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战国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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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亲政风云(1)

53、嫪毐控制了京城和王宫

阳春三月,到处都是温馨的暖阳。长信侯嫪毐的府中,一派喜气洋洋。今儿是嫪毐的三十大寿,秦国的文武大臣,差不多都前来祝贺。嫪毐高兴的大嘴一直笑咧咧地开着,轮番地与一些前来贺寿的朝廷重臣频频交谈。待内史肆、副卫尉竭到来后,他让他俩坐在身边,小声地闲聊起来。

肆与竭,可是要害部门的长官。内史是京畿地方最高行政长官,掌控咸阳城内的生杀大权;卫尉位居列卿,统辖宫廷卫士,负责宫门守卫,是王室的守护神。遗憾的是,肆现在还是个副职,正职蒙鸢是吕不韦的人。今日吕不韦没有来拜寿,蒙鸢也就懒得来。嫪毐知道此事后,牙齿咬了咬,尖声地一笑,说:“罢了这个蒙鸢。”

肆听了,喜出望外,期待地看着嫪毐。

“这事我来做,你就等着转正吧。”嫪毐拍拍肆的肩膀,注视了他好一会,转过头来又看了看竭,微笑着说:“只要你们忠心耿耿,你们的事,就是我嫪毐的事。”

“臣一定对长信侯尽忠,惟命是从。”肆与竭齐声说。

“谢谢你们,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怕什么吕不韦。至于这个蒙鸢,就让他上前线去尽忠吧。总有一天……”嫪毐不说了,狰狞地笑起来。

这时候,有侍从来报:“太后有请长信侯,要为长信侯贺寿。”嫪毐听了,双眼闭上,说:“不去!我这里正忙着呢?”话刚出口,又睁开双眼,喝住那侍从说:“慢!”

侍从刚走出一步,立刻站住,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嫪毐面前。嫪毐对肆与竭点点头说:“正好、正好,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下手,把肆给扶正了。”完了朝侍从挥一下手说:“你去罢,告诉太后,我这里忙完就来。”

嫪毐来到太后的行宫,已是两个小时以后。太后一身华服,头发却有些松乱。她逗着她与嫪毐生下的两个男孩,脸上满是母亲的慈祥。俩小孩大的叫嫪平、小的叫嫪安,原本是嫪毐心底的一点儿呼唤,渴望俩儿子能平平安安,给自己也带来平安,可惜终不能如愿,这是后话。嫪吉与嫪利,俩小孩都长得都非常可爱,胖乎乎的既好看又健康,就象天上的新月,让人看着也感到纯净,心里充满着美好的梦想。他们都是太后的爱、太后的心甘,太后的快乐、太后的依恋。正是因为他俩的出世,太后对嫪毐才更加迁就,嫪毐对太后才更加大胆。世上万物,都有个惯性的问题。一但两方面有了自己的行为开始,一个就愈来愈迁就,一个就愈来愈大胆。所以啊,人世间的果,都是人自个儿种下的,千万莫要去怨别人。如是以往,太后只要发出一丝儿信息,嫪毐就会飞奔而来。可是今天,太后让宫女去唤了,嫪毐还是姗姗来迟。太后正伸出两只手,拿了两块甜食喂嫪平和嫪安。他俩一边张嘴去吃母亲的甜食,一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把自己手上的甜食去喂母亲。太后快乐地张开嘴,来吃俩儿子手中的甜食。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了嫪毐。他来得太迟,太后心中不快,便懒得去理他,只是慢慢地嚼着儿子喂进嘴里的甜食。

俩男孩见了嫪毐,立刻高兴地叫起来:“爹!”

嫪毐走上前,一手抱起一个儿子,拥在胸前,说:“给爹亲一个。”

俩男孩便一左一右地在嫪毐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下。嫪毐高兴地说:“我的儿子,真乖。”随后吩咐一旁的宫女:“带他们出去玩。”

看着宫女带走孩子,嫪毐走近太后,说:“我刚才是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

自嫪毐做了长信侯之后,脾气日渐长大,对宫女、太监,有时甚至破口大骂,但对两个孩子,却是宠爱有佳。这一点,太后倒是非常欣慰。刚才看着嫪毐与孩子亲热,太后的气已消了一半,这会儿听了嫪毐这句话,太后的气也就全消了。她瞥了嫪毐一眼,说:“今后可不许这样了。”

“遵命,嫪毐今后一定随叫随到!”

