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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这幅绚丽的画卷(2)

◆童 年

马克·吐温

1894年我14岁的时候,我们家还在密西西比河畔的汉尼堡,住在我父亲五年前刚盖的木房子里。家里有几个人住新屋,剩下的还住后面连着的老房子。

那年秋天,我姐姐主办了一次晚会,邀请村里所有到结婚年龄的男女青年参加。我还太小,不够参加这种社交活动的年龄。再说我也过于腼腆,跟年轻姑娘们合不到一块儿。总之,他们没有邀请我--至少没让我整个晚上都参加。

我得以进场的全部时间只有十分钟,在一出小神话剧里扮演一只熊。演出时我得穿上一件熊皮似的毛茸茸的棕色紧身衣服。大约十点钟时,有人叫我回自己的屋去穿上那件熊皮衣服。我走了几步,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先练习一番。可是那个房间太小了。我穿过大街,来到拐角上一栋很大的空房子里。可我根本没想到有十来个年轻人也正在那里换装,准备演戏呢。

我和小伙伴桑迪一起在二楼选了一间大而空旷的屋子。我们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去,这就使几个穿了一半衣服的姑娘有机会藏到一架屏风后面。她们的长裙服和其他东西都挂在门背后的钩子上,可我没看见。

屋里摆着一架旧屏风,上面有好些窟窿。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屏风后还有女孩子,所以对那些窟窿也没在意。我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也不会在窗外射入的一片冷酷的月光里脱衣解带的,简直羞死人了!当时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些,坦然地脱了个一丝不挂,然后就开始练习。我野心勃勃地想来个一鸣惊人,成为扮演熊的专家,那样他们就会常常请我演出了。于是我就带着为了立身扬名而忘我工作的那种热情投入了练习。

我在两间屋子里满地乱爬,桑迪喝彩叫好。接着又直立行走,嘴里发出我认为像熊的咆哮声。我又是倒立,又是左蹦右跳,总而言之,凡是熊能做的动作我全表演了一遍,熊做不了的动作我也发明不少;还有一些动作是稍有点自尊心的熊都不屑一做的。当然,我丝毫没有想到在我丢人现眼的时候除了桑迪还有别人在场。最后,我来了个倒立,就那样停在空中稍事休息。

突然,屏风后面爆发出一阵女孩子的咯咯大笑。我的劲一下子全泄了,身子一软,摔了下来,撞倒了屏风,把那些年轻姑娘给压在下面。她们吓得尖声大叫。我抓起衣服就跑,桑迪跟在后面。眨眼工夫我已经穿上了衣服,从后门溜之大吉。我让桑迪保证不吐一个字,然后一道找了个地方,一直躲到晚会开完。

屋里沉寂下来,静悄悄的,大家都入睡了。这时我才敢回家,垂头丧气,对自己丢人的罪过有一种辛酸凄楚的感觉。回到屋里,看见枕头上别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你演熊可能演不好,但你演光屁股可真是精彩至极--哎哟,别提有多精彩啦!”

但是,孩子的生活里并不全是嬉笑和欢闹,也有许多令人感伤的事件闯入他的小天地里。那个醉鬼流浪汉在村里的班房被火烧死了。随后一百多个晚上这件事都压在我的心头,每夜做噩梦。梦见他那张哀求的脸,跟活着时看见的可怜面容一模一样,他的脸紧贴在窗子的铁栏杆上,身后是血红的地狱,那张脸似乎在对我说:“如果你不给我那包火柴,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你要对我的死亡负责!”我根本没有责任,借给他火柴完全是出于善意,哪想过要伤害他呢?这个流浪汉--他才是有罪的--只遭了十分钟的难,然而清白无辜的我却受了整整三个月的折磨。

几年之内村里又发生了几起惨剧,我也倒霉,每一次都在场。不过这些惨剧一般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失去了吓人的力量,它们是黑暗和恐惧的宠儿。白昼给我带来宁静和欢愉,但一到夜晚,我又回到痛苦不堪的逆境。

在我的整个童年时代,白天时我也不曾想过、也没有努力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过上更好的日子。年事增长后我也没有如此奢想过。但就是到了现在,夜里的情况还没有变,和年轻时一样:给我带来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的沉痛感慨。

我深深体会到,从呱呱坠地到如今,我都和世上其他人一样--一到夜晚脑子里就乱七八糟的,从来没有平静过。

每天进步一点点

日子一天天不紧不慢却又毫无商量地过去了,童年的脚步也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那天真的男孩和女孩,在交织着白天明朗的快乐和夜晚莫名的恐惧中,无可回避也不可抗拒地告别童年,踏着时间的钟点,走向深不可测的成人世界。

珍惜年少的岁月吧,连那光屁股的糗事和黑夜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溢满了生命芳醇醉人的气息!

