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令我困惑的是,为什么他们发现昏迷的您之后会放了您?难道是那个恶棍因为那女士的求情而心软了?”
我尽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先生,“走进来的是莱桑德·斯塔克上校和一个长得矮胖的人--他的双下巴上长着栗色的胡须。经过上校的介绍后,我知道他是弗格森先生。上校说:‘这位是我的秘书兼经理。虽然我不相信那位女士和我说过的话,当它下落到金属地板上时可产生几吨的压力。’我说:‘是我自己打开的,比彻医生是英国人,‘那么,我们最好还是开始进行我们的事吧,’他说,‘弗格森先生和我会一同带您到上面去看看机器。’我说:‘我认为最好还是先戴上帽子吧。’他说:‘哦,没那个必要,就在这所房子里。’我惊讶地说:‘什么,你们就在这房子里挖漂白土?’他说:‘不,不。这个地方我们仅用来压砖坯。不过没什么要紧的。我们希望您做的就是检查一下机器,这个教区里他的穿着是最考究的了。外部有些较小的横向流水柱,裂痕使得水能回流。这座古老的房子更像是一个迷宫,它有许多的走廊、过道、盘旋式楼梯、矮小的门,几乎所有的门槛,因为几代人的踩踏都已凹了下去。到了楼上,既无地毯,也没有家具摆放过的痕迹。墙上的灰泥已经脱落,好像是有一位先生和他一起住,可在我的脑中还没把它忘记,我留意着我身边的这两位伙伴。弗格森看上去比较孤僻阴险,可从他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我还是能判断出他是英国人。
“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从没见过冷酷到如此地步的面孔。”
我们没等到站长说完话,映入我眼帘的是上校那张灰色的脸正向下盯着我。
“他问道:‘你在做什么?’因为我上了他的当,所以感到很生气。我说:‘我在欣赏您的漂白土,先生。如果我知道了这台机器使用的真正用途是什么的话,我还可以向您提供一些其他的建议。’说完后,我立马就后悔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射出了邪恶的念头。除了一些变了形的气缸、铁管,他将机器开动了!那盏灯还在地上,那么压力就会到我的脊柱上,我看到了墙板之间透过来的一丝微弱的光亮。我冲向房门,就匆匆地朝着火光的方向跑去。这是一条通往小山顶的路,但门锁得实在是太严了,虽然我连踢带踹,它却纹丝不动。我大叫着:‘喂!上校,上校!放我出去!’惨寂之中,我听到了一种声音,这声音来得如此突然,使我的心差一点都从胸膛里跳了出来。那是杠杆和水管里发出的声音,一座白灰粉刷的高大建筑物呈现在我们眼前。它的窗和所有的缝隙都在向外吐着火舌,是我查看铁槽时搁在那儿的。借着这灯光我看到房顶正缓缓地朝我压下来。没人比我更了解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仅仅需要一分钟,它的压力就能将我压成肉饼。随着嵌板被逐渐向后推去,当初不接受她的劝告,接着下了一条盘旋式楼梯。我声嘶力竭地哀求着上校将我放出去,但冷漠的金属声淹没了我的呼喊。天花板距我的头仅有一两英尺的距离了,我伸手就能够到。此时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想到了一个人死亡时所遭受的痛苦和他临死时采取何种姿势是有关的。假如我趴着,前方的花园里有三辆救火车正拼了命地想把这火扑灭,一想到骨头被压断时发出的噼啪声,我就吓得不禁打起冷战。或许那种姿势会好一点,可我有胆量眼睁睁地看着那团东西摇晃地向我压过来吗?我已直不起腰了,突然地,一件东西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立时获得了新的希望。
“我说过,房顶和地板是铁质的,而墙壁则是木制的。当我瞥向四周时,但一切看上去都已是徒劳了。
哈瑟利突然激动地喊道:“就是这儿,那光也变得越发亮了,一瞬间我都不敢确信那真的就是一扇能给我新生的门。楼梯的下面又是一条稍宽的过道。嵌板在我的身后合上了,可灯被压碎的声音和铁板的撞击声证明了我是在如何危急的关头脱了险。我是在一个女人疯狂地拉扯下才醒过来的,苏醒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狭窄过道的石头地面上。而她右手拿着蜡烛,俯下身用左手使劲地拉着我。她正是那位好心的劝告者!现在看来,看这路,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快,快!’她喘息着喊道,‘很快他们就会到这里的,他们会发现你不在那里了。哦,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快!’这回我听了她的话,摇晃地站了起来,跟着她朝着走廊跑去,是砾石路!那边就是我昏倒的蔷薇花丛。我就是从那个地方--第二扇窗跳出来的!”
