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战国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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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四架马车(2)

嫪毐止住了叩首,抬头望着吕不韦。

“我刚才说过,我要好好地栽培你。我要送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很好的地方。”吕不韦说到这儿,突然止住了,睁大一双鹰眼望着嫪毐。

嫪毐感觉到了,他的眼睛一亮,随即又熄灭。他已经知道了,但他不敢说。

“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吕不韦问。

“小人愚笨,不知道。”

“不知道,好,我告诉你,我要将你送给太后。”

嫪毐虽然刚刚想到了,但听吕不韦说出来,还是大吃一惊。惊过之后,立刻象中了巨彩一般,满心地欢喜起来。

吕不韦的一双鹰眼一直在紧紧地盯着嫪毐,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嫪毐脸上表情的变化。心想:这混小子,真便宜他了!这么想着,不由大声喝道:“你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嫪毐说着,又慌乱地叩首。一边叩首一边喊道:“谢相邦栽培、谢相邦栽培。”

“好了,不要只知道叩首,要听清我的话,把它渗到骨子里去。”

“小人听着。”

“到了后宫,一定要好好服侍太后,不能让她有半点不开心。你,听明白了吗?”

“小人听明白了,好好服侍太后,不能让她有半点不开心。小人一定把相邦的话渗到骨子里。”

“还有,要注意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根还在。否则,你就死定了,记住了吗?”

“小人记住了,记住了。!”

“好!你去吧,去宫里找总管,他会安排好的。”

嫪毐压住心中的喜悦,千恩万谢地谢过吕不韦,在他脚下长跪不起,直到吕不韦踢了他一脚这才起身,一步步后退,出了相邦府。转了个弯之后,嫪毐站住了,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充满恨意,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奸诈的商人,有朝一日,我嫪毐发达了,一定整死你!”

吕不韦望着嫪毐离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便宜这浑小子,只可惜我心太软,没有玩死这王八蛋,真想玩死他啊!这么想着,他自嘲地摇摇头。玩死他,能行吗?还让太后缠着。算了,还是让这浑小子去吃我的残汤剩菜吧,我这回算是彻底自由了!爽啊,真爽啊!人生能如此,夫复何求啊!他自言自语,感到浑身无比地舒畅,高兴地站起身,朝梦欢的卧房走去。

就在吕不韦与梦欢鱼水之时,秦国的太后已被刚来的假太监嫪毐抱在怀里。昌平君则在赶往王翦将军府的路上。以后的半月里,秦王的婚事有条不紊地进行。昌平君代秦王提亲之后,两家订立了婚约,然后择定吉日,十八天之后,还是由昌平君出面,以乘舆法驾迎接新娘王灵钰进宫,与嬴政举行了异常隆重的婚礼。

由于王灵钰美丽异常,又善解人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秦王不再与其他女人作那种事情。这是后话。

49、你可以学着打理政事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吕不韦从梦欢的卧房出来,炯炯有神的双眼远眺北面的九嵕山。喜爱登山的吕不韦,曾不止一次地登上岚浮翠涌、奇石参差的九嵕山,静静地看着苍鹰在峰顶翱翔,听着百鸟在林间歌唱。这时,他望着众山环绕、突兀而起、刺破青天的主峰,心中倍感兴奋。他正颇有兴趣地观赏着,韩兴来了,说:“有个韩国人求见。”

吕不韦听了,鹰眼转动了一转,说:“让他在堂前候着。”

韩兴去了,吕不韦闭上双眼养了一会神,然后才缓缓地走到堂前。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精瘦的男子,见了吕不韦,立刻双手一揖施礼道:“郑国拜见吕相邦。”

“你叫郑国?”

“正是。”

吕不韦听了不说话,只把一双鹰眼一动不动地瞅着他,那意思分明在说:有什么话,就快说罢。

“小人久慕相邦英明,今日特来投奔门下效劳。”

“你有什么长处?”

