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人狼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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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翻开第二页,上面文字显得有得凌乱,看得出莫西将军写这段文字时心情是激动的:不管外界把高科技,新战术喊得多么地惊天动地,可战争最后还是要在地面战中一决胜负,当你丢弃你最擅长的刀和剑,去研究那些莫名其妙的突火枪与钢炮时,敌人可能已经杀到门口来了。要牢牢记住,再高明的战术,再先进的武器,如果缺少敢于面对面进行白刃战的勇敢士兵,那就等同于一堆垃圾。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魔法师,他们只是帮手,但永远不会是战场的主力。

但这一页底下又有一个“×”。

看到这段文字时,就连曾经对莫西恨之入骨的对手——亚姆大陆的大明火器营领袖钟年也不无惋惜地表示:“每个人都说我是打败莫西的英雄,实际上,莫西完全是败在他自己手中,如果他能对卢英的劝告听进一星半点,那么我们整个大明帝国都将面临覆灭的命运。是阿拉贡之子的名号害了他,是阿拉贡英雄的情结害了他,是阿拉贡留给他的那群老顽固的谋士害了他。因为阿拉贡当年以刀剑打天下,他也就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祖先的武器,可他没认识到,现在离阿拉贡时代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翻开第三页:曾经有一位杰出的将军,他有一句名言:永远不要作你对手所希望的任何事情,理由极简单,因为你的对手如此愿望。所以,不管你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打击对手,你都不用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这段话下面仍然有个“×”。

对于这个“×”,每个人都想起了莫西在红海之战惨败后的一段忏悔,仿佛就是为这个“×”作的注角:当我采用所有方式给对手下套索,使绊儿,无所不用其极后,令得我的朋友也不敢再信任我了。而更糟的是,我每干掉一个对手,马上又涌出成百上千的新对手,令我疲于奔命。我终于知道,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因为你和你的对手,其实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第四页:雇佣兵是什么?是战争与死亡的掮客。残酷和血腥对他们来说从来就不是一种耻辱,我的军队从来不欢迎妇人之仁的娘娘腔。对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更是深恶痛绝,如果你要是仁慈的,请到救济院或福利中心,不要到战场上来扰乱军心。

又是“×”。

不同的是这个“×”划得格外大,而且是用红笔划的,渗透纸张的红墨水显得格外醒目,格外地发人深省。看到这个“×”的人许多都流下了泪水,联想当年莫西在攻占樊帝城后屠杀了全部居民,又将所有居民的头颅砍下,在城门口堆起三百座人头堡垒,其中许多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打造了埃西姆大陆有史以来最令人发指的恐怖行为,其目的仅仅是“让战士们释放一下情绪。”还有就是莫西允许士兵,只要攻下一座城池,便可以在城中任意烧杀抢掠三天、还有如果城中有一人反抗,被捕后全家斩首……莫西一度成了恶魔的代名词,看到这个“×”,人们似乎看到这个恶魔,已放下了他的屠刀。

第五页:规则是人定的,也终究由人来打破,想要有惊世骇俗的作为,一切你认为不对的规则都是你要打破的绊脚石。记得那句古话吗:成王败寇。没有永远的规则,它们只能约束那些无能的蚁民。

继续“×”。

不过这个“×”打得很有讽刺意味,众所周知,自称蔑视一切规则的莫西将军当年却在规则的审判下险些困死牢狱之中。那是莫西将军第四次远征失败后,军队解体,身边没有了一兵一卒。但这个时候的莫西已经习惯了失败,他正准备东山再起时,却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差点把他送上断头台。那是他独自流落到一个村子,在一个小饭馆吃了饭后却发现自己无钱结帐,当老板向他厉声质问时,心情不佳的莫西拔出剑来刺死了这个“蚁民”,结果被当地民众包围,送上该国法院,依例判处死刑,最后在刚科老人的求情下才改为终身监禁。莫西不无懊丧地问刚科老人:“我当年领兵横行天下,杀了不知多少人,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杀人犯,为什么我现在只不过杀个蚁民,便成了杀人犯了?”刚科老人冷冷盯着莫西道:“因为你违反了游戏的规则。”