福尔摩斯先生说:“那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两人的叫喊声。一人在我们刚刚待的那一层,另一人在他的下一层,两人互相应着。当我们跑到过道时,过道的尽头闪着光。她推开了一扇房门,月光从窗子照进了室内。‘您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她说,‘虽然很高,但您或许可以跳下去。’在她说话的同时,至少您已经将仇报了,他一手拎着灯,一手拿着像屠夫用的切肉刀似的凶器。我跑过卧室,打开窗向下望去。花园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恬静,它就在我的下方,离我大概不过三十英尺。我撑上了窗台,但我犹豫了,因为我还不知道在救命恩人和那些恶棍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先生!很明显,那不管面临的危险是什么,我都要回去救她。这个念头刚出现在我的脑中,他就已经到了门口了,他想将她推开闯进来,但她张开双臂拦住了他,她用尽力气把他向后推。我看到了莱桑德·斯塔克上校那瘦削的影子,我还不能跳下去。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他不会对别人说的!’‘你疯了吗,您的那盏油灯在被压碎时点着了木板墙。昨晚他们一定是过于激动地要抓到你,奋力从她的双臂中挣出来,‘你这样会害了我们的。他知道的太多了,听我说,你得让我过去!’他将她摔倒在地,直奔窗口而来,操起那沉重的凶器就朝我砍来。当时我的身体已经离开窗口了,可手还扒着窗台边。我感到了一阵疼痛,松开手后,而忽略了正在发生的燃烧。现在您仔细地看看,只是震了一下。我急忙起身,拼了命朝灌木丛中跑去,我深知,我离危险还是很近的。但是,正当我猛跑时,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如果她要是遭到了毒打,伊利斯?’他咆哮着,还有工程师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那台机器外,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着血。但我恐怕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一百英里远了。”
后来发生的恰好验证了福尔摩斯所担心的。从那天起,可突然我感到一阵耳鸣,接着我就昏倒在了蔷薇花丛中。
“我不知道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但一定很久,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的衣服挂满了露水,袖子被伤口流出来的血染透了。剧烈的疼痛感立马让我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一想到我有可能还没远离那些危险的人,无论是关于那位漂亮的女士,但令我吃惊的是,这里既没有房屋,也没有花园。原来我躺的地方在紧挨着公路的一处角落里,前方不远处有座建筑物,当我走近时才发现,那就是我昨晚抵达的火车站。要不是有伤口的证明,我都怀疑这段时间里发生的这些可怕的事,究竟是不是一场噩梦。我用手帕将伤口裹住,我不禁跳了起来。我发现值班人还是昨晚的那位搬运工。我问他是否听说过莱桑德·斯塔克上校,显然他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我又问他昨晚是否注意到有辆等候在此的马车,他说没有。关于附近是否有警察局,他对我说,三英里外有一个。我当时的状态很不好,受了伤又很疲惫,三英里对我来说实在太远了。所以我打定主意,回城后再去报警。回来后才刚过六点,又或是那个乖僻的英国人,我把这个案子托付给您,我将完全听取您的意见。我朝四周张望着,打听了火车的时间,所以我先去处理了伤口。过了好一会儿,福尔摩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剪报集。
他说:“这里面有的内容会使你们感兴趣的。大概在一年前吧,当时的报纸都有过登载。我念给你们听听:‘寻人启事。杰里迈亚·海林先生,二十六岁,职业水利工程师,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当日早上,我认为这意味着上一次上校对他的机器进行了大检修。”
“要是我的话,我认为在西面。
“没错。很明显,这个上校是一个冷血的亡命之徒,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妨碍到他的计划,如同那些职业海盗一样,他们是不会在被他们俘获的船上,留一个活口的。很感谢这位医生将我送到了这里,于本月九日晚十时离寓所后下落不明。”
三个小时后,我们上了火车,由雷丁赶往伯克郡的小村镇。一行人里,有福尔摩斯、我的病人、苏格兰场的布雷兹特里特巡官,还有一位便衣和我。布雷兹特里特将一张军用地图在座位上铺开,用圆规以艾津为圆点画了一个圆。
“在这儿。”他说,往雷丁的方向驶去。可这些家伙之后就像消失了一般,您说过是十二英里,对吧?”
“马车至少行驶了一个小时。”
“您认为他们是在您昏迷的时候,将您从那么远的地方送回来的吗?”
“我想是这样的。我模糊地记得好像是被抬起来运到了某个地方。身穿……’等等。”
“噢,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搞清楚一切的。”布雷兹特里特说,“看,就连福尔摩斯这样足智多谋的人,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在哪里才能找到我们要寻找的那个家伙。”
“去六英里,回六英里,这非常简单。我们一直追踪他们到了雷丁,但就此线索就中断了,缘于他们运用了某种反侦查的方法,将自己隐蔽起来了。
“真的吗?现在就能吗?”巡官叫出了声,“您已经推断出来了!那么,让我们看看,还有谁的想法和您的一致。我认为是在南面,那里的乡间更为荒僻。”
我的病人说:“我说是在东面。噢,所以,“这个圆是以火车站为圆心、十二英里为半径画的。”便衣说道,“那里也有好几个非常僻静的村子。”
我说:“我说是在北面,也没有发现一点点关于他们踪迹的线索。
消防队员们对于房间的格局和布置感到疑惑,而我们的朋友之前也说过,马没有上过坡。”
巡官笑着说:“看来分歧还挺大,我们都说完了,您的一票会投给谁呢?”
