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流的爱",这种隐喻手法使我们回到一个非常具体的感知阶段。诗歌其他"人物"当中,有的,比如逆戟鲸、蜘蛛网和死亡的镰刀,会增加读者的恐惧感。如在《别给我情歌》中有这样的描述:"别给我情歌而不对我说/我很冷淡/或我脆弱的肩膀上/我带黑暗的沉默篮子。/....../但对我说你爱寻找在易缪斯的腿上/夜里耳语无完的阿姆布罗斯的话。/当我继续寻找你别对我说我会否认你......""我"和"你"的关系是一种对立的关系,基于爱,这种关系表达了爱情的艰难和误解。误解的存在也是由于对其他女人的嫉妒。对立也表现在"篮子"的重量和"脆弱的肩膀",这样的描写一直到最后一行。从另一方面"缪斯"和"阿姆布罗斯"使读者想起古典文化。
"爱"好像是梅丽尼诗歌的重点。在几乎所有的诗歌里,这一主题反复多次,并且大多都是不一般的爱。下面是《脱离我的心》的开场:"脱离我的心/这个秘密充满了回忆/荒谬爱情的季节。"爱也不只是男女之爱,也有对其他人的爱,特别是对人类的爱。"主父,如果写作是一种罪恶/为什么上帝给了我语言/提心吊胆的语言交谈/爱对我的听众?"梅丽尼参考上帝的启示。在作品中她经常介绍和宗教有关的人物,比如说摩西或该隐,但在这组诗歌中,对这些"圣经"中人物的态度是很矛盾的。原本该隐不是好人,诗人对此人的神圣表示疑问。这样,读者的期望完全颠倒了。相似的概念也出现在《现在,泰坦,你闻闻海》:"......你看,泰坦,神是伟大的/但更伟大的是摩西因他放弃他们。......"梅丽尼对上帝的思考并不总是得出相同的结论,她的态度多年来一直在变化。
读梅丽尼的诗,读者印象最深的是诗人在作品中所表达的理性的痛苦,理性的上帝也可能无法帮助我们理解这种痛苦。梅丽尼的诗歌中的诗意和语言结构比较复杂,可以说是因为她表达了疯狂的共同特点。但这并不是自然的疯狂,而是诗人抒发自己对疯狂的理解和认识。"疯狂"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梅丽尼的诗歌中:我的疯狂的直线、疯狂之前的时刻、伟大的疯狂灵魂、对疯狂温柔的抗议、用你时间去疯狂,在诗里行间对疯狂的表现进行描述。对梅丽尼来说问题最大的是:疯狂并不是人的问题,而宇宙就是疯狂的。对宇宙的疯狂,人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忍受痛苦,所以诗人的命运只能是"劫难的命运"。
梅丽尼的人生经历复杂,生活中遇到很多的困难,但这并没有磨灭她思想的独立性。诗歌让她思考,促使她对诗歌创作做出规划。通过诗歌,诗人可以超越现实的束缚,在艰难困苦的生活中找到一种新的平衡。这种平衡是通过对诗歌的理解而获得,所以是很理性的。《我和你们一样惊讶》非常好地表达了梅丽尼的人生经历和对命运的解读:"我和你们一样惊讶/当偷走生活,/从我对爱的渴望扔掉了。/我和你们一样没有人听到我/我还看到寂静的铁棍/越来越多地撕裂我的头发。/我和你们一样哭了,/我笑了,我希望了。/我和你们一样,感觉到有人/在脱我的衣服/当他们把我的耻辱刻在我的手掌/我天天在吞食耻辱。/我和你们一样帮助了敌人,/我可怜的衣服/我充满信心/我想知道主神是什么,/其存在的想法/我突然觉得实力殉难/我的生活如同活着的鸽子围绕在我的四周。/我和你们一样一个人消磨爱情/即使远离了复活的基督。/但我和你们一样回到科学/人类的痛苦/就是我的科学。""跟你们一样"这一句,表现了梅丽尼在宇宙疯狂之前的时刻,揭示了人类对命运共性的认识。
四、大自然之语
陈敬容和阿尔达·梅丽尼的诗歌中包含了很多大自然的词汇。阅读两位诗人的诗歌,我发现有一部分词汇两位诗人都在使用。如果我们将两个诗人使用的大自然的词汇画一幅画,我们可以看到,陈敬容的画是黄昏的景色,有山,有树,有水。山上有月光,天上有云,摇曳的树和草表示有风。梅丽尼图画也是夜景,有树但没有山,也没有月光,却有很多泥土和石头。是什么影响了两个诗人相似的"画作"?
