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我没有真才实学,要靠旁门左道,这则更加荒唐。比赛几日之中,我射箭、投壶都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请问我又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既然公主这样确定我有作弊,为何当初不指证于我。却在事后,口口声声,说我成绩有假?”
“这一次绣工比试,诸位都认为我不如赫连紫情。既然不如,不知不如之处在哪里,我自如绣工针法,并不比赫连小姐逊色。还是因为赫连小姐是最后一个落针之人,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就觉得这绣工之外的仪态,足以让她成为这项比赛的第一名?”
贺兰火的语调不疾不徐,言辞也没有什么冒犯之处,却让昙芳芸哑口无言并且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身为公主,昙芳芸自然需要爱惜羽毛,她说话也不能没有顾忌。
阳光下,贺兰火浅浅含笑,眉宇间的神色却是锋利如刀,昙芳芸退后一步,突然有些恍惚。
这个女子,可还是那个总是带着几分讨好笑容的贺兰火?
昙芳芸生于皇家,自幼备受宠爱,身边谄媚的人也不少。就算贺兰火对她俯首顺耳,她也觉得看腻了,绝对不会因为如此对贺兰火多几分好感,反而觉得贺兰火“毫无骨气”。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贺兰火,她步步紧逼,让昙芳芸气势也为之一窘。
突然间,昙芳芸心中升起了几许的惧意,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抓住了昙御凡的手臂,娇声说道:“四哥,贺兰火这样对我无礼。”
从前昙芳芸也没少在昙御凡面前告贺兰火的黑状,只是第一次,昙御凡对这个妹子有几分不耐。
没这份本事,却是撩拨贺兰火。昙御凡感觉到了贺兰火眼中射出的逼人锋锐,这个女子看着自己目光之中,满是浓浓的讥讽。
众女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说什么,否则被贺兰火逼问证据何在,还真说不过贺兰火。
这个时候,李云璧则向前一步说道:“锦媛郡主说得极是,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大家都是心中有数。”
虽然李云璧没有直接说贺兰火作弊阴险,但是暗示之意却是浓浓的。
就算并无确凿的证据,贺兰火管天管地,还管她们怎么想不成?
在她们这些贵女看来,贺兰火原本毫无才能,草包一个,其中没有猫腻才是怪事。
“就是,究竟谁卑鄙无耻,仗势欺人,我们心中都有数。”
“草鸡一夕能变凤凰,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贺兰郡主天资聪慧,说不定真的是被神仙指点,脱胎换骨呢。”
这些指责虽然不敢说得名目张胆,但是仍然是含酸带刺,当然众女胆子也小了很多,说话也就是收敛了很多。
毕竟人性就是欺软怕硬,贺兰火现在显得不好对付,是难啃的硬骨头,她们心里也怕上三分。
“李小姐、洛小姐、张小姐还有诸位,你们都是在赫连小姐身上投注了彩头的吧。”
贺兰火眼波一转,却是不怒反笑。
围绕在赫连紫情身边的女子,那显然都和赫连紫情交好。也因为如此,在场诸位贵女几乎都在赫连紫情的身上投注,让贺兰火这样一说,众女脸色微微一赫。
“诸位究竟是什么心思,有什么用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各位若真怀疑有人在品情会上作弊,还是早点找到证据才是。品情会结束之后,各位小姐都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要还赌债想必也不是问题。”
听到贺兰火这几句话,兰莹心顿时也是恍然大悟。
难怪贺兰火仿佛惹了众怒一般,除了因为贺兰火风头太盛,还因为利字当头。
为赫连紫情添彩头的人,除了和赫连紫情交好的,也有对赫连紫情有信心,想要赚一笔的。
想不到连续两天,贺兰火分数压着赫连紫情,而这一次,更是在刺绣这一项上得三分,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开。
这众目睽睽之下,订的赌约,要反悔的话,诸位小姐也不免颜面扫地。所以在她们的内心深处,是觉得贺兰火要是顶不住压力,退出比赛方才是最好不过。
就连昙芳芸的脸色也是一白,若是输掉了的话,自己可是要付出四万两银子啊。昙芳芸是要面子的,赖账的话她多少有些顾忌脸面。更何况别人不知道,昙芳芸还不知道,自己那个三皇兄可是油盐不进,手段凶残的主。敢对昙青诀赖账,昙芳芸只要想一想,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贺兰火亭亭玉立,仿佛一朵美丽的凌霜花,昙芳芸心中却叫嚣一定要将贺兰火打倒,否则这么一笔巨款,又是谁能出得起呢?
她素来佩服赫连紫情,不知道为何赫连紫情这一次却输给这个花痴。打赌的事情,是她和赫连紫情定好计策,来打压贺兰火的。岂料如今显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赫连紫情在昙御凡面前,却好似真个贤淑无比,只是默默站在一边,垂眉顺目。
眼见昙芳芸下了不台,赫连紫情方才向前一步说道:“大家且莫伤了和气,火儿妹妹,这次众人也是因我对你有所冒犯,姐姐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她如此恭顺,对着贺兰火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周围的贵女也无不流露出诧异之色。
不过现在的贺兰火,就跟刺猬似的,她们也正好顺着台阶下台。
贺兰火何尝不知道赫连紫情此举是收买人心,不过对赫连紫情的心计越发的警惕了,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在场的贵女没有一位有她这样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