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生又道:“那光明大帝与霍真老师他们怎么样?”
那塔夏道:“很抱歉,他们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不过,我想韩冰不会伤害他们的。”
玲珑担忧地问道:“真的吗?我父皇在韩冰手中安全吗?”
石长生扶住玲珑的肩道:“放心,我想韩冰不会伤害他们,这些人对韩冰来说,都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何况,我们现在没能力保护他们,强行把他们带走的话,可能让他们更不安全。”
玲珑咬咬嘴唇,终于用力地点点头,那塔夏魔术般从袖袍下摸出几套普通士兵的军服:“好了,事不宜迟,大家快点离开这里吧。”
众人换上士兵的衣裳,在那塔夏的带领下,大摇大摆从城堡中穿过,一直走出城堡大门,外面的守卫的士兵非但没有阻拦,反而齐齐向那塔夏行礼。
终于,行了约半小时,众人到了人狼国度的边境,石长生道:“你们先走,我断后。”因为他极灵的耳力已经听到人狼城堡那边传来阵阵呼喝声,众人远远看到城堡方向烟尘涌起,一匹匹人马向这边赶来。
“坏了,看来韩冰还是发现了。”那塔夏叫道:“一定是来抓我们的,快逃!”
众人迈开大步,冲进了亚姆大陆在人狼国度边境的密林中,石长生与萧秋水在最后面断后,众人奔跑一阵,没有再听到人马追赶的声音。
“趴下!”石长生忽然大喝一声,众人一惊齐齐伏下,只听天空呜呜几声,几只机甲人狼从空中一掠而过,正在全面对这区进行侦察,但他们在周围打了一个圈,没什么发现,便返回了城堡,远远传来飞行时的隆隆声。
“好险。”那塔夏站起身来,道:“我们快走,去精灵部落花的森林,那里的密林可以隐藏我们。”所有人急速奔跑起来,石长生与阿健在后面警戒。
当阿健与石长生落后时,阿健低声对石长生道:“阿生,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次逃跑的过程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
石长生道:“先逃出去再说吧。”但石长生心里有个声音在冷笑道:“不顺利才怪呢?”
那塔夏为众人设想得十分周到,一出亚姆密林,便来到一个山谷之中,那塔夏居然在这里已准备了几匹快马,众人跨上马匹,快速奔向精灵部落的森林地带,其他人对马匹的操控十分熟练,倒是阿健与珍珍这两位史前人类却是不善骑马,几次差点被马匹颠了下来,看在众人眼里,暗暗好笑。
精灵部落离人狼国度约两百多里,对于这片森林,石长生再熟悉不过了,那里每一棵树都高耸入云,每一种动物他都怀着童心为它们取为自己喜欢的名字,他在那里度过了艰难而天真的童年,森林的另一头,就是他曾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家。
“那塔夏老师。”石长生转头对那塔夏道:“我想去我母亲坟前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塔夏与众人对视了一眼,见众人都没意见,便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穿过森林,如今这片森林已经面目全非,一棵棵参天大树断折倒地,烧成了焦炭,遍地可见各种小动物的尸骸,中间还偶尔夹着一些精灵的尸体,这都是机甲人狼扫荡人类世界时留下的痕迹,现在枯木上正在努力地绽放着新芽,郁郁葱葱的新生命不屈地寻求生命的出路,这片森林正在重新变得枝繁叶茂。
在森林中行走了两天,石长生等人终于抵达了银华国的边境,再往前走就东江行省了,而那条林中小径就是精灵部落与银华国的分界线,石长生远远看到,自己当年与母亲住的那间茅屋已变成一片白地,只留下几根残桩断木在慢慢腐烂。
“这就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吗?”玲珑小声地问道。石长生点点头,他抚摸着地上几根木桩,缓缓地垂下了头。石长生在已经消失的家园呆了一会,径直向森林中走去,不久他便来到了当初雷丝救他时所呆的那个大洞中,穿过大洞,他进入一口天井中,一座小小的坟墓进入他的视线,同时他也看到,这个坟墓的石碑上,依旧没有碑文。
“妈妈,我来看您了。”石长生在坟前跪下,轻轻拭擦着石碑上的绿苔,其他人在后面静静望着石长生的一举一动,都沉默着。
石长生没有像他们想象地那样流泪或是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他只是用一种平和的目光望着石碑,小心地将石碑擦得一尘不染,玲珑望了很久,也走上前,清除着坟上的杂草,阿健与珍珍对视一眼,也走上前,开始在坟墓四周清理起来,萧秋水与那塔夏没有动,只是望着前面几名年轻人细心打扫的动作,一言不发。
不久,这个墓室变得整洁清亮,玲珑扶着石长生的肩膀,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垂下头。其他人在坟前也都鞠了三躬,石长生回过身来,代母亲向众人回礼。
“祭拜自己的母亲,有什么感想吗?”萧秋水终于发问了。
石长生沉默良久,才道:“很开心。”众人听不出石长生这话是真的开心,还是暗藏着深沉的悲伤,因为现在的石长生,已经如一泓平静的秋水,莫测高深。
“大家都累了,今天先休息吧。”那塔夏上前拍拍石长生的肩。石长生道:“你们先休息吧,我想在这儿陪陪我妈妈。”众人齐齐点点头,悄悄退出了,只有玲珑还静静陪在石长生的身边。
天色慢慢黑了,天井上方,出现一轮明月,在无云的天空显得格外高洁。石长生回过头,对身后的玲珑道:“你陪我很久了,也去休息吧。”
玲珑摇摇头:“我没有享受过母爱,就让我也多呆一会吧。”石长生轻轻抱住玲珑:“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好吗?”玲珑点点头,靠在石长生肩头,轻声道:“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
石长生微笑了:“妈妈的样子,怎么能忘得了呢?”