第六页:要有伟大的目标,如果你只是认为自己是个佣兵的中介人,或者是靠帮别人打仗吃饭的兵贩子,那么你就注定一生无所作为。我并不是说光有目标就行了,而是说,除了赚钱以外,你要思考自己是否有更多的责任,要不断地试图超越自己,不要让钱把你控制了。

“×”

这个“×”想必莫西打得心不甘情不愿,一名曾在莫西手下的普通佣兵说:“坦白说,我并不是冲着莫西将军能帮我们挣大钱才去投奔的。而是莫西将军不仅是个杰出的统帅,他还是个浪漫的诗人,一个敢为天下先的勇士,他的许多作为都让我觉得我在从事一项又一项将名垂千古的伟业。”而这名佣兵的战友却说:“可是莫西将军就是浪漫的过头了,他忘了自己终究只是一名佣兵的统帅而不是救世主,他让打仗的士兵去修理运河为光明帝国疏通航运,帮树人打通齐齐亚山脉引进温带气候让树人们生活得更好……还有许多许多本来是应当属于一国元首才管的活,他都不遗余力地去作。他把手伸到许多不能为军团建设带来任何好处的领域,而他对那些领域又一无所知,常常搞砸。结果弄得里外不是人。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连人家的家务事都要管,不惹一身臊才怪呢?”

第七页:不要怕失败,如果你踏上佣兵的道路,你就要准备成为天下第一大军团的领袖。你要准备拼命作大、作强、作王。要有敢挑战强手的勇气与同时多线作战的气魄,小心是必要的,但不要让将小心临驾于胆量之上,因为你踏上战场,就必须作英雄。

“×”

莫西的生前好友凯特不解地问光明皇帝:“在我看来这句话实在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我看不出它哪里有不对,为什么莫西还是否定了它呢?”光明皇帝叹道:“话是没错,可是莫西却把它极端化了,在他实力不曾稳固的时候,他就开始大举挑战当时最负盛名的魔人兵团,而侥幸打败魔人兵团,他又不对军队进行修整,同时开始了攻打红衣教,远征亚母大陆,以及修筑极乐园,一支刚刚崛起还显得很幼弱的军队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当对手进行反扑时,莫西才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

刚科老人在一旁插口道:“其实从某个方面,或者是某个时段来讲,莫西的这七大理论不但没错,甚至是绝对的真理,坏就坏在莫西脑子始终有点转不过弯来,每获得一条经验,就把这经验当成适合于任何领域的万能药,而且还不听劝阻,必然要撞得头破血流。”

光明皇帝道:“可是莫西真是史无前例的奇迹呀。对于一名雇佣兵领袖而言,任何一次失败都可以是致命的,然而莫西却能够承受七次失败的打击,最后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佣兵军团的领袖,这不但是空前,恐怕也是绝后了。他这股超人的意志到底是从何而来呢?“刚科老人道:“答案应当就在最后一页。”

翻开最后一页,这是唯一没有打叉的一页:所有一个佣兵领袖所能犯的错误,我差不多都犯到了,我只所以能够活着并最终崛起,是因为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不论我失败落魄、贫穷疾病、消沉迷茫,她都始终不离不弃地追随我,鼓励我,为我奉献了一切乃至她的生命。我今生最大的收获不是名声,不是财富,也不是那支雄霸四方的军团,而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还要问我到底信不信神,我会说,我信,我的妻子就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

看到这一段,石长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合上书本,望着熟睡中的珍珠,喃喃道:“这写不就是我吗?屡屡犯错,屡屡碰壁,总是转不过弯来,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书中主人翁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我为什么不能作一个敢为天下先的强者,我也有个好妻子,不管我贫穷富贵,都愿意与我共患难,我还怕什么?我躲在这间酒楼中,虽然过得平安,可是我能快活吗?”

石长生一下推开窗子,此时,天色蒙胧亮起,远处一缕朝阳,射向他面庞。同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呼:“阿生哥,你没睡吗?”

