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秣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了,在季爵面前,什么道理都是说不通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永远只按照他自己的规矩行事!
“小姐,你回来了!”约翰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顾秣转过身,就看到约翰拄着手杖,从乳白色阶梯上走下来。他的脚步不如以往的沉稳、从容不迫,反而多了几分急切,看到顾秣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喜和激动。
顾秣不用问,就知道这几天季爵的我行我素让老约翰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看来就算是跟着自己那号称“铁血雄狮”的外公打拼出来的约翰叔叔,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了啊。不知道如果这个男人对上自己的外公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一个是老谋深算、阴谋诡计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眼的老狮子,一个是年轻气盛、狂妄而蔑视一切的年轻狮子,王对王,会是什么结果呢?
顾秣心里忽然有些期待,但是她没有想到,只是她随意臆想的一个场面,却在将来的某天,成为了现实!
“约翰,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顾秣握着约翰的手,亲昵的问道。
本来是一个很寻常的问候,却让约翰一下子噎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回答不了顾秣的这个问题。看到约翰这幅模样,顾秣也基本上能够猜出约翰现在的心声了,所以她也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好了,刚刚才下飞机,我现在想要休息一下。对了。”顾秣将莲拉到身前,“这是莲,以后会跟在我的身边。”
“莲先生,你好。”约翰笑呵呵地跟莲打着招呼,看起来和蔼可亲。
莲也朝着约翰礼节性地弯了弯腰,动作谦逊而充满尊敬。
原本对这些礼节都不是很重视的约翰,却忽然觉得莲顺眼极了,他和那位博安特少爷都是同样的年龄,为什么性格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呢?难道真的是环境决定性格!
“小少爷也来了。”约翰又笑眯眯地跟墨墨打着招呼。
墨墨也回了他一个乖巧的笑容:“约翰爷爷,您好。”
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啊!约翰有些激动的轻轻拍了拍墨墨的脑袋,心中感慨万千。
顾秣转身之前,转头对季爵露出一个有礼而疏远的笑容:“博安特先生是客人,如果你要在这里住就住下去吧,身为主人的我是断然不会把你赶出去的,祝您住的开心,再见。”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搬到华沙集团名下的酒店去,该死的季爵,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说罢,她牵着墨墨转身离开,身后还跟着约翰和莲。
看着顾秣离去的身影,季爵的眼神变得充满了兴味,他笑着摇摇头,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刚才没有完结的工作。
进了别墅大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凑近约翰耳边跟他小声说了些什么,约翰朝他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怎么了?”顾秣一边脱下身上的冬季外套递给佣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约翰。
约翰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弗兰克先生又来了,现在正在别墅外面等着见您。”
“又?呵呵。”顾秣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他来了很多次了?你去见过他没有,他有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找她算账?如果是这样,未免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约翰也有些无奈,仿佛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那简单的脑袋实在是有些挫败:“他告诉我,想见你,然后求你……帮他的公司。”
“扑哧!”顾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求我?本来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算账的,怎么变成是求我了?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难道他就一点没有猜到,这些事情就是我一手导演的吗?他居然想让我这个凶手去救他!”
约翰笑得也很无奈:“我也没有想到,大概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吧。”该说这位少爷是善良呢?还是好愚蠢?
“不,当然不是。”顾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脸上也闪过一抹寒光,“他是安逸得太久,忘记了科尼利厄斯家族争夺的残酷。”
在中国的古老历史上,历代王朝变更,但是唯一没有变的,便是这世袭制的皇位,它代表了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它可以让任何一个心如明镜的人变得贪婪,为了它而不惜伤害手足,手刃亲父。有多少皇帝,是踩着自己兄弟姐妹的鲜血走上那个高位的!
而科尼利厄斯家族从发展以来,历任家主的即位,绝对不会比古代皇帝继位的血腥少半点!更不要说,在家族看来,任何一个家族中人,都只是为了家族而奋斗的棋子,如果这枚棋子没有了一点利用价值,那么家族也可以将他随时无情的抛弃!
曾经的弗兰克,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家族的利益,更加使得家族失去了继承人,这些作为,早已经让家族抛弃他了!而自己这个即将登上家主之位的人,会放过他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成为忧患的存在吗?
顾秣本来想仁慈一下,叫他签了字就放过他一马,谁知道他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一切,还在妄想自己可以动用家族力量帮助他!这是何等的天真和愚蠢!
顾秣的耐心,也快要消耗殆尽了,她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用这种迂回的方式逼迫他原来是个错误,就算他失去一切,却仍然对家族抱有幻想。看来,她必须跟这位舅舅挑明一切了。
这样想着,顾秣对约翰说道:“你就叫他进来,在偏厅等我吧。”自己的家务事,她当然不想让等会儿进来的季爵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