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鱼凫图腾崇拜对古蜀文明的影响
王川 颜信 左茜
鱼凫氏是巴蜀地区古蜀国五代蜀王中继蚕丛、柏濩之后的第三个氏族。而以鱼凫王为代表的鱼凫氏族更是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具有独特文化特质的图腾文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鱼凫文化的独特魅力。同时，这种独特的文化因素也影响到了古蜀文明的文化进程。鱼凫图腾文化中的图腾物是什么，其来源是什么，这种图腾文化的来源及其在古蜀文明发展过程中起到的作用如何，笔者就此加以论述。
一、鱼凫时期的图腾崇拜
正如大家所熟知的，“图腾”一词来源于印第安语“totem”，其意为“它的亲属”、“它的标记”。 我国近代学者严复最早将“图腾”一词引入我国， 1903年他在翻译英国学者甄克思的《社会通诠》一书时，首次把“totem”一词译成“图腾”，该词并成为日后中国学术界的通用译名。图腾实为原始人认为某种动物或自然物同自己的氏族有血缘关系，因而将它的图形作为本氏族的保护神和氏族标志加以崇拜，这种自然物的图形，就成了这个氏族的图腾。在人类社会早期，动物与人类生产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对动物的崇拜也成为图腾文化中最常见的现象，由此产生了许多以动物形象为标志的图腾符号。图腾崇拜就是宗教崇拜的一种延伸，宗教崇拜在母系氏族以后，由自然崇拜和灵物崇拜抽象为图腾崇拜，图腾作为族徽和氏族的标志，还被看做氏族的祖先和氏族的保护神。
由于图腾崇拜源于各氏族部落，华夏各民族中，必然有诸多图腾崇拜的存在。据翦伯赞《先秦史》所说：“东方伏羲氏为蛇（或龙）图腾；北方犬戎族为犬图腾；南方大多以猛兽为图腾；中部炎帝族，牛图腾。西方黄帝族的首领黄帝号有熊氏，为熊图腾。其他统率的氏族以熊、罴、貔、貅、虎为图腾。”关于有图腾崇拜的文献记载也较多，如《左传？昭公十七年》，郯子曰：“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昊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昊氏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这里所谓的云、火、水、龙、鸟应该算是当时氏族的图腾。再如《诗经？商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也可能就是商氏族的图腾。因此在我国古代氏族社会时期，各部族存在有图腾崇拜是可考的。
在西南地区的蜀人，其祖先为氐羌部族，扬雄的《蜀王本纪》记载：“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濩，后者名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鱼凫田于湔山，得仙，今庙祀之于湔，时蜀民稀少。”在《华阳国志？蜀志》中记载：“鱼凫田于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为立祠。”从以上各种文献记载可以知道蜀人祖先为蚕丛和鱼凫。据文献记载分析可知，鱼凫氏族早期生活于岷江上游，因受岷江上游水灾侵害，后迁入成都平原，并在成都立足，其氏族首领最终取代蚕丛、柏濩的统治权而成为新的蜀王。
随着考古发掘在成都地区的不断展开，大量与鱼凫时期相关的器物在成都市温江区鱼凫村被发现，在邻近的广汉三星堆也出土了大量鱼凫统治时期的器物，其中有许多器物的器形和器物表面图案都与鸟和鱼相关，这正是鱼凫图腾文化的体现。
鱼凫图腾文化中的其中一种图腾物为鸟，其鸟实为鱼凫。鱼凫是一种捕鱼的水鸟，俗称“鱼老鸹”，浑身黑色，双眼有精光，眈视可畏。尤为神秘的是，此鸟有认巢的习性，因而在原始宗教的招魂仪式中，它或作为载体，或被认作所招之魂。三星堆出土的大量文物都可见鱼凫图腾的形象，如神树上的九只鸟、人物面具上状似鸟眼的眼睛。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祭祀坑中出土的重要文物神坛上，青铜铸造的鱼凫位于象征至高无上的地位的神坛顶端。鱼凫时期的另一种图腾物为鱼，在成都温江鱼凫村出土的陶器表面有简单的纹饰，其中有鱼形和鱼纹的图画。在广汉三星堆出土的金杖上有鱼的图案，其正是鱼图腾的一种反映。从这里可以看出，鱼凫时期图腾崇拜已经存在，而且以鸟和鱼作为他们的图腾物。这也说明了鱼凫时期以这两种动物作为其图腾有其自身原因。从大多数氏族部落以多种动物为图腾物的成因分析可知，鱼凫国应是分别由鸟和鱼为图腾的两个氏族部落的联盟为主体而形成的。
二、鱼凫氏的图腾来源
正如王玉哲教授在他的《中国上古史纲》中说：“图腾的痕迹，是原始社会单位，系存动植物或其他自然现象的名称而区分，作为本族的族徽，相信其本身与该项同名之动植物有亲密的关系，或认为他们的祖先是由那种动植物转变而来的，这就是图腾。”在中国古代各部族中，大多数的部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物，而这些部族的图腾物都有其一定的来源因素。在长江流域上游文明发源地的古蜀地区，原始社会时期这里就存在有大量的部族，而不同的部族都存在有自己的族徽，随着部族的不断壮大，这些族徽逐步上升为其图腾物被族人所崇拜。这些图腾物的来源也有其特有的原因。
鱼凫王统治早期以鸟和鱼作为其族徽，随着部族的壮大鸟和鱼族徽渐渐地变为其图腾物，而此图腾崇拜之物形成过程应与其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众所周知，鱼凫族为我国西南地区的一支原始部落民族，其早期生活在岷江上游地区。而正是因为依水而居的这样一种生活条件，必然会导致他们的食物来源主要靠水产物。因此，渔猎生产成为了他们的第一生产支柱，渔业的地位就在其生活生产中显得尤为重要。
鱼凫文化中代表鱼凫的是一种捕鱼的水鸟，我们俗称鱼老鸹。该鸟忠于其主人，能为其主捕水中之鱼，因此直到如今它依然是四川各地渔民的一种重要捕鱼工具。水鸟为渔民捕鱼是生产生活逐步形成发展的产物。而它更为神秘的是此鸟有认巢的习性，因而在原始宗教的招魂仪式中，它或作为载体，或被认作所招之魂。我们由此可知在当时鱼凫族以其作为族徽与他们生活是分不开的。在古代原始社会中，只有稳定而充足的食物来源才可以保障该部族的稳定和发展。而作为一个靠水生活的渔猎部族，鱼成为其食物的主要来源，它因为被氏族居民食用而成为社会珍视的圣物，因此鱼凫氏族自然会认为鱼是大自然赐予他们最好的圣物，进而把它上升为图腾物。从以上分析可知鱼凫时期的图腾物的来源于先民们的生产、生活，与他们日常的生活是紧密联系着的。因此笔者认为鱼凫时期的图腾物是源于生活，是随着生产生活不断发展而随之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