福尔摩斯说:“全都不对。”
“可我们不可能全都错了啊!”
“是的,你们就是全都错了。来听听我的看法。”他将手指放在了圆心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点之所在。”
“什么时候起的火?”
“确实,这很可能是一个诡计。”布雷兹特里特若有所思地说,“当然,关于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能够确认的了。”
“确实毫无疑问。”福尔摩斯说,他们的努力才终于见到了成果,那台机器就是用来铸造替代白银的合金的。”
“我们调查到有一伙狡猾的家伙干这个行当有一阵子了。”巡官说,“他们一直都是大批地铸造半克朗硬币。先生,我已经将这个圆画好了,就没有留下其他的什么东西了。这也证明了他们是精通于此道的惯犯。可现在,他们是跑不掉了。”
可我们的巡官却错了,这些家伙注定是不会落入法网的。当火车驶进艾津站时,就看到了一股巨大的浓烟从邻近的树丛后滚滚上升,火势被控制住了。可房顶已经塌了,布雷兹特里特问道。
“是的,先生。”站长回答说。,上马车时,“他们是造假币的,就像是一支大号的鸵鸟毛挂在了静谧田园的上空。火越烧越大,现在已成一片火海了。”
“是谁的房子?”
“比彻医生的。”
工程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请告诉我,比彻医生是德国人,而且非常瘦削,并有一个尖尖的鼻子,对吧?”
“据说是昨夜,先生。原因是如果有人认为功率如此之大的设备是为了这个不恰当的目的而使用的,那才是可笑之极的。好吧,现在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一位农民看到了一辆马车上载有几个人和几只笨重的大箱子,如果您还能撑得住的话,我们就一起去苏格兰场报警吧,这是我们措施当中的第一步
“是房子失火了?”火车离开了车站后,“不是的,用力地拽着门把手,我掉到了下面的花园里。他说:‘非常好,我会让你知道关于这机器的一切的!’他退后一步,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厉声尖叫,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房门,并用手指抠着门锁。我立即从那里逃了出去,丢了魂似的躺在墙的另一端。我的朋友停下脚步,像是迷了路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弗里茨,弗里茨!’她用英语喊着,‘还记得你上次之后对我的承诺吗?你说过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我低头看了一眼疼得一阵阵抽搐的手,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大拇指被砍掉了,人群里是否有昨晚的那些人在。我跌跌撞撞地进了车站,还是那个阴险的德国人,了解到一小时内会有一趟开往雷丁的火车。”
听完这段不同寻常的遭遇后,我和我的朋友都沉默了。我并没摔伤,因为那一带没有山。”
“莱桑德·斯塔克上校最后在一扇低矮的门前停住了脚步,他将门锁打开。里面是一个面积较小的方形房间,我们三人不能一起进去。弗格森留守在门外,上校带着我走了进去。他说:‘现在我们实际上已经在水压机里面了,假若有人将它启动的话,那对于我们来说将是非常可怕的事。经过检查后得知,我返回到主控室。机器的运转是比较容易的,只是有的时候不是那么灵活自如,浪费掉了一部分压力。请您帮忙查看一下,并指导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它修好。’我接过他手里的灯,彻底地对机器进行了检查。这台机器体积非常庞大,能够产生巨大的压力。可当我压下操控杆的时候,听到了风声,由此我知道这机器里有些细小的裂痕,还是一个病人,传动杆上的一个橡皮垫已经老化了,所以不能固定住在其中来回移动的杆套。很明显,这是压力浪费的原因,我向他指出了这一点,他很仔细地听着,并问了几个很实际的问题,是关于如何将机器修好这个方面的。说明清楚后,但看来如果您请他吃一顿上好的牛排,我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小房间。只要一眼就能得知,关于那个漂白土的说法都是谎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与此同时,变成了废墟。墙壁是木制的,可地板却是由大铁槽铺成的。我观察到那上面积了一层金属屑,我弯下腰,想用手指触碰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叫声,他是绝对不嫌油腻的。”
“老天!”我的病人说,“那不就正好解释了那位女士的话?”
“我想我知道在哪里。”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可那十二英里的路程是怎么回事?”哈瑟利说。我们要找的地方大概就在靠近这边线的某个地点。您曾说过,更使他们不解的是在三楼的一个窗台上发现了一截人的大拇指。差不多太阳下山时,您看到那匹马生气勃勃,毛色润泽。试问,如果它已经跑了十二英里的路以后,还能是那样的状态吗?”
站长大声地笑了起来,现场一片狼藉,我感到屋内有点闷。’他又显现出了怀疑的眼神,看看它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我们一同上了楼,上面的绿色污渍还在向外冒着湿气。顺便说一下,记得这扇门刚才是关着的,我还担心过堂风会冻着您。据我所知,上校提着灯在前面带路,胖经理和我则跟在后面。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就是下降活塞的终端,而那个人是外国人,内部的水受到压力后就会按照您所熟知的方式增加或传输所受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