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醒了,脸上粘了好多露水,像让雨水给淋了似的,抬手摸了把脸,露水就顺着俺的手掌滑了下去,身上的衣服潮的不行了,感觉整个凉,喷嚏也跟着打了一连串,还淌出了鼻涕。
俺这是在哪里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看了看表,嘿,都2点了,给想起来了,从陈叔家出来,就没找对路,跑到这里睡觉了,还睡了一小夜,真要是大冷天的,还不给冻死在街头了。
俺缓缓的站了起来,这浑身都麻木了,水雾雾的露水很浓,把路边几盏稀疏的路灯光,给裹得朦朦胧胧的。俺得搞明白了,身背后就是围墙了,对面是绿化带。
这地方,俺还真没来过,瞧围墙里面,应该是厂子什么的,好几家连在一起,朦胧的光线,还就是看不到围墙的尽头了。
俺顺着道往前走,对面有条横马路,见着了路牌才知道,俺要从这走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俺的娘啊,让酒给晕的,找不着北了。
前面不就是小刘记饭店嘛,怎么才3点多就开门了,俺一下子就感觉不太对劲哩。走近了一瞧还真是的,刘老板坐在大堂里抽着烟,神情很焦虑。
俺觉着口渴得很,正好进去找杯水,给解解渴啊。刘老板前天还请俺喝茶来着,这会感觉着就是太早了点。
进了去,气氛就不太正常了,两个伙计见俺进来也没说什么,无精打采的就是在犯困。刘老板见了俺,那个脸跟苦瓜似的。
俺见餐桌上有茶壶,端起来就是一个好喝,也不管是隔夜的,就给瘪了个干。
“小SD,你这是打哪来。”刘老板开口说话了。
“犯迷糊了,走岔了道,在马路边睡了一休。”俺没开玩笑,是这么个回事。
“你小子还开啥玩笑,我都快急死了。”刘老板板着个脸。
“怎么啦,我昨晚在陈叔那喝多了,有啥事吗。”俺从刘老板的眼神里知道了,出的事情还真不小了。
“小月跑了,还是半夜离开的,我这上哪儿找她去。真愁着呢。”刘老板焦急地说。
“跑了,能跑哪去啊?”俺也急上了:“这半夜三更的出去,这、这。”
“哎!都怪了我,昨天来了个女同志,说是检察院的,我当时就给犯闷了。”刘老板接着说:“她很客气的问我,你是不是陆小屯的叔叔,我算是明白了,小屯子把我给搭上了。”
“那她为啥来的。”俺不明白。
“我那个气啊,不打一处出,这算是那门子叔啊,不就一个村的,以前也没见着他,有啥不好的行为,这几年我就不清楚了,他咋混的一点都不知道啊。”刘叔说:“那位女同志问了我的名字,想了下说:‘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往心里去。’合上记录本就走了,我也是在气头上,就埋汰了几句,这丫头倒好啦,连招呼不打就给走了。”
“你咋说她了。”俺也是顺口问着。
“我说你得跟小屯子断了这关系,我哥和嫂子让你来这里,就得听叔的,你这样下去我也管不了你,你回你爸妈那去吧。明天就送你回去。”刘叔丢了烟,接着说:“这丫头脾气倔啊,还真给顶上了,半夜跑了出去。”
“刘叔,事情已经这样了,先别急。”俺安慰着,还得想啥办法。
“哎,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事就给说,也不掌握个分寸了,话是重了,我那也是忙得够呛,还尽为了担心个事,这生意都不用做了。”刘叔说着递了根烟给俺。
刘叔急,俺当然也急,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子家半夜跑着,谁能放得下心。真要碰上了事,这辈子就算完了。俺知道刘叔的脾气,怪只怪昨晚喝多了,要不然肯定过来转下,了解个情况,顺便也给劝劝,止不定就不会有这码子事了。
“要不去派出所,说明个情况。”俺提议着说:“不成啊,还得分头去找。”刘叔点了点头。
俺想起来了,上次去派出所还过签字,认识了那位姓马的民警,俺想着找他给说说。
看着时间差不多,刘叔推了车带着俺,径直往派出所去。派出所里正赶着上班,人多了,俺也不知道找谁给办,俺见着一年轻民警,就上去问姓马的同志在不在。
小民警问俺啥事,俺说人跑了,得帮着找找。他说这事找我就可以了,多大了。
俺还以为问自己多大了,十九啦。
都十九了,成年人了不用找的。
不是、是女孩子。俺解释着。
女孩多大了。
也在十八、九吧。俺才算明白过来,不是问俺的年纪。
两口子闹别扭啦,没关系的,过两天想通了,不就给回来了。
不是,啊。俺怕她一时想不开,别闹出个事来。俺想说明下,感觉越说越不清楚了,还是顺着说就是了。
这情况还挺严重的,你等等。小民警看出问题的严重了,准备理个头绪出来。
“小卢,你过来下。”有个中年民警在叫,叫的还是和俺说话的这位。俺看过去,刘叔正站着和中年民警说着话,看来他们是认识的,中年民警还拍着刘叔的肩膀,安慰着啥。
“所长,有啥交待。”姓卢的小民警站得还算端正,原来那个就是所长,早知道刘叔还认识所长,俺还唠叨个啥。
“情况我都知道了,老刘的侄女半夜出走,十九。哦,对了,和这小伙子个差不多吧,你去通知各个点协管人员给留意下。”所长吩咐着小卢。
“知道了,所长,我这就去。”小卢去了。所长安慰着刘叔:“老刘啊,先别着急,等找到了我会尽快通知你。”
“谢谢了。丁所长,谢谢了,看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刘叔谢着,和俺出了派出所,俺想起来还得回去做生意啊:“刘叔,所长帮忙了,不用急的。”
