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贺兰火心中就一怒。白嬷嬷见贺兰火居然不吱声,还以为贺兰火在怪自己说贺兰雪的是非。
其实白嬷嬷何尝愿意说这些,只是她总觉得贺兰雪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任由这个温婉且心计深沉的女子接近小姐,恐怕小姐会吃亏。忠言逆耳,自然比不上那些甜言蜜语好听。
想不到贺兰火居然轻轻的点点头,低声说道:“白嬷嬷,我心中有数。”
白嬷嬷听到了贺兰火说出这句话,顿时呆住了,这还是那个固执单纯的小姐吗?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贺兰雪缓步走进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玉兰花素白色斜襟长衫,外罩一层金色薄纱,一张脸孔清纯妩媚,宜嗔宜喜,整个人显得温柔娴雅,宛如弱柳扶风。
一见到贺兰火,贺兰雪眼中顿时浮起了几分喜悦之意,旋即遮掩而下,眸子却是多了几分忧切。她走过来紧紧的抓住了贺兰火的手,故作无奈说道:“好妹妹,昨天你说的那个话,我听了始终也是放心不下。当初既然已经分家了,现在我再住进来,恐怕有些不妥。雪儿是个福薄的人,受不得你的好。”
贺兰火微微愣神,她的手被贺兰雪这样捏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将贺兰雪的手给甩开。原来这个时候,贺兰雪还没有住进镇南侯府。
自己那个时候,被贺兰雪耳边风吹多了,居然昏了头,一定要将贺兰雪接到自己家住,母亲虽然不乐意,架不住自己天天去闹,最后还是让自己引狼入室成功。
一想到前世发生的事情,贺兰火就恨不得捏死自己。
贺兰雪说得这么体贴,这么为贺兰火着想。然而她垂下脑袋,眸子之中却是掠动了一丝讽刺。贺兰火这个愚蠢的性格,她是很清楚的,所以自己越这么说,贺兰火正义心发作就认为自己越可怜,而越发认为她的母亲容氏势利。容氏要是容自己入府也还罢了,倘若不让自己入府,自己一定在贺兰火耳边吹风,让她们母女失和,家宅不宁!
贺兰火眼睛轻轻一闭,睁开时候,眸中却是一派清明。
贺兰雪看着贺兰火这双眸子,却是情不自禁的呆住了。那双眸子,宛如天空中的皎月,清辉而明亮。奇怪,这么一个糊涂郡主,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双动人的眼?
一定是自己没睡醒,所造成的错觉,看差了眼。
贺兰火则淡淡说道:“雪儿你不见怪就好,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母亲不允,训斥了我一番,我也觉得自己考虑不是很周到。雪儿你是二叔的心肝宝贝,我想你陪着我,却不能让雪儿你在二叔膝下承欢。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听到贺兰火这么一说,贺兰雪顿时呆住了,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总不至于说,自己爹爹其实也希望自己来攀附侯府吧。
眼见贺兰火向前走了几步,枣红色披风轻轻拂动,贺兰雪也顿时跟上去了。
贺兰雪心中好生不甘,自己可是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方才哄得贺兰火弄自己入府。本来自己很有把握的事情,怎么才过一夜,一下子就变了?如果自己不能巴结上贺兰火,如何能结识权贵,甚至借着镇南侯府的招牌给自己找一个好亲事?
莫非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说错了,其实自己不够了解贺兰火,所以故作体贴却是做过了头。
一想到这里,贺兰雪就想要补救一番,她主动走向前去,拦住了贺兰火,禁不住说道:“火儿,其实我爹也认为,曾经我我们家不是,还想我住进侯府,好好孝顺婶婶,以弥补两家的关系。我也无所谓,就算婶婶打我骂我,我也是能心甘情愿的领受。”
说到了这里,贺兰雪一副委屈无限的样子。若是从前,只恐怕贺兰火也是会被她感动了,但是现在贺兰火心中却是浮起了怒意。自己母亲容氏,一贯宽容大度,他们这一房得势时候,也没有行过报复之事。现在贺兰雪将自己摆得受尽委屈,却将容氏形容成很刻薄的样子,这让贺兰火如何不怒?
更何况现在贺兰雪一番想要入府赎罪的宣言,又将刚才那番体贴的话置于何地?
只能说她太急躁了,想要攀附上侯府的样子也太难看。如今贺兰火冷眼旁观,发现贺兰雪并不怎么聪明。贺兰雪除了会装模作样,心计不够深,也不够隐忍。可是自己的前世,却是比贺兰雪更愚蠢,所以才会被贺兰雪用拙劣的手段玩得团团转。
所以贺兰火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怒色:“贺兰雪,你说话要有分寸。我娘岂是那种挟怨报复的小人。我要是让你入府赎罪,外人怎么想?恐怕还以为我家的人都是这样刻薄呢。”
贺兰火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是极暴躁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干脆利用这一点,趁机发怒。
其实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她在惨烈的环境之中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她对贺兰雪的态度,与其说是真生气,倒不如是故意表演。
贺兰雪一时呆住了,她正为自己的表演而自鸣得意,想不到却被贺兰火这样呵斥了一通。原本以为贺兰火和容氏之前并不融洽,所以她这样挑拨,想不到居然踢到了铁板。
贺兰火则趁机说道:“如今你辱及了我的母亲,今后我们镇南侯府,绝对不会再欢迎你上门了。”
说完这句话,贺兰火一双眸子则静静的注视着碧波清水,那水光似乎映衬着贺兰火的眸光,也给贺兰火的眸子之中也增添了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