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话时的口吻分明就是白易枫平日里对自己说话是的口吻,平淡的语调和口气,轻描淡写的关心和询问,但是让人听起来心里就是满满的温暖与安心,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这与梦中那个白帝天虽有相似,但感觉明显不同。
梦?林语静双眸一怔。
是啊,那是梦啊。怎么可能会是真的?灵魂穿到这里来已经够离奇的了,怎么可能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呢?可是,转念一想,灵魂都能穿到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刚才在梦里,她真的哭了,痛了,那么真切的感受。
一时间,林语静也分不清了。她分不清梦与现实,分不清真真假假,分不清自己的心是否实在存在着……
看着林语静紧蹙着眉头恍惚出身、好像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正困扰着她的样子。白易枫尽管心里想要探询究竟,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拿起床边木凳上放着的脸盆里的毛巾,拧干,递给林语静:“擦把脸吧。”
林语静看了白易枫一眼,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满带泪痕的狼狈苍白的模样,但是,那双眸又是那么温柔,像一汪柔和的水,体贴包容着自己的狼狈苍白。迟疑着,林语静接过了毛巾,轻轻地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和脸颊上的泪痕。
擦完脸,林语静将毛巾抓在手上,安静地看着白易枫,她刚刚才注意到整个殿内只有他一人在守着自己。
“我让大家都回去了。”似乎看出了林语静的所想,白易枫开口解释道:“已经吩咐了下去,叫她们这段时间没事不要来打扰你。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要多静养休息。”
林语静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
见林语静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角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还有那双眼睛,是因为那个恶梦吗?此刻,它们看着自己的神态与平时比来是那么不同,有害怕,有探究,有拘谨……
可是,不管怎样,白易枫最终欣喜地发现,那双一直少有聚焦的无神的眸子中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影像。这让他的心中一阵兴奋,一阵意外,幸福漫溢开来。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心底里又生出一丝痛苦,一丝矛盾,一丝酸涩,一丝不舍。
林语静见着白易枫那张各种表情隐约浮现却又强制隐忍似的脸,有些困惑,无法解毒。她觉得此刻的他像虚幻的流影,捕捉不住。她伸出手去,想要尝试抓住,可是,手刚句起,却又怯懦地收了回去。
白易枫看到了她的动作,看到了她刚才抬起手是眼中的流光与温柔,她想靠近自己!他这样想着,同时,心中生起了一份期待,并且,瞬间战胜了其他负面情绪,他期待着,起带着她过来,期待她给予自己一份温暖的拥抱。
可是,期待越浓,期待落空时心脏的失重感也就越强。随着那双流光的温柔的眸的黯淡下来,那只伸出的手也无情残忍地收了回去。他失望的同时,听到了林语静轻轻的一声叹息。
数秒钟的沉默过去了。
林语静微抬起眸,看着他,笑了,轻轻的声音问道:“你相信宿命吗?”
白易枫看着她,也笑了,但没有说话。
“如果,你在一世中因为什么原因无法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甚至有诅咒说你们两人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在一起,所有的努力都是恶果,都不会有结果。那么,你会放弃吗?要是不放弃,面对那样的结果,你会怨、会恨、会想方设法想要下一世吗?甚至跟天作对也不怕?虏劫她的下一世灵魂来到自己身边,让她和自己在一起继续上世的纠缠,永不放手吗?”林语静正视他,认真地问道,无一丝玩笑的意思。
白易枫安静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好久的沉默之后,抬起右手,做了个“来”的动作,对林语静说道:“过来。”
林语静迟疑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去,但是,他的话就像有魔力似的,分明是简短的两个字,但配上那磁性的嗓音和温和的口吻,让人的心里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勇气和欲望来。终于,她靠近过去。
他一动不动地,等着林语静慢慢地靠过来,就在林语静一靠近自己的面前,白易枫就伸出双臂,突如其来地动作轻易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很用力地。他低头,埋进她的发间,嗅着她的发香,双唇附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流很均匀平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话,但我想,如果我爱的她如果想下一世灵魂不再受与我在一起的情爱之苦,我会成全她,让她自由。但如果她不甘不愿,她想与我继续纠缠到下一世的话,那么,我就酸与天作对,也决不害怕,决不退缩,决不反悔。”
“为什么?”林语静心里很震惊,脱口问道。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伤感地,说道:“能得一爱人,是幸事。纵使痛苦悲伤,也好过一生孤寂清冷,无爱无情。”
他说的口气很请,却一字一句重重地瞧在了林语静的心上,莫名的,她流泪了……
御花园内,一群妃子正游园赏花,但大家显然对花的兴致缺缺,倒是对刚才皇后忽然的怪异举动和晕厥而兴致勃勃。
“诶,你们说,皇后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做出那么怪的反应?还晕倒了。真是吓了我一跳。”最爱说的芷妃开口了,问着同行的几位妃子。
“谁知道呢?”其中一个妃子应声:“我在入宫前就听家里打探消息的仆人说过,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可是个出了名的冷美人,一年下来说出的话还不到三百来句。记得刚进宫那会儿,大家都以为她是哑巴呢。而且,还总喜欢闹失踪,似乎听神秘的。没有人知道她整天在想些什么。”
“要说神秘啊,我看刚才那四位都挺神秘的。”另一个妃子也说话了,只见她抬眼看了看四周,才靠近来,小声地对大家说道:“你们难道不这样觉得吗?不论是皇后,还是先后来的西妃、雨妃和庆妃,都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明明安安静静坐着的,但就是让人觉得有几股什么力量在暗中较劲一样。你们不知道,刚才在水上烟里的好几次沉默氛围差点让我紧张害怕得快要晕过去。瞧,我手心都出汗了。”
说着,她摊开自己的双手,的确手心都是汗。
“你也是啊?我也是这样!”
“我也是!”
“我也是!”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应着。
原来大家都一样啊。一见别人也跟自己一样,芷妃刚才的挫败感也有所减少了,她一扫刚才在水上烟的拘谨害怕,对众人说道:“唉,有什么了不起?我看她们倒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要说她们奇怪的话到是挺贴切的。你们瞧瞧,我们大家送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皇后娘娘却一副不叹不席的表情。而另外三位呢?一个送糕,一个送花,一个送布,都是平平无奇的东西,皇后倒是挺喜欢。你们说怪是不怪?早知如此,我倒送堆土给她好了,指不定她更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