“小人精通水利工程。”

吕不韦听了,心中一亮。吃的问题,一直是秦国发展的一个大障碍。这么些年来,秦国连年征战,粮食是越来越吃紧。吕不韦实际地代行王权后,除了开疆扩土,他一直也正在考虑,如何解决水利问题,使秦国关中的田土能够旱涝保收,把秦国的粮食生产搞上去。吕不韦顿时来了兴趣,立即问道:“你既然精通水利工程,对秦国的水利情况是不是了解,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郑国对秦国的水利情况,有一定了解,也带来一个建议。”

“哦,快说说看。”

郑国听了,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秦国地图,指着上面的泾河说:“相邦请看,这是泾河,从陕西北部群山中出来,流往礼泉,然后再流进关中平原。你再看看,这关中平原,东西有数百里、南北有数十里,都是肥地,只是由于缺水,收成并不那么理想,遇上大旱之年,有时甚至颗粒无收,真是太可惜,也太让人心痛了。”郑国说到这里,惋惜地叹息一声,去望吕不韦。

吕不韦正把一双鹰眼罩住他,分明在说:不要叹息,快说你有什么想法。郑国见了,深解其意,于是接着说:“这问题,其实可以解决。你看这广阔的平原,正好是西北略高、东南略低的。如果你们秦国能利用这一有利地形,在礼泉县东北的谷口这里,修一条渠道,使这条渠道沿着北面的山脚向东伸展。这样一来,就可以形成一个自流的灌溉水系,灌溉着关中平原许多田土。”

“可以灌溉多少田土?”

“我粗粗地算了一下,起码也可灌田四万余顷。”

是这样啊!吕不韦在心里喊道,他简直高兴极了。这是怎么啦,事情都这么顺利,我刚解决了太后的纠缠,这水利的问题就又解决了!如真象这个郑国说得这样,秦国六十万大军的粮食就不用愁了,秦国一统天下的目标,就更有把握实现了。吕不韦这么想着,表面却不动半点声色,审慎地看了看郑国,然后肃然地说道:“不错,你想得很好。此事关系重大,待我想想,到时候再议。你既然有这样的特长,就留下来吧。”说到这儿,吕不韦大喝一声:“来人!”两侍从应声进来。

“给我把这位郑国先生安排好,不得有半点怠慢。”

送走郑国,吕不韦在大堂中慢慢地踱着步,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当他把这郑国的建议想得很透了时,还没来得及高兴,不知为什么,眼前竟突然浮出秦王那狠狠地一瞥来,心里由不得一惊。知子莫若父啊!我这个儿子,够狠、够毒、够聪明、也够手段,我让他恨上了,可不是好事情。可是,这又有什么呢?他不正是我一手造就出来的吗?作为一个君王,如果不狠、不毒、不够聪明、没有手段,又怎么能君临天下呢?“君临天下!”吕不韦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自言自语地说:“我大商人吕不韦的儿子,将要君临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情?这普天之下的商人,有谁比得上我,又有谁能做出如我一般的这么一笔天大的生意?这么成功的生意!

苍天啊!我满足了,我应该满足了!纵然现在让我死去,我也绝对是心满意足了。我的政儿大了,正在努力学习,我还应该让他进入实践,学习打理国事。对,应该这样!我这就去与他讨论郑国的建议。这么做,可真是一箭双雕,他不是一直想自己打理国事吗?我遂了他的心愿,也可减缓他对我的恨,还遂了我的心愿。真爽、真爽啊!怎么就全是遇上爽快的事呢?吕不韦想到这里,满脸的欢喜,差不多是迈着舞步,往秦王宫走去。途中,他又想到秦王那狠狠地一瞥,不由也瞪大了眼睛说:“不要这样看我了,一切都已解决。要恨、要杀,你去杀嫪毐吧。我虽然尽了力把他整得够呛,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吕不韦一路这么想着,来到秦王的书房。秦王正在读书,见吕不韦进来,起身叫了他一声“仲父”。吕不韦听着,心中非常暖和,深情地望着秦王,待他坐好后,这才在他的下首坐下来,真诚地说道:“我今天来看你,是想与你商量一下韩国人郑国的一个建议。”