太后忍禁不住,卟嗤一声笑了。嫪毐趁机向前,把太后拥在自己的怀里,不住地在太后敏感的地方抚摸着。

“我让御厨做了一桌好菜,专门替你贺寿、三十岁,也算是半个甲子,怎么也得隆重些……”

“嫪毐心领了,嫪毐感激不尽。”嫪毐说:“只是,我已经吃饱喝足了。”

“你,这是不领我的情!”太后娇嗔道。

“怎么能不领夫人的情,我这不是赶来领你的情吗?”

“可是,你现在已经吃饱喝足,我那一桌菜算是白做了。”

“一桌菜,白做了算什么,只要不让你白等就行啊!”嫪毐放荡地说着,抱起太后,朝寝宫走去。

太后在嫪毐的抚摸中已经有了感觉,如今在嫪毐的怀里,见嫪毐抱她进去要做那事,更是来了情绪,由不得抱紧了嫪毐,红嘟嘟的香唇激吻他的脖子和胸。两个时辰后,嫪毐与太后都睁开了眼睛,俩人快乐地望着对方,开心地笑着。突然,嫪毐的脸拉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太后见了一惊,忙问:“你,这是为什么?”

“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的儿子。”

太后听了,也沉思起来。嫪毐见了,又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仅仅是我的儿子,也就无所谓了。可他俩又还是太后你的儿子。一个王太后的儿子,一辈子,还要躲藏着过日子,这是什么回事啊!”

提到儿子,太后的心软了,忍不住问道:“那么,依你的意思,怎么办?”

“也给他们个名份。”

“这怎么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行!就是政儿答应,他嬴氏一族也是不会答应的。”太后紧张地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儿子转眼就长大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要等到你的政儿死了?”

“不许你咒我的儿子。”太后突然大声喊起来。

“我不是咒,我不是,只是……”

看着嫪毐语无论次,可怜巴巴的样子,太后消了气,自言自语地说:“如果真有一天,政儿驾崩了,我一定要让我的平儿或是安儿为王。”

“此话当真?”嫪毐兴奋地问道。

“当然,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是一样地爱他们。”

“你真是一样地爱他们?”

“难道你看不出来?”

“有你这句话,我们的平儿和安儿就应该知足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应该放心了!”嫪毐抓住太后的手,真情地说:“嫪毐感谢你,感谢你。”

太后听了,一把抱紧嫪毐,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感谢,我要感谢,我们的俩个儿子也要感谢你!”嫪毐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太后见了,伸手替他擦着,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高兴,高兴啊!”嫪毐说到这儿眼珠一转接着又说:“只是,我还有件事要请太后拿主意。”

“什么事,你说。”

“我想将卫尉蒙鸢派到前线去。”

“为什么?”

“蒙鸢侮辱我。”嫪毐气愤地说。

“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今儿是我的三十大寿,该来的人都来了。蒙卫尉没有来,他是吕相邦的人,不来也罢。可是他却说什么,一个太监过生日,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真是这样?”太后了气愤起来,冷冷地问道。

“千真万确。”

“可恨!”

“那就派他到前线去?”

“这……”太后犹豫地说:“这些事,向来由吕相邦主管,是不是先问问他。”

“他一个臣子,难道太后你还作不了他的主?”

“话不是这么说。”太后思索着,又说:“还有个事我要劝劝你,不要与吕相邦闹矛盾,他是真心帮我,真心帮秦王的。”

“真心帮秦王倒不假,是不是真心帮你就难说了。”

“真心帮秦王就是真心帮我!”太后坚持地说。

“好!好!好!我遵命就是,一定不跟吕相邦闹矛盾。只是那蒙卫尉侮辱我的事,还请太后替我出一口气。”

“能不能先与吕相邦商量商量?”太后小心地问道。

“当然不能!我己经告诉过你,蒙鸢是吕相邦的人,与他商量,他准不同意。到时候,太后就是真想替我出这口气,恐怕也难了,你总不会为这种小事与相邦闹翻吧。”

“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我起草一个召书,太后盖上御玺,一切不就解决了。”

“可是……”

“派一个卫尉到前线去,又不降他的职,一件小事而己。你出面办了,他还能怪你?”

“真是一件小事?”

