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领罚,玄墨再清楚不过,那是柳家独有的噬心之刑,痛的程度可以让人暂时失去内力变得虚弱不堪。且不说现在的境况,玄墨需要用着柳柳,抛开这些,也不能将责任推给她,前世里她糊涂硬是亲自动手让柳柳受了刑,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帮她解救云晟,连喋血暗卫都没办法联系。
同样的蠢事玄墨自然不会做第二次,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扶起了一脸决然的柳柳,安慰道:“柳柳,洛宣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该知道,他的心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要算计你我必然是要有着十分的把握。你如今能够及时赶回来帮我,已经是万幸了,怕是耗费了你不少心力了吧!你且好好保重,接下来还需仰仗着你,不必将过错揽上身,说到底也是我自己识人不清!”
玄墨轻扣上柳柳的脉门发觉她受了内伤,虽然不重,可也不会好过。应该是为了逃脱洛宣的人才会如此,但竟然连解释都没有,甘愿受罚,让她愈发的内疚了。
柳柳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惩罚,权当是让公主发泄了,再者的确是她的疏忽造成,若早些防备就好了。可柳柳也没料到公主不但责怪,反而关心起她的伤势来,只觉得几年来的辛苦都值得了,不免鼻子一酸又要落泪。
只是,公主什么时候会诊脉了?不过一刻功夫就能得知她的伤势,这让柳柳十分好奇,带着几分困惑看着自家主子,道:“公主,你什么时候习得了医术?”
“呃……那是师傅教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如今都到了这地步,没什么好隐藏的,幸好没有生疏。”
玄墨竟有些语塞,忽而想起这一世的自己,小时候因为体弱被母后送给过一个高人修行了数年,一直到十岁光景才回得周楚。后来那位高人怕她生疏了,又待了两年才离开,之后才是换成柳柳陪在她身边,所以用这样的理由再好不过了。
对于皇室中人,多少会隐藏自己的一门特殊技艺以防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显露,玄墨的这番解释倒也合理。
要知道无论在周楚还是尧舜,都尚医,对于从医者都是相当尊敬。而当世的能够算得上医术超群的是少之又少,尧舜之所以地位傲视诸国,国力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最缘由便是有着一位可以号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祈王爷慕容离。
寻常女子若是习得一手医术,便能够嫁得豪门大家,更何况本就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柳柳知道,只要公主的医术传扬开去,回到周楚名声不但不会受损,还能够继续往日的尊崇。
心里想着这些愈来愈兴奋的柳柳,拽着玄墨的手继续问东问西,欲知道公主的医术到了何种程度,玄墨见着不好应付,赶紧转移了话题。
恰好桌子上摆放着一块形式特别的龙形玉佩,便随口问道:“柳柳,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竟有着五爪金龙呢!”
柳柳脸上还残有着泪痕,在看到玉佩的时候也是一惊,歪着脑袋想了下,突然,嚷了起来,“公主,那是尧舜的皇室的象征,周楚崇尚凤凰,尧舜以龙为尊!而五爪金龙是最为至高无上,除非是一国之主,不然无权佩戴……”
不等柳柳说完全,玄墨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那混蛋渣男竟然将她进献给了尧舜的皇帝。怪不到当年她初为侍妾的一月夜里几乎都是昏迷不醒的,洛宣明知道是柳柳在替她陪客都默许,原来那个时候身上莫名的伤痕和下身的异常全都是因为因为夜里被人反复玩弄,她还以为得了什么毛病,迟迟不敢说出去。
可是,为何?
当她经历几世再一次回到这命运的转折处,许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似乎在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先前的丹药,后来的龙佩,都无不说明一个问题,那位尧舜刚刚登基不久的新君似乎想将她纳入后宫之中,并没有打算仅仅一段露水姻缘就罢了。
那么,洛宣是否知道这些?不怕她借着帝王的恩宠打击报复么?还是根本就希望她就此入主宫闱,替他魅惑君王用来掌控更多的权力?
想到此,玄墨竟莫名有了种预感,那种预感里充斥着无尽的爱恨纠葛铺天盖地向她涌来,以至于有了瞬间的窒息感觉。
忽而,耳边再次萦绕起来自玄色石内的那句揭语,冥冥中像是在提示着什么,引得怔愣中的玄墨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神情,似是豁然开朗……
铜镜中的女子,不复以往的素净如雪不染纤尘,经过一番巧手装扮,竟平添了几许娇媚的气质。
整个人婉约柔美,浑然天成,宛若流淌着的浓墨山水画卷,让人移不开目光。
饶是玄墨自己都不敢相信,经过这一番打理可以衍生出如此瑰丽无垠的风情来。
艳若啼血,醉落一地芬芳;清雅如玉,成就一身风华。
玄墨不禁嗤笑出声,感叹着为何有着这般足以倾国倾城倾江山的容颜,曾经的自己都能给折腾成了一堆烂泥,还真暴敛天姿,浪费了可以成为祸水的资本。
而一边忙碌的柳柳,像是并没有察觉到玄墨的抚额叹息,自顾自在那里收拾屋子里的凌乱和血迹,直到整理至床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显得有些僵硬。
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对着玄墨道:“公主,元帕不见了!”
平铺直叙,没有一丝的紧张不安,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是关于名节清白的重要,眼睛偶有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不见,“元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