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毒妾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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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周太夫人

第二日上午,周珺琬自宜兰院请安回来时,就看见陆炳家的已领着人,送了她要的花儿来倚松院。

瞧得周珺琬回来,陆炳家的忙屈膝行礼,“给二奶奶请安。”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比昨日恭敬了不止一点半点,又趁众人都不注意时,悄声与周珺琬道:“我们当家的说,以后我们陆家就只认二奶奶一个主子了,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为二奶奶办好差事,不辜负二奶奶的抬举和信任!”

周珺琬闻言,便知道陆炳一家至少暂时可以算做她的人了,因见抬花摆花的婆子们都正忙着,索性叫了陆炳家的去房里说话儿,当然,没忘记叫锦秀守在屋外。

“……听说那崔家的大太太是个极贤惠能干之人,我虽于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她遗留下的一些东西,可惜无缘见她一面,陆嫂子之前既惯常与她打交道,可否与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周珺琬一心想知道自己死后崔家是个什么情形,偏又出不得门,打听不来半句,虽知道自己如今提及崔家陆炳家的心里必定不痛快,亦顾不得了,待进了房后,便直言问起来。

陆炳家的闻言,的确不痛快,暗想就是那崔大太太死了也不安分,不知什么原因将旧日的账篇子落到了二奶奶手中,才会害他家陷入如今两难局面的,她根本连提都不想再提及那死鬼!

可平心而论,崔家大太太又实在待他们不薄,除过约定好的月银每月都按时送来不算,四时八节也都会使秦管事送礼来,当日他们家买地时短了一部分银子,也是她慷慨解囊借于他们的……罢了,死者为大,还是别去埋怨崔大太太了,还是先把二奶奶应付过去罢。

陆炳家的思忖了一回,清了清嗓子,回答起周珺琬的问题来:“说到那崔大太太,的确是个再贤惠能干不过之人,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年纪又轻,竟凭借一己之力,将崔家变成了今日东郊出了名的大户。我当家的就时常跟我说,我若是能有崔大太太十之一二的本事,他这辈子就真是好造化了,为此羡慕崔举人羡慕得不行,不是羡慕他高中了举人老爷,而是羡慕他娶了个好老婆!”

“是吗?”周珺琬的声音很平静,衣袖下的指甲却已嵌进了肉里,“这么说来,那崔大太太倒真是个能干的!”

陆炳家的道:“可不是?不但能干,更是个眼光好的,一嫁便嫁了个举人老爷,夫妻两个又你敬我爱的,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只可惜偏是个命薄的,竟一病没了,直让崔举人伤心得恨不能跟了去,听说出殡时,崔举人几度哭死过去,后还是念着崔大太太父母还在,弟妹又年小,不忍他们没了倚靠,所以才硬撑了过来。说是打算等一年孝期满了以后,便迎了崔大太太的妹妹过门,待将来生下孩儿后,便记在崔大太太名下,还立志以后更要发奋读书,为崔大太太挣一个诰命回来,方不辜负了与崔大太太的夫妻之情呢,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几度哭死过去,又顾念着她的父母弟妹硬撑了过来,将来会将他与沈冰的第一个孩子记在她名下,还要为她挣个诰命回来?

周珺琬气得浑身直打颤,只恨不能立刻冲到崔家去喝崔之放的血吃崔之放的肉。他背叛了她,害死了她也就罢了,竟还在人前堂堂扮起了痴情郎君,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无耻更鄙俗更恶心更人面兽心的人吗?她不揭穿他的真面目,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誓不为人!

过了几日,便到了十八日,周太夫人回府的日子。

齐亨历来孝顺,如今母亲一去礼佛便是三个月,又岂有不留在家中亲迎的?不但自己早早告了假,还命齐少游齐少灏都告了假,十八日一早,便领着两个儿子侯在大门门厅里了。

到了午时,周太夫人一行十几个人果然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府中,先是在大门前隔着车帘受了齐亨父子的礼,又立时有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青帏小轿从里头接出来,周太夫人下车上轿,被齐亨父子和一众下人簇拥着,利利索索的进了垂花门。在那里,宁夫人领着一干女眷也早已候着了。

“母亲一路上辛苦了!”

眼见随侍的婆子撩起轿帘,宁夫人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前,屈膝行礼后,便伸手扶住了周太夫人的右手臂。

周太夫人虽已年届六十,却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的样子,穿一身宝蓝色绣白鹤滚金银绣边的衣裳,头戴同色抹额,当中嵌一颗光滑圆润的东珠。那珠子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在日光下竟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衬得周太夫人越发的精神矍铄,气度雍容。

她朝着宁夫人所在的方向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后,便不着痕迹抽回自己被宁夫人挽着的胳膊,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了一句:“你这阵子掌家也辛苦了!”然后被众星拱月般拥着回了自己的住所萱瑞院。

到了萱瑞院正房,先是一众小辈给周太夫人请安磕头,周太夫人自是各有赏赐,接着跟周太夫人去的人也进来给齐亨和宁夫人磕了头,领了二人的赏赐,大家方依次落了座,一边吃茶,一边说些别后的闲话,当然,主要是周太夫人和齐亨母子两个人说,其他人只负责含笑聆听即可。

这样场合若是放在以往,周珺琬是定然没有座儿的,周太夫人再看重她,也不可能为了她与宁夫人正面冲突。宁夫人虽是小辈儿,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满口‘规矩’、‘礼仪’的,周太夫人远非其对手,吃过几次哑巴亏后,为了耳根清净,便只能避其锋芒,再不敢轻易触其霉头了。

不过周珺琬连日来在宁夫人面前的伏小做低也不是白做的,宁夫人心里怎么想且先不论,至少表面上待她的确比先和气了许多,看在阖府上下眼里,便成了她得宁夫人欢心的征兆;兼之她才落了胎,宁夫人终究有几分愧对她,且又怕她在周太夫人面前乱嚼舌根,有安抚她之意,于是她便也得以在众人都落座之后,得以敬陪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