玲珑道:“虽然……你和你妈妈住过的房子很小,但是我相信,那里面一定很温暖。对吗?”
石长生点点头:“家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玲珑叹息一声:“我父皇很疼我,可是他总是很忙,我从来没同他在一个房间里呆过哪怕一小时,我真的好羡慕你。”
石长生指指洞外那条小路:“将来,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在那儿开一间小饭馆,让光明大帝早点退休,一起过过宁静的日子好吗?”
玲珑道:“当然好,但是,像这样宁静的日子,不知离我们还有多远。”
石长生道:“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玲珑仰望天空:“真的吗?你看,天始终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石长生亲吻了一下玲珑的面颊:“放心吧,天亮了,一切就都看得见了,很漂亮的,你看,即使是晚上,不也有月亮在照明吗?”
两人望向天空,那一轮明月似乎在含笑望着二人,静静洒下银色的光辉,天地寂静,流淌着无限的温馨。石长生收回手指:“多美呀,这是故乡的月亮。”
玲珑在石长生怀中偎得更紧了,不知不觉,她在石长生怀中睡着了,石长生轻轻抱起玲珑,放进了洞中一张石床上,接着又走回坟前,轻轻靠在坟上,闭上眼睛,如同自己又躺回母亲的怀抱。
“阿生。”石长生听到一声轻唤,他抬起头,看到阿健与珍珍站在前方,阿健上前道:“打扰一下,不过我们俩有些问题想问你。”
石长生道:“我也有事正想同两位商量。”三人席地而坐,静静地商议着什么,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人听见一般,一直谈到天色微明,这才分头离去。
当玲珑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石长生坐在石床上,深情地注视着她。玲珑面色微微一红:“你怎么可以进来?我……我们还没结婚呢?”
石长生笑道:“那我现在向你求婚好吗?正好我母亲也在,她帮我们作证婚。”
玲珑哼了一声,道:“什么?就这样就算求婚呀?鬼才嫁给你,又没花又没戒指。”
石长生执起玲珑的手,从背后擎起一大把从外面采来的野玫瑰,鲜红娇艳,芬芳扑鼻,上面还盈盈地滴着露珠:“喜欢这花吗?”玲珑露出惊喜的表情:“好漂亮!”
石长生望着玲珑如花笑靥,道:“将来我可以在这里为你建一座花园,你来作园丁,好吗?”
玲珑想了想道:“不好,你作园丁,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石长生问道:“什么事?”
玲珑扳着指头道:“比如说,作饭啦,洗衣服啦,带小孩啦……好多好多事呢?”
“带小孩?”石长生搔搔脑袋:“这件事是不是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没那么快吧?”
玲珑忽然双颊飞上红霞,低头轻声道:“还以后再说?说不定……说不定……已经有了……”到后面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什么?”石长生再怎么心如止水也大吃一惊,他扶着玲珑的肩:“你是说……你……你……你有身孕了?”
“哎呀小声点呀!羞死人了!”玲珑打了石长生一下,说完别过脸嘟起嘴道:“都怪你了,在矿洞时欺负人家……搞到现在……现在……都三个月了……”
石长生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他低下头,果然发现玲珑的腰身已略有臃肿,石长生站起身来:“这……这……这太叫人意外了。”
“意外什么?”玲珑生气地说道:“怎么?想不认帐呀?你想始乱终弃呀?”
“只是太突然了一点。”石长生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怎么会一炮就打响了?”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玲珑一把捏住石长生的耳朵,怒声道:“难道你怀疑不是你的吗?”
“哪敢哪敢!”石长生被玲珑拧得眦牙裂嘴地叫道:“我认帐!我认帐!”
“谅你也不敢!”玲珑拍拍石长生的脸道:“以后,要乖乖地听话,把本公主伺候舒服了,自然会赏你几顿饱饭吃,否则,哼哼……”
石长生白眼一翻,差点晕倒。这时洞外传来几声咳嗽声,石长生转过头,只见一脸不正经的萧秋水走了进来,对石长生道:“恭喜附马爷了。”
石长生知道刚才二人对话一定被萧秋水听去了,只好回礼道:“哪里哪里。”玲珑羞得无地自容,捂着石长生的衣裳遮住了脸。石长生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问道:“那塔夏老师他们呢?”