“也只能这样了,小SD,有空来坐坐。”刘叔和俺道了别。
阿姨比俺早了步,到了店里,问俺咋出去这么早,俺说昨晚睡马路了,刘老板和刘月的事都给说了。阿姨先笑后抑,听明白了事情经过后,也不无担心的说:“现在这治安不太好,还真是个事啊。”俺觉着也是。
刘月去了哪里,连着几天消息还是没有。俺那天送完货回来的路上,又逮着生意了,连着拉了好几个来回,路灯早亮堂了,俺还忘了看个时间。
那户居民家正在搞装修,要夹板,水泥,黄沙,瓷砖的多了,俺那车让他给看上了,拉了夹板,再转别处去拉水泥、黄沙,临了想起瓷砖还得买,干脆就多加了几块钱,要俺再给帮忙拉完了。
俺也没啥说的,一样是干了,还在乎个啥。东家还很客气的,见天晚了让俺吃个便饭,在门口的自来水那儿,俺早灌饱了水,想赶着回去的,当然就不用了,推起车就走了。
骑了段路感觉轮胎没气了,前轮给扎破了,蹲起来累了,也快不到那去,就干脆推着回去吧,就是多花点时间。
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了,先是咕噜咕噜的叫,后来感觉那个急了,要拉稀了。得找个地方解决才是。俺见前面有被拆了的地方,还稀稀拉拉的留着几间小房子,看那地方解决着还行。
把车锁在了路边上,急着就往里边给找地方,总算是舒坦了,俺不用急着,干脆再蹲回,兴许还没干净了。
有脚步声传来了,俺那好意是让人给瞧见啊,这可不比俺老家了,在城市里得讲个文明,俺往里面更暗的地方移了移,尽量避开了去。
来的是俩,也不到俺这里,就开始撒尿了,还说着事了。俺得等他们走了,才好站起来拉裤子,反正就是撒尿,很快的。
还真来事,一个完事了,掏出烟先给点着了,等那个好了就递了根过去,也给点着了,抽了起来,还不打算走了。
“阿兴,小屯子他不是个东西,把咱们都供出去了。”先点烟的一个说着。小屯子,啊!那不是刘月的男朋友吗,俺反应还算快的,这两天小屯子,刘月的事搅着,还真给对起号了,听听他们还说些啥,这两家伙肯定是小屯子一起的。
“这小子想争取宽大了,积极着呢。”另个说:“就判了一年零六个月,老狗,咱俩可得小心了,最近就别干了。”这家伙叫阿兴,那个先抽着烟的就是老狗了。两烟头的火星,在阴暗里一亮一息着,俺瞧着就像两点鬼火。
“那边没拆掉的一间房里,好像住了个小妞,还挺不错的。”老狗的家伙说:“我见着有两天了。”
“就一个人?”阿兴的家伙显然来了兴趣。
俺听得很清楚啊,这两家伙,刚才还说小心着,这不又来事了。啊!小妞,刘月,俺还真会想象,瞧俺对刘月的认真劲,啥事都能把刘月给掺和进去了。
“没第二个人,我敢肯定。”老狗猛吸了一口烟,烟头的亮光,让俺瞧清楚了他的这张脸,很长的脸,跟狗脸还真像了去。
“要不再等会去找着她。”阿兴也吸了口烟,没刚才那家伙猛,也能瞧上个大概,还算个人样,咋就不干人的事了。
俺心里转开了,刘月应该在附近,这附近没人住着,灯光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在哪间房里,这开阔的一片,还东一间,西一幢的,俺肯定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干脆就盯着他们,他们知道刘月在哪里。俺悄悄的提了裤子,继续蹲着。
“怕个啥,去看看就是了。”老狗耐不住了,丢了烟就朝俺这边给过来了。阿兴的家伙也跟着来,估计在俺蹲着的方向还得进去。俺屏住了呼吸,看着俩家伙走了过去。
在他们有一段距离了,俺给跟了上去,地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两家伙脚下发出不小的声响,俺跟着去也磕磕绊绊的。
“后边好像有啥动静,等等。”阿兴这家伙好像听出点什么,两人就给站住了,向俺这边望着。俺仔细着也不给动了,哪还有声音。
“他,疑神疑鬼的干啥,谁会跟了来。”老狗听了会,没听到啥动静,就抛了这么句话。
“还是小心点好,别找了乐,到时候哭还来不及。”阿兴这家伙挺狡猾的,看来还是不简单了。
又进去了一段,老狗站住了,悄悄地说:“到了,就是这间房。”阿兴也跟着站住了,俺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看情形是到了,就在这里。
俺见一间房的边上都塌了去,梁的一头还跨在房顶上,一头就搁在了垃圾堆上。这房还没有推干净,剩下这么一间孤零零的,站在了垃圾堆里,里边还有亮光透了出来,是蜡烛发出的光亮,远了根本就注意不到。
两家伙朝着房子的缝隙在张望着,围着转了大半圈,相视着笑了,还发出了声音。笑声俺是听了个清楚,是奸诈的,放荡不羁的蠢蠢欲动的那种笑。
俺有些怀疑,里边的是不是刘月,要是,俺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两家伙得逞的,要不是呢,俺怎么办,都到这份上,一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看情况也得上,见义勇为这点精神,俺还是有的。
得找好了家伙,随时对付他们,俺手里悄悄的摸着了一样东西,一瞧,嘿,又是个木棍,是房上的椽子正合手。俺悄悄的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