吕不韦说完,关切地注视着秦王。没想到,秦王的脸上却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自从秦王登基后,吕不韦曾担心秦王少不更事,要想插手国事,把事情弄糟,因此多次扎嘱赵太后与秦王说清这个问题,让他一心用于学习。现在,秦王正在这么做了,吕不韦却来与他谈什么郑国的建议,因此有些不解。吕不韦很快明白了秦王的心情,笑了笑,说:“你现在知识已经学了很多,可以学着打理政事了。管理的学问,一边学圣贤的书,一边做一些决策的事,这样更可以事半功倍。”

秦王脸上闪出惊喜,兴奋地问道:“是吗?”

吕不韦认真地点点头,说:“是的。”

“我怎么来做一些决策的事呢?”

“我现在就把有关韩国人郑国的建议说给你听,你拿出一个处理的办法来。”

吕不韦缓缓地说着郑国的建议,秦王饶有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完了吕不韦问道:“你认为这个建议可取吗?”

“我还不知道,我想先弄弄清楚,韩国人郑国为什么要跑来给你提这个建议。”

“你问得实在太好了!凡事要弄清缘由,这是做君王的品德。我先问一下,你知道韩国的情况吗?”

“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

“韩国是我们秦国的东邻,孱弱不堪一击,我们大军东征,它又首当其冲。我想,它随时都有可能被我们秦国并吞。”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吕不韦兴奋地说:“秦王对韩国,真是了如指掌。你已经很了解韩国,对于这条修渠的好处你了解吗?”

“刚才仲父不是说过,这条渠修成,引泾水东注洛水,可灌田四万余顷田土,我关中为沃野,秦国再无凶年、得以富强。”

“是这样,说得非常好。可是,修这渠的耗费,你知道吗?”

秦王摇摇头。

“我告诉你,要修成这条渠,需要十多年时间,得耗费秦国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这样一来,不是影响秦国眼前的发展、尤其是东征六国。”

“秦王,你真了不起。这事你看的很准,韩桓王就是担心秦国力强,大举攻秦,才派郑国来献策。”

“仲父是说,郑国是韩国派来的。”

“是的,他一定是韩桓王派来搞‘疲秦’策略的间谍。事实一定是这样。你说,我们这条渠还修吗?”

秦王听了,低下头来,想了一会,抬起头来说:“修,我认为还是要修。”

吕不韦听了,惊喜地望着秦王。

经过一年的准备,第二年,水渠开始动工,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全渠完工,吕不韦命名为郑国渠。两千多年过去,直到今天,郑国渠还在灌溉着渭水北面的几万亩农田。这是后话。

50、太后与嫪毐生下两个儿子

美丽的秋天,象是一首诗,又象是一个美丽的梦,累累的硕果,异常分明地划出一条季节更替的轨迹。天如水洗过一般清澈湛蓝,树林也愈发地秀美与充满活力,到处都展示着一种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装饰的成熟和洒脱。后宫的花园里,嫪毐正扶着太后,缓缓地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凑近太后的耳根说些太后最喜欢听的话语。

这男人中,古往今来,就有一种叫“吃软饭”的。这种男人,对待自己需要的女人,总是百般地关心、万般地体贴、事无具细,反正是能让女人开心。所谓“自己需要”,当然要视自己的状况而定:太穷的,就去渴望女人家的财产;太贱的,自然想着女人家的权势;太色的;当然需要女人的身体。或者三者据其一,或者兼而有之。女人呢?倘若是据有男人“自己需要”三者之一的,其中一部分就会喜欢一个体贴、忠实、能使自己性生活满意的男人。至于男人的其他长处,譬如事业信仰智慧学识,一般不在此例。贵极、富极、美丽绝顶的太后,自然属体例之中。这就给了嫪毐大有用武之地的机会。就在他凑在太后耳根边说话时,太后突然感到腹中一紧,一副忍不住要呕吐的样子。嫪毐见了,赶忙双手合拢,兜在太后的嘴下,目光异常关切地看着太后的眼睛。太后张了张嘴,干呕了几下,终于止住了。待回过气来,她欣慰地看着嫪毐笑着问道:“我若真呕出什么,你就不赚脏?”