萧秋水道:“他们三位正在为你们准备礼物道喜。”
石长生讶然道:“不会吧,连我都才刚刚知道,他们怎么可能……”
萧秋水道:“呵呵,别忘了珍珍前辈也是女人,她早已经看出来公主殿下有了身孕了,一早就在同我们商量是不是该送点什么给你们,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二人好奇之下,随萧秋水来到洞外,不由眼前一亮,原来,那塔夏和珍珍等人,居然采集了一些木材树枝,把石长生从前那已经消失的小屋又盖了起来,虽然简陋,但是显得精致而温馨,石长生与玲珑看到阿健在用石块敲打着房梁,珍珍在安置里面的床铺,那塔夏则运起魔法,草地上的鲜花像跳舞一样在房屋内四处装点着。
“两位,我们商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两位的婚礼,所以送……”阿健在房顶上大声道。珍珍在下面一下打断阿健的话:“胡说什么,什么叫还有没有机会?乌鸦嘴,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阿健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吐口水重新说过。”
玲珑道:“这……这,我父皇还身陷危机中,这不太合适吧!”
那塔夏一挥手,一大把鲜花铺洒在二人面前,如天女散花,亮丽无比,那塔夏道:“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何况陛下是什么人公主殿下应当清楚,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阿健又道:“何况我们也没说是为你二人举行婚礼,只是为有了新生命庆贺一下而已,阿生,看看我们布置的洞房怎么样?”
石长生与玲珑相视一笑,石长生挽住玲珑的手:“没事,别拂了大家一番好意。”
房屋布置完毕,石长生挽起袖子,开始为众人生火烤食捕来的猎物,当众人兴高采烈地吃着石长生亲手作的美味佳肴时,珍珍碰碰玲珑,小声问道:“公主,你喜欢石长生什么呀?当初你认识他时他不是个大魔头吗?”
玲珑反问道:“那珍珍前辈又喜欢阿健前辈什么?我在史前战场上听说阿健前辈以前是个花心萝卜哦?对不对?”
阿健一边大嚼一边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啦!”
“你去死!”珍珍佯怒地将一块骨头掷向阿健,正中阿健的额头,阿健夸张地大叫着倒地:“哎呀!谋杀亲夫呀!”
“喂,你们两个,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呀杀呀!吉不吉利呀?”萧秋水喝止阿健大喊大叫,但转而又捉狭地问道:“阿生,说真的,你怎么泡上公主的,我现在还想不明白。”
石长生苦笑道:“我真不知道,无缘无故就泡上了……”
阿健接口道:“什么?这么容易,改天我也去泡个公主……”话没说完,已被珍珍一把扭住耳朵:“你想死了是吧?”阿健急忙道:“大喜日子不能说死!”珍珍道:“那你是不想活了!”说完手上一用力,阿健疼得大叫:“不敢了不敢了!”
“哈哈哈……”所有人齐声大笑,笑语声飘得很远很远。快活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间,在众人连推带拉下,石长生与玲珑进了简陋而温馨的洞房。阿健与萧秋水想在外面偷听,被珍珍抄起棍子像赶狗一样赶回那石洞中,那塔夏坐在树杈上呵呵大笑,因为他在这里可以从窗口看到里面的情景,谁知一只鸟被他笑声惊起,啄了他一口,那塔夏身体一震,树杈断了,他一头噼哩啪啦栽进灌木丛中,还没来得及惨叫,珍珍的棍子已经敲得他鸡飞狗跳似地进了石洞,待所有人打退后,珍珍这才回到房边,一个人得意在听墙根。
石长生与玲珑两人静静躺在床上,床边燃着两支代替红烛的小火把。听到外面再无动静,石长生才轻轻拥住玲珑,柔情无限地吻着玲珑的嘴唇,情到浓时,石长生抱住玲珑微微发烫的身躯,问道:“可以吗?”
玲珑含羞点头,轻解罗衫,露出雪白的肌肤,石长生看到上面伤痕道道,痛惜地道:“你都跟着我吃了许多苦,我真没用。”玲珑抚着石长生的胸膛:“阿生,你为什么爱我?”
“没有理由的。”石长生道。玲珑轻轻偎进石长生怀中:“我也是……”这一夜,虽然明知道外面有人听墙根,情浓如蜜的情人还是燃烧起如火春情,充满爱意的呻吟回荡在整个丛林之中。
一夜过去,清晨,当玲珑醒来时,发觉石长生在亲吻着她,玲珑在石长生怀中温存了一会,道:“有这么一晚,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别这么说。”石长生道:“深蓝的地下城塌了都没能伤到你,以后的劫难,你也一定能躲过的,我们会有美好的将来。”
石长生一提到深蓝,玲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深蓝临死前有些奇怪的话我觉得应当告诉你。”
石长生道:“深蓝的遗言?他说了些什么?”
玲珑道:“他说……咝……咝……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