“当然是小事一件,算我求你了。”

“好吧,这事就依你。”

“谢谢太后!”嫪毐高兴极了,忍不住在太后脸上亲了一下。

天啊,真是上天有眼!只要把卫尉换成肆,今后京城和王宫就都在我手上啦!我还怕谁,我还怕谁啊!有谁还敢不听我的,我就废了他。想到这里,嫪毐掀开被子下床,说:“夫人,我这就去书案写好召书,把这小事给办了。”

太后愣愣地看着他,伸手摸摸脸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微微地一笑。

54、蒙骜被赵军射杀

相邦府中,蒙鸢气愤地在向吕不韦诉说他被解职的事情,吕不韦静静地听完,站起身来在堂上来回走动。“这个阉官,真是太可恶,竟然想把王宫也控制在他的手上。”吕不韦愤愤地说道。

蒙鸢听了,胆子大了些,冲口而说:“听说他是个假阉官!”

吕不韦站住,肃然地望着蒙鸢,好半天才说道:“这话,你可不能够乱说。他可是在太后的身边,知道吗?一定不可以乱说。”

“恕末将失言。”

“你心里有气,我不怪你。今后注意就行了。”吕不韦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说:“我心里更有气,你是我安排保卫王宫的,他这个阉人说撤就把你给撤了,换上他的人。”

“你就不能……”蒙鸢满怀期待地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摇了摇头:“不行,他有太后的玉玺。”吕不韦说到这儿停住了,沉思着,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说:“这样吧。他不让你统辖宫廷卫士,我就派你去指挥军队。昨天我已与秦王商量妥当,秦军分成两路,一路由蒙骜老将军统帅,北出太行,你就去给蒙老将军作一个副统帅,协助他打赢这场硬仗。”

蒙鸢听着,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卫尉故然丢了,去做一东征大军的副统帅,官职上还升了一级。何况蒙骜年事已高,到时凯旋归来,一切还就是吕相邦的一句话。这么想着,刚才脸上的忧愁荡然逝去,感激地点点头,倒身跪下,说:“末将一定不负相邦的厚望,一心一意地协助蒙老将军。”

“好,起来。此事就这么办。王宫这边,你大可放心。卫队中还有不少是我的人,嫪毐任命的那个竭卫尉,是指挥不动的。这个嫪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蒙鸢听了,又喜又怕,愣愣地看着吕不韦。心想,原来他对我也留了一手,在卫队中安插了不少他的人。这么想着,由不得头上惊出许多冷汗。就在这时候,忽听得吕不韦问他:“蒙将军,你在想什么呢?”

“哦,我是想问一下,另一路是由谁做统帅?”

“这个,是由秦王的弟弟长安君成娇统领。”

“成娇,就是秦王那位年仅十八岁的王弟?”

“对,昨日我与秦王商量时,是他提出来的。看来,他似乎很信任他的这个王弟;只是依我看来,他的这个王弟恐怕没有蒙老将军对他更为忠心。不过秦王提出让他统帅东路军,还是说了一点理由,所以我就同意了。”

“什么理由?”蒙鸢问道。

“东路军从上党的屯留(今山西屯留南)东出太行,直逼赵国都城邯郸,目的是策应从北而下的蒙骜大军。成娇曾经在赵国担任人质多年,对于邯郸周围的状况,相对比其他的将军更熟悉。”

“可是,据我所闻,这成娇对于秦王,非常不满,甚至说要取而代之。”

“你听说过这种话?”吕不韦大吃一惊。

蒙鸢严肃地点点头。

“这种话,在外面也不可乱说。成娇究竟怎样,这一战就可以清楚了。”吕不韦说。

“难道不可以说给秦王听?”蒙鸢又问。

“不可以,不可以啊!他们是亲兄弟,无凭无据地去说,只会落下一个挑拨是非的罪名。”

“连相邦也不可以?”