“怎么会呢?你呕出来的,就是让我吃,心里也香甜?”

“真的?”太后盯住嫪毐,认真地问道。

嫪毐严肃地点点头。

这嫪毐,原本就一咸阳城效的莱农儿子,从小到大都常有机会进城看看,看到那些衣着豪华的富贵人,眼馋得恨不能跪到他们脚下去当儿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么美丽、这么高贵的女人在一起。得到太后的宠爱后,他除了百般的感激,便是死心塌地地跟随、千方百计地让太后满意。莫说是吃太后嘴里吐出的,就是吃太后胯下拉出来的,也会义无反顾。

对于嫪毐的回答,太后感动了。她曾经受过近十年的苦,就是以前跟着吕不韦、或是秦庄襄王,也不过是男人手中的玩物、发泄的工具,又何曾享受过男人如此般的尽心服侍、精心滋润和誓死效忠?自从嫪毐进入后宫,他们之间有了第一次偷欢,太后才真正地确认:自己算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她还刚刚三十岁,正是纵情声色的最佳时期。如今她代行王命,再没有约束的东西。于是,她纵情偷欢、翻云覆雨,有时甚至通宵达旦,高潮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直把这个二十四五的猛男累得第二日走路也没了力气。爽啊!这上天赐于人的极品快乐,你只要找到一个深合适宜的异性,你就可以快乐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大于世界,碌碌众生,曾有多少人,为了片刻的男欢女爱,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她现在是个至尊的王太后。

我终于找到我所要的,更难得他对我这样的好。太后这么想着,看着他一张奴颜婢膝的脸,心中既满足又得意。他却还一个劲地叩首,向她表示歉意。她第一次领略了做女人的滋味,也第一次领略了做有权势女人的尊贵,朝他挥了挥手,说:“我会好好赏赐你的。”就在这时,她又感到腹中一紧,张开嘴又想呕吐。嫪毐赶忙又将双手合拢送到她面前,做出承接的样子。她握住嫪毐的手,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我恐怕是有啦!”

“有什么啦?”他困惑地望着她,不解地问道。

太后也望着他,伸手抚着他一张俊气的脸蛋说:“你这个傻瓜,我是说我怕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嫪毐听了,大吃一惊,双膝发软,跪倒在她的面前。

太后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响澈在红花绿树之间。笑罢,她望着嫪毐压低声音说:“不要害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先王秦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也曾与义渠王长期这样。只是后来……”

“后来怎样了?”嫪毐一边站起来,一边紧张地问道。

“后来,义渠王还是被杀了。”太后轻描淡写地说。

“太后救我!”刚起身的嫪毐又跪下去,哭丧着脸哀求。

“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呢?”太后轻轻地拍着嫪毐,象拍着身边的小猫小狗一般。感情是女人的专利,女人常会对一只她喜欢的猫狗爱得深沉,甚至爱得感天动地。为了这猫狗,她可以尽其所能在所不惜。所有的原因就是这猫这狗非常听话,讨她欢喜。如今的嫪毐,已经成了她最爱的一只猫狗。“我当然要救你,你对我一直这么好,我一定要让你活得比所有的男人都风光。”太后喃喃地说,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

嫪毐见了,抱紧了太后的双腿,抽泣着说:“谢太后天恩,谢太后天恩!”

“快起来吧,我们回去,我要好好地想一个万全之策。”

“有吗?”

“当然有,其实我已经想出来了。送我回去之后,你就去秦王和吕相邦那里,请他们都到后宫来。”太后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