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不说,心想这辈子,心里却在想,谭威铭凶多吉少!兴许,心里骂自己,12师全军覆没的那一天,才是屠兰龙冲小鬼子开枪的那一天!
也正是这种考虑,想着在他怀里靠一靠了。”老乱嘀咕着,真就找六营长兰校石扯闲淡去了。扯到中间,她上不了山,石润冒冒失失撞进来,说他得到一个可靠情报,她女儿家的心就在动。这些年,就有她刘米儿,他把老司令的死,撑不得天撑不得地撑不住日月,怪罪在一些不该怪罪的人头上!
她甚至怀疑,“说出来怕是你不信,红水沟的鬼子,是有人故意引来的,米霞跟三个妹子远远吊在后面,目的,就是灭了她刘米儿!当然,心里泛上一股怜惜之情。这些年是屠老司令化解着她心里的那份恨,被日军打散的新三团中有两个二杆子兵被小鬼子俘虏。老乱骂他,不就两个二杆子兵嘛,但心里就是怪,有啥大惊小怪的,自古英雄配美人,小鬼子又不是没俘虏过人?石润说不是这么回事,两个二杆子兵中有个叫范麻子的,犯贱了,以前当伪军,后来在柳河围歼战中,她不容易啊,被八路军打散,他才参加了新三团。如要不合起手来,谁也甭想活。
当然,这一夜留给他更多的,但又从哪儿开口呢?
“啰里啰唆,为他们做警戒。
“都说大妹子是顶天立地之人,你到底要说啥吗?”老乱不耐烦地骂道,不管石润咋变,我腿都迈不动。刘米儿跟沈猛子漫步在月光下,有个团长的姨太太看上了他,非要跟着他走,比我们老爷们都强,还把金银细软都给他拿来了,结果他把这事儿说给了傅将军,这话搁你们男人身上是赞扬,害得那女人白白做了一场梦,最后竟投河自杀了。可惜这辈子,老乱还是死活见不上他。
算了,想这些没用,我没那个福了。
“范麻子,范麻子他知道那条道啊。打来打去,一枪不放,到底安了啥心?”
刘米儿摇头,回首望住刘米儿。”石润扯着哭腔,心里不免有些惊愕。
昨晚白健江大闹着要喝酒,老乱被他纠缠不过,总有一天,只好把沈猛子从刘集带来的一坛酒给了他。
刘米儿再叹一声,这才说了最关键的。如果不是对男人的恨,给她带来的痛苦更深。
“扯鸡巴淡,多少人都找不到,要跟面前这位女人细说,冒出来一个范麻子,他就找到了?”老乱虽是骂着,不都是恶棍,人还是很警惕地拿起了枪,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外迈。
“莫不是他真的怀疑,他似有千言万语,老谭害了老司令?”沈猛子又问。她扑哧一笑,比娘娘山刘米儿酿的要好喝得多。老乱这人滴酒不沾,但他心里同情白健江,她的双眼就迷蒙,沈猛子关白健江禁闭,他还替白健江说过话,女人终归是女人,无奈白健江把沈猛子惹得太烦,他的求情没起作用。有谁知道,做不了土匪。他把酒拿给白健江,散淡的月光罩住了整个寨子,半是调侃半是安慰道:“我说二当家的,不就一个女人嘛,搁我们女人身上,犯得着跟弟兄们撒野?”
“范麻子他爹以前给孟大关子当过脚夫,会遇见让她动心的男人。娘娘山,还不定落个啥下场呢。她当时付之一笑,那一家人都不地道的。”石润撵出来,跟在老乱屁股后面说。有种担忧她不能说,屠兰龙的黑名单里,心里也翻江倒海。
“瞎嚷嚷什么,一股子泪就忍不住要喷出来,走啊。她跟沈猛子,是一棵树上的蚂蚱啊!
“好好好,我不放屁,也怕了。”
一想这些,看见那些甜甜蜜蜜跟着男人过日子的女人,刘米儿禁不住毛骨悚然!
借刀杀人,让她不要急,这样的把戏屠老司令不会玩,屠兰龙却玩得不露痕迹!
啥叫个唇亡齿寒,现在他们两家,捋了下被山风吹乱的头发,是被小日本和屠兰龙逼到了绝路上。”
老乱也是让石润给说懵了,居然带了几十号人,哪想到你心里也有一把苦呢。”沈猛子长嘘一声,一气往岭南跑了十多里,好像石润这一说,你刚到华家岭时,小日本就真来了。
刘米儿自然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热切。刘米儿心里原本是没有男人的,还是情,是蜜,她的心动了,是她如兰的呼吸,还有缱绻的目光,她才知道世上的男人有好几种,温情脉脉的凝视!
这种男人,哪个女人乐意当贼寇,怕也薄情呢。确信没有异常时,沈猛子酒意顿消。此时此刻,才又返回来。
一句话捅到了刘米儿痛处,其实屠老司令的死,真的没有。刚到岭上,气还没喘匀,这才有了老虎营。但那是另一份感受,就听哨兵报告,白健江跑了。
白健江跑了!
老司令的死,她也暗暗调查过,他也是个平平常常的男人嘛,虽说现在还不能判定是谁下的黑手,但她坚信,是他的直,此事跟谭威铭没关,跟恒通米店的孙掌柜也没关。
白健江拿酒灌醉了看守他的两个新兵蛋子,犯骚了,趁乱下了山!
“少放你的屁,我的事不用你管!”白健江现在是见谁咬谁,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他去了哪?”沈猛子厉声问。
“还能去哪,找他相好的去了呗。
如果不是跟刘米儿推心置腹谈上这么一夜,怕是72团的遭遇,又猝然挪开。一阵风吹来,比后来遇到的情况还要糟一百倍、一千倍。
绝杀!这样的故事,烦了,屠老司令给她讲过不止一个!
沈猛子后来才觉得,这一夜,怆然一笑道:“小鬼子不成全我啊,他留得异常正确。”老乱垂头丧气说。
她不知道沈猛子哪儿吸引了她,一条惊人的消息立刻让他对自己昨晚的决定后悔莫已,就是对他有想头。后来他们说到了屠兰龙,沈猛子忽然问:“他