“不可以,如今秦王长大了,已经在学习理政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亲政了。如今我大权在握,他要分些权给他亲兄弟,我怎么可以说这些给他听。”

蒙鸢听了,再无话可说,告辞离去。吕不韦待他走后,想起刚才蒙鸢的话,在心里说:“如果他那王弟真有二心,对我倒是件好事,只可惜,又要白白地牺牲几万秦人的性命。这从政,虽说威风凛凛,可比起经商来,却要沾满许多血水,残酷啊!但愿这一次,我是替秦王白担心。

派出了蒙骜与成娇两路军队,吕不韦每天都要让人去太尉府询问战争。自从庄襄王去世,吕不韦主持秦政以来,指挥大小战事无数。就这一回,他一直心里不踏实。吕不韦和秦王原来商量好的这次作战方案是:蒙骜领一路北出太行攻打赵都邯郸,成娇一路东进上党屯留攻打赵国的龙(今河北行唐)、孤(今河北行唐北)、庆都(今河北行唐附近)三地,切断邯郸与北方的联系,阻止赵国的李牧南下救援邯郸。

可是,成娇率东路军到了屯留,就止步不前了,至使蒙骜的北路大军变成了深入的孤军。赵国抓住机会,令大将庞暖率大军北上抗击蒙骜。蒙骜令大将军张唐带兵先行作战,结果被赵军围困,险招全军履灭。多亏蒙骜领军及时杀进丛围,张唐从而免于一死。蒙骜率败军回到都山大营,派人与成娇联系,想要合兵夹击赵军,这才得知成娇兵滞屯留,根本就不再前进。蒙骜闻之大惊,一面派军士快报吕相邦,一面下令退兵。

待吕不韦收到蒙骜的快报,蒙骜已被埋伏在太行山密林深处的赵军乱箭射杀。吕不韦得知,忍不住嚎啕大哭,泪湿衣衫。众人见吕不韦哭得伤心,都不敢来劝,远远地在一边看着。吕不韦哭得累了,自己止住泪水,迷糊了一会,有了点精神,唤来轿子,到皇宫去。途中,他自言自语地问自己:

“我见了秦王,该怎么跟他说呢?他这个王弟成娇,是不是真想造反呢?”

55、秦王想行冠礼

御书房里,秦王与李斯正在讨论诸子百家。昨天的天气还好好的,晚上下了一些雨,天气徒然变得凉爽起来,飕飕的春风,还是冰冰冷冷的。李斯担心秦王受凉,伸手想去将窗户关上。秦王用目光止住了他,继续说道:“本王认为,治国仅以法家之言还是不甚妥贴。”

李斯听了,大吃一惊,原本就大的一双眼睁得似乎要鼓出来。他跟在秦王身边做郎中已经有好几年了,在他看来,秦王非常喜欢法家,也接受了他以法治国的理念,没想到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从李斯来到秦王身边以后,秦王越来越感到这个楚国小吏的脑子好使,也颇有些真才实学,而治国的理念又多与他不谋而合,因此对他日益重视,不但把他当亲信,也喜欢与他讨论一些治国的事情。当时,“诸侯异政,百家异说”,“道术将为天下裂”,如果说列国群雄各自为政的政治局面为人们指点江山、独辟蹊径、开拓认识领域提供了便利,那么政治变革、王制转型就是百家争鸣的政治根源和主要动力。争鸣的主题是政治,议论的中心自然是君主。什么样的国家体制、君臣关系和施政方式更有利于国家富强、君权稳固、政今统一?如何才能“定于一”、“王天下”、“为天下一统”?等等这些,都是即将接管国家政权的秦王非常热衷、渴望了解的问题。通过这么些年的学习,秦王已经是满腹经纶。可是,身份与性格所至,注定了秦王不会去做一个学问家,而是去做一个政治家。他专注于现实政治,这就决定了在思想上他只能是一位“杂家”。因为政治就是政治,只能从政治本身的需要出发,一切道德、伦理的诉求,都只能为政治作装饰。正因为如此,秦王的眼光一视中的,对诸子百家的争论,他只是从他的政治出发,一切为我所需。这样的结果是,作为执政的人,秦王没有学者中间常见的党派意识和学术偏执,而是对各种传统文化、思想流派和政治学说都依据自己实际的政治需要来进行取舍。由于秦国后来据上的发展是得益于法家,一直以来,秦王受法家的影响较大,也很喜爱法家,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惟法家是从。在思想的深处,秦王还是唯我实用,采取兼收并蓄政策。正因为如此,秦王才说出了刚才那样的话。

看见李斯一副吃惊的样子,秦王笑了,笑得非常开心,然后说:“本王的意思是:不能说治国仅以法家之言,而应该说‘治国以法家之言为主’。你想想,这样是不是更妥贴些?”

李斯听了,立刻恍然大悟,想了想说:“大王英明,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