“珍珠,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石长生抱住珍珠的双肩:“我要重出江湖。”

珍珠吓了一跳,睁着朦胧睡眼道:“阿生哥,你说什么……”

当一个人回想他经历过的事情,他们往往重演如昨,而当石长生回想自己的未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不同常人,近乎癫狂的经历。但是,不管这种经历是否美丽,是否崇高,是否恐怖,都已经过去。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从一名一文不名的小厨师成长为绝世高手。有时候,一个人性格的养成,并不取决于他的经历,或许一瞬间的顿悟,或许是其他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也或许像石长生现在这样——按自己的意思曲解《死亡与战争的掮客》这本书的原意,这本书的原意是希望人们珍视美好的生命,而在石长生眼中,却成了引导自己发迹的秘籍。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从别人的?”石长生这样问自己。他回想自己一直以来对摩龙与学院的众多老师,以及光明大帝这些前辈导师们唯唯诺诺,感到一阵委屈:“我明明比他们都要强大,普天之下,除了韩冰,我没有第二个对手,我为什么要对他们惟命是从?”

“我又为什么要忍受学院那些规条?那些规条难道不是人定的吗?我也是人,我为什么不能为别人定下规条?”石长生回想自己一直靠道德和感恩的心来维持自己对奥国的忠心,又觉得一阵悲哀:“难道韩冰说得不对吗?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和错?谁又肯定他们所作所为就一定是对的?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我为什么不能服从我自己的意志?”

“我到底怕谁?”石长生再回想自己过往被押进监牢时,既不反抗也不辩解,又感到一阵屈辱,当时自己怎么那么听话?不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呢?因为感激摩龙对他的师恩,还是感激光明大帝的赏识?自己明明是被骗的,已经是受害者了为什么还要有惩罚?石长生苦思良久,得出一个结论:“我从不怕谁?是我自己太老实了!”

“我不想再作个老实人了。”石长生捏紧拳头:“人善被人欺,我如果总是在别人的阴影下,哪一天我才能实现自己成为雄霸天下的大将军的夙愿呢?”

说到大将军时石长生又想起了摩龙:“院长不也算得上是个大将军吗?可他还不是在光明大帝面前俯首称臣,作大将军好像也算不了什么……”石长生忽觉脑中灵光一闪,他的思想突然拔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我不要作什么将军,什么元帅,我要作皇帝,对……我要像明珠皇帝一样,从佣兵开始,成为一方霸主,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不受任何人制约的王!”

石长生为自己的崇高理想大声叫好,借着这一股豪气,他又想到明珠皇帝曾对他说:“只要你为我带回一具人狼的尸体,我就将艾薇儿许配给你!”

石长生从心底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人狼才可以去娶你的艾薇儿,只要我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我为什么不能用其它方法……”

这时他身边的珍珠问了一声:“老公,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呢?”

石长生啪地一声将面前桌子砸得粉碎,怒声道:“艾薇儿和韩冰两个,屡次骗我,让我几乎丧命,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他们,我都不过份,有仇不报非君子,以前我敬她爱她,我得到了什么?我他妈再也不管什么狗屁爱情了,我要这个奸诈的女人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为我们**头!”

珍珠望着石长生扭曲的脸,忽然打了个寒战:“老公,你的样子好吓人呀!”

石长生望向珍珠,眼中寒光更甚:“不错,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这世上的人,对他们再好也没有用的,要想征服世界,只有靠武力!”

“可是……可是……”珍珠想说什么,但看到石长生意气风发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说词苍白无力,便轻轻抱住石长生的腰道:“我只是个小女人,你要作大男人要作的事情,是应该的,但不管怎么样,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石长生回抱着珍珠,道:“放心,一旦我成了皇帝,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们将以夫妻的名义共享荣华富贵,你说好吗?”

珍珠隐隐有一丝担忧,但还是重重点了一下头。石长生放开珍珠,推开窗子,对着太阳大声道:“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是从前的石长生了,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我想作的事情,一定能作成,我才是真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