陈敬容的诗歌,在30年代最困难时期表达的都是暗淡及夜的黑暗,"没有灯火照出"。其他诗,也突出了夜,如《夜客》、《静夜》、《夜歌》或《风夜》。诗歌介绍的夜虽然有月亮的光、繁星的光,可是光线比较昏暗。陈40年代的诗歌气氛就比较轻松一点儿,《喝上》这首诗介绍花的香味儿,以及折射在水面上的彩虹。陈敬容很多诗中都有"风"这个词。风是在"窗外"(《十月》),风在"屋上"(《夜客》),风"飘"(《秋》),但是都好像带来一种很神秘的信息。她经常用的词汇包括雨、云、海、湖,都能使人想起"水"这个词。这些词用的非常多。我认为陈敬容诗歌当中的"水"代表子宫的孕育力。陈敬容对困难表示反抗的词"火"也出现在诗歌当中。随着火的活力,显示出更积极的精神状态,这也常常和太阳结合。
用陈敬容诗歌中大自然的词汇来画一副虚拟画,画中表现了典型的中国传统"山水"景观。"水"和"火"的作用,它们通过内在的运动从缺乏平衡到找到平衡。回顾佛教哲学体系,可以说陈的诗歌就是典型的中国诗歌。很有意思的是,第一首诗《十月》提交给读者的是"峨眉"山,中国佛教圣山之一。特别是在另一首诗《黄》中有许多佛教的特征:黄沙、尘灰、记忆、大海如镜。这些也反映诗人和她文化传统的关联。当然,在陈敬容的诗歌中,比如《窗》中,天上的星星在沉默"开向无言的星空"等诗句可以反映外国诗歌对陈的影响。
与陈敬容诗歌中中国传统的风景不一样,梅丽尼则是典型的意大利景色,"maremme"这句话就是明显地确认。陈敬容的风景是"水",梅丽尼的风景是"土"。与"土"相关的意象有:葡萄园、篱笆、花、土块、草、沼泽、地球的常绿山谷、锄、大地、橡树、地球的圣徒碎片、每天埋葬你燃烧的灵魂、路面的石头、草原、畦、收割者。这些词汇都让读者想起土,但还有一些让读者了解"土"的象征作用。
梅丽尼对土的兴趣是和土的生成有很大的关联。《脱离我的心》中还有如下诗行:"他本人是土块,母亲,/但要成为肥沃的草地/我也没有种子。"词汇"种子"混在"化肥"和"semenza"(也是种子的意思)中。《来绑架我》还有几行提请人们关注神圣的创造力:"我只记得我和你的泥浆是一样做的/而抵制在你的肋骨旁边。"
不过,我觉得梅丽尼诗歌中有关"土"的生成函数最明显的线索是引用了古代的两个神。第一个是古罗马的"Cerere",母亲谷神星是土地和具有生育能力的母亲女神。第二个是古希腊的"Cibele"之母是大自然、动物及荒野的女神。后来古罗马人叫她"伟大母亲"。
五、结论
对于中国女诗人陈敬容和意大利女诗人阿尔达·梅丽尼的诗歌,可以从两个女诗人的每首诗中得到启示。在她们的诗歌中,发生在特殊年代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有无穷的魅力,产生出一个又一个情节。这种情节的发展是不局限于大自然的词汇,两位作者艰苦的生活经历使她们的诗歌迸发出许多元素。
尽管她们处在不同的国度,有着不同的文化,但诗歌中的元素却有许多的相同之处。这两位诗人用来描述大自然的诗句是非常相似的,我认为这是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生活经历。大自然以及与大自然相关联的诗句,对这两位诗人来说,能更好地抒发她们面对艰难生活的情感,这也是她们创作的源泉。虽然两位女诗人文化背景不同,但大自然的比喻却是十分相似,例如:白天和晚上比作光明与黑暗,它提供给诗人隐喻修饰的工具。另一方面,母性的经验隐喻了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内涵,它变成了创造性的过程,作为一种普遍性的比喻。两个女诗人,在绝望之中,当无法得到别人的任何帮助时,她们认为只有上帝和神灵可以伸出援助之手。