过来便急步向凌月雅筑走去。
因嫌着屋内气闷,正让小太监们把凉榻及芙蓉簟搬到紫箩架下纳凉,舒浩已走了进来,照例行了了礼他温言笑道:“你又生出了什么新法子,好端端的费这么大力气把凉榻搬出来?”
流苏一嘟嘴嗔道:“臣妾看这外面碧水共绿荷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美丽景色,故特特地收拾了请皇上欣赏,既然皇上不喜欢就叫小禄子搬回去吧!”
他一刮流苏的脸笑意更盛:“就你这妮子最刁,朕正好还末用晚膳,就在凌月雅筑一起吃吧”流苏忙命小福子传膳。
一时间摆好了晚膳,有酒醋糟白腰子,烙润乳鸽,百味羹并三脆丝,配上新荷叶熬得清香玉粳米倒是简单下饭的好菜。舒浩命随从太监拿出一个小金酒壶来:“淅江巡府新贡了一坛蜜露酒,贵嫔也尝尝这酒好不好喝?”
流苏抿嘴笑道:“想是臣妾这里没有酒呢,大老远带壶酒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小气,还需皇上自带酒水呢”
舒浩撑不住笑得喘气:“你就是朕的开心果,好心一片倒也让你有说法。”
流苏弯腰亲自倒酒,这酒金黄澄清芳香扑鼻,果然如蜜似露!:“臣妾只是想皇上累了一天了,臣妾说两句笑话开开心,吃饭也多吃两口。”
两人一起用了膳歪在凉榻上闲聊,他见流苏有一搭没一搭的奇道:“平日里你喜欢咭咭呱呱没完,今儿这是怎么了?谁惹贵嫔生气了,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流苏突然跪下泣道:“臣妾犯了欺君的大罪,故神思恍惚,望皇上恕罪!”
他忙扶起流苏更奇:“犯了什么欺君之罪,说来听听”
流苏执意跪着,半含着眼泪楚楚可怜地说:“臣妾原是一个风尘女子,只是卖艺不卖身。后遇到二殿下可怜收到府里,如今才有机会服侍皇上,可是以臣妾的出身定会招人非议,到时候臣妾不仅是欺君更是有辱皇家颜面的大罪。臣妾爱慕皇上之心日盛故担心也日盛,不知如何自处,现在把一切告诉皇上,请皇上发落”
偶然听了刘贵人的话令流苏惊心不已,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告诉舒浩赌上一把,若待到被人告发时后果必十分严重了。看他面色凝重流苏闭上眼不敢再想,冷汗湿透了衣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悠悠地说:“珍妃也是因出身才在宫中郁郁不乐,朕不想再看到这种悲剧再演,况且你的清白朕自是知道,贵嫔多虑了”
流苏长出一口气扑在舒浩怀中,眼泪抹了他明黄的龙袍一身,双手则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哽咽道:“多谢皇上!”他以手拍着流苏的背说:“这么大了还象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朕命你笑一个”流苏探出头不好意思的一笑复又钻到怀里,他故意叹道:“罢罢,朕的袍子生生被贵嫔糟蹋了。”
晚上舒浩又欲歇在凌月雅筑,流苏忙说:“皇上应该多到皇后及众姐妹宫中歇息,若专宠流苏岂不是让流苏在后宫无立足之地?”他随意地说:“什么无立足之地,这一片江山都是朕的,朕喜欢流苏有谁敢非议”
听了此话内心五味俱杂,舒浩确实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所谓的昏君,但他对流苏的爱却是明白无误的,流苏却要害他,这是对也不对?想到这里内心更加愧疚,一定要他去别处歇息,舒浩无法,只得翻了皇后的牌子去了栖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