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毒妾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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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活着

“是呀,二奶奶若是再不醒来,可怎生是好……”那个年轻些的声音也跟着低低的啜泣起来。

沈凉再次满头的雾水。

她们口中的二奶奶是谁?不会是她罢?她什么时候变成二奶奶了?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究竟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还有那个什么夫人,又是谁?二爷又是谁,莫不是所谓‘二奶奶’的相公?还有太夫人又是谁?哦,对了,如果她真是她们口中那个什么二奶奶的话,那为什么她们要说她是太夫人‘给’二爷的?难道不该是娶吗?

问题一个个的浮上脑海,搅得沈凉头痛欲裂,终于忍不住微弱的申吟起来:“痛……”

万幸这一次,她终于如愿的发出了声音。

她以为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其实她的声音根本未比蚊子哼哼好到哪里去,以致那正哭得忘我的一老一少两道声音的主人压根儿就没听到。

还是她实在头痛得厉害,觉得再不叫上几声,便要痛死过去了,致使强烈的意念贯通身体,忍不住又叫了几声,并虚弱而激烈的挣扎起来,方引起了那老少二人的注意。

“二奶奶动了!”

先是那个年轻点的声音惊喜的叫道。

随即那个苍老的声音也惊喜的叫了起来:“真的!二奶奶,您终于有反应了,真是太好了……”说着,又忍不住啜泣起来,却很明显听得出声音里的喜意。

沈凉挣扎的同时,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的,但无论她怎么用力,眼皮还是跟被人缝上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她只能颓然的放弃了。

紧接着,她的头又一次被人托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总算没有凉凉的硬硬的东西来撬她的嘴巴了,“二奶奶,求您喝了这碗药,等喝了这碗药,您就可以大好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则念起佛来,“阿弥陀佛,总算是有起色了!只要知道痛,只要有了知觉,离清醒和大好也就不远了!”

沈凉看不见这老少二人长什么样子,也不清楚自己跟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却能很分明的感受到她们话里话外那浓浓的喜悦和关切之情,不由心下一暖,顺从的张开嘴巴,任由她们往她嘴里喂起那过去几日,她已吃过很多次的苦涩汤药来。

只是吃完药后,她还是没能睁开眼睛看一看二人,便再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眼见沈凉安稳睡着了,文妈妈不由拿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才压低了声音向床前正拿湿帕子与她擦脸的丫鬟锦秀道:“二奶奶方才虽没睁眼,总算知道自己吃药,不需要硬灌,也总算发出声音了,真是菩萨保佑,老爷和太太在天有灵!”

锦秀闻言,看了一眼床上头发散乱,脸色白得发青,衣襟和袖子上都不乏汤药痕迹,兀自昏睡着的自家主子,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忍住又掉下泪来。她忙强自忍住,细心拉起被子,为睡着的人捻好后,方也压低了声音道:“的确是老爷太太在天有灵,二奶奶方能熬过这一劫,待明儿二奶奶大好了,我们可得好生给老爷太太上柱香才是!”

文妈妈点点头,又低声道:“还有二爷那里,也很该即刻去说一声,一来好叫二爷放心,二来好请了宋大夫再来给二奶奶诊次脉的。再就是夫人那里,就算我们都知道夫人不待见二奶奶,该做的面子情儿,还是要做到的,不然,又该授人话柄了……趁这会子二奶奶睡着了,我们分头去报信罢!”

当下老少二人又简单商量了几句等会儿见了人该怎么说后,便叫了一个小丫头子进来守着沈凉,然后分头报信去了不提。

沈凉弄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只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从这个“梦魇”中彻底清醒过来。

倒也朦胧醒来过几次,都听得人唤“二奶奶”,身边来来去去的,总是那几个声音,也总是那几张脸,十分经心的给她喂药喂粥,擦脸换衣,甚至搀着她去恭房方便。

沈凉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唤她‘二奶奶’,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死,自己的的确确还活着,只因她的各种体验都太真实了。

她能品得出药的苦,粥的香,嗅得到那些服侍的人发上的头油味儿和脸上的脂粉味儿,感觉得到她们给她擦脸甚至擦身子,还有去恭房时,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脚踩在地衣上柔软的感觉。

如果她已经死了,如果她不是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这般真实的感受到诸如此类种种?

她只能安慰自己,既然自己还活着,既然自己一直有吃药,一直有静心的调养,就总会有醒来的那一日,也总会有弄清楚自己眼下处境的那一日!

事实证明,沈凉的推测还是比较靠谱的。

某一日,当她又一次从昏睡中慢慢的恢复意识后,她发现自己能睁开眼睛,并能较为清晰的看见东西了,她知道这场困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梦魇”,总算是彻底的醒了。

她立刻睁大眼睛,打量起四周来。

填漆雕花的精致牙床,烟霞色绣水墨画的绡纱床帐,缠枝葫芦纹样的铜勾,蜜色百蝶戏花的锦被……沈凉先还在朦胧中时,便隐约感到自己躺的床十分舒适,尤其自己盖的被子,那细滑的触感更是自己生平之所未见。

却还是没想到,自己眼下所处的环境,会精致奢华到这个地步!

她不由有些怔忡,自己这究竟是在哪里?她所认识的人里,她所有的亲朋好友里,就根本没有这般豪富之人,更何况就算有,也不可能那般适时的救下她呀!

沈凉还在震惊着,帐子微动,悄悄探进了一张属于中老年妇人的脸,圆润而慈祥,衬着她身上牙黄色的比甲和梳得一丝不苟的圆髻,给人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沈凉记得还在“梦魇”中时,曾听旁人唤过妇人‘文妈妈’,也知道之前一直经心照顾自己的人便有她,因对她有一种本能的亲近,乍一对上她的眼,便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文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