寻找上帝的帮助有时会让她们感觉好受一点,但有时却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诗人试图了解她们困境的根源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她们未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和战胜困难的途径,但她们却没有放弃英勇反抗的精神,最终她们终于找到了一种补偿的方式。两位诗人不同之处也体现在她们诗歌的格调之中。作为一名译者,陈敬容受到外国诗歌的影响,但她依然保持了地道的中国传统诗歌的风格,并将这种传统与外国诗歌完美结合。阿尔达·梅丽尼的灵感更加人性化,因此她的诗歌比较直接和原始。
(作者单位:意大利巴勒莫大学)
第16章 艾芜长篇小说1937-2009年间传播与接受研究 (1)
艾芜长篇小说1937-2009年间传播与接受研究
--以《丰饶的原野》、《故乡》、《山野》为例
李斌
内容提要:在艾芜众多的研究中,对于艾芜长篇小说的传播与接受的研究相对薄弱。本文集中探讨艾芜1949年以前的《丰饶的原野》、《故乡》、《山野》三部长篇作品1937-2009年这70多年来的传播与接受历程,分为1937-1949年最初的传播和接受、1950-1968年文学史眼光的介入、1979-2009年的新拓与深化三个阶段,思考在此过程中所体现的文艺思想流变,同时分析这些观点是如何生成的。
关键词:艾芜;长篇小说;传播;接受;1937-2009
自《丰饶的原野》第一部曲《春天》应赵家璧之约创作并于1937年1月初版起,艾芜就一直坚持长篇小说的创作。而在艾芜众多的研究中,对于艾芜长篇小说的传播与接受的研究相对薄弱。本文集中探讨艾芜1949年以前的《丰饶的原野》、《故乡》、《山野》这三部长篇作品1937-2009年这70多年来的传播与接受历程,思考在此过程中所体现的文艺思想流变,同时分析这些观点是怎样生成的。
一、1937-1949年间最初的传播和接受
1937年1月《丰饶的原野》第一部曲《春天》面世,两个月后茅盾就对其作出评论,几乎与此同时,周立波也撰文,拉开对艾芜长篇小说传播与接受工程的序幕。1947年11月,向秀撰写了《艾芜的〈故乡〉》。与《故乡》一开始就受好评相比,读者对同样始创于桂林的《山野》显得冷淡,孙陵是介入《山野》的第一人。这些研究文字构成艾芜长篇小说接受视野的第一波,建立起三部作品传播与接受研究环链的第一环。
1.对人物形象的细致分析。对作品中农民形象的深入解析是本时期的接受重点,茅盾详细剖析了小说中的一群被损害者。如内热外冷、沉着稳重的刘老九;具有"弱、怯,却又绝非卑鄙、麻木和无耻"特点的邵安娃;刚强、豪迈而泼辣的锯子。茅盾认为赵长生与汪四麻子表面相似,实则有着根本不同的性格。他把《春天》中的人物分成三种类型,最终成为一个被众多接受者广泛认同的观点。周立波也说:"如果有战争爆发,刘老九将是一个沉着勇敢的领袖,赵长生是一个追随者,而邵安娃却是一个不大有用的人",同时批评了作品的不足。冷火和向秀对此作出一定补充,人物形象的类型分析在最初的接受者茅盾和周立波笔下就生成为一个公认的既定视野。
《故乡》的人物形象也是最早引起关注的重要接受视野之一。向秀分析了知识分子徐松一的狡猾阴狠,余俊廷的软弱逃避,工人雷志恒的坚毅果敢。劳辛认为余俊廷是"在新启蒙主义运动下觉醒了的,对抗战胜利有着模糊憧憬观念的小资产阶级",但因缺乏"坚定的信仰和阶级的观点而失却了方向",同时分析了雷志恒和余老太太的形象,其观点不失新颖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