◆生与死

达·芬奇

啊,你睡了。什么是睡眠?睡眠是死的形象。唔,为什么不让你的工作成为这样:死后你成为不朽的形象;好像活着的时候,你睡得成了不幸的死人。

每一种灾祸在记忆里留下悲哀,只有最大的灾祸--死亡,不是这样;死亡把记忆和生命一股脑儿毁灭。

正像劳累的一天带来愉快的睡眠一样,勤劳的生命带来愉快的死亡。

当我想到我正在学会如何去生活的时候,我已经学会如何去死亡了。

年岁飞逝,它偷偷地溜走,而且相继蒙混;再没有比时光易逝的了,但谁播种道德,谁就收获荣誉。

废铁会生锈;死水会变得不清洁,在冷空气里还会冻结;懒惰甚至会逐渐毁坏头脑的活动力。

勤劳的生命是长久的。

河川之水,你所触到的前浪的浪尾也就是后浪的浪头:因此,对于时间要珍惜现在。

人们错误地痛惜时间的飞逝,抱怨它去得太快,看不到这一段时期并不短暂;而自然所赋予我们的好记忆使过去已久的事情如同就在眼前。

我们的判断,不能按照事情的精确的顺序,推断不同时期所要过去的事情,因为发生在许多年前的许多事情和现在仿佛是密切关联的,目前的许多事情到我们后辈的遥远年代将视为邈古。对眼睛来说也是如此,远处的东西被太阳光所照的时候仿佛就近在眼前,而眼前的东西却仿佛很远。

唔,时间!你销蚀万物!唔,嫉妒的年岁,你摧毁万物,而且用尖利的一年一年的牙齿吞噬万物,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叫它们死亡!海伦,当她照着镜子,看到老年在她脸上留下憔悴的皱纹时,她哭泣了,而且不禁对自己寻思:为什么她竟被两次带走。

唔,时间啊,你耗蚀万物!唔,嫉妒的年岁,万物因你而消逝!

每天进步一点点

有人曾这样说过:“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在浑浑噩噩中无谓地消耗着生命的热量,而有的人却与时间进行着分秒不让的竞争。生命的质量不在于寿命的长短,而在生命本身:茫茫人海,熙熙攘攘着行尸走肉;幽冥世界,却沉睡着享受永恒安眠的卓越灵魂。

勤奋的人死而无憾,活出价值的人走得宁静安详。

◆国文先生

梁实秋

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取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的凶。他的相貌很古怪,他的脑袋的轮廓是有棱有角的,很容易成为漫画的对象。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妙惟肖。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的,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鼻孔里常常地藏着两桶清水鼻涕,不时地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地吸溜-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地吊出两根玉箸,他就用手背一抹。

我的学校是很特殊的。上午的课全是用英语讲授,下午的课全是国语讲授。上午的课很严,三日一问,五日一考,不用功便被淘汰,下午的课稀松,成绩与毕业无关。所以每到下午上国文之类的课程,学生们便不踊跃,课堂上常是稀稀拉拉地不大上座。在这种糟糕的情形之下,徐老先生之所以凶,总是绷着脸,老是开口就骂人,我想大概是由于正当防卫吧。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地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当然照例要吸溜一下鼻涕,就在这吸溜之际,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题目还没有写完,等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滔滔不绝地吼叫起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挺身分辩了几句。

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都泼在我的头上了。他在讲台上来回地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句,足足骂了我一个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

“×××!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当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这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把你一眼望到底!”

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一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之不足,还特别地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为一个受益最多的学生了。

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油印分发给大家。《林琴南致蔡子民书》是他讲得最为眉飞色舞的一篇。此外如吴敬恒的《上下古今谈》,梁启超的《欧游心影录》,以及张东荪的《时事新报》社论,他也选了不少。

徐先生讲国文之前,先要介绍作者,而且介绍得很亲切,例如他讲张东荪的文字时,便说:“张东荪这个人,我倒和他一桌上吃过饭……”这样的话是相当地可以使学生们吃惊的,吃惊的是,我们的国文先生也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否则怎样会能够和张东荪一桌上吃过饭!

徐先生于介绍作者之后,会朗诵全文一遍。他打着江北的官腔,咬牙切齿地大声读一遍,不论是古文或白话,一字不苟地吟咏一番,他把文字里蕴藏着的意义好像都给宣泄出来了。他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气势,有抑扬顿挫,我们听了之后,好像是已经理会到原文的意义的一半了。

徐先生之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洋洋千余言的文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

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我掏心挖肝地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地被他几扛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地给我解释一回:“你拿了去细细地体味,你的原文是软爬爬的,冗长,懈啦光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在这删削之间见出他的功夫。

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名师的教诲。

每天进步一点点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离不开老师的教诲,一个好老师往往能够带给学生终生受之不完的益处。求学阶段也是我们人生最最重要的阶段,无论那时候自己是怎样的状态,无疑都是日后最值得回忆的。

珍惜与老师共处的时光,为自己的成长编织一条灿烂的彩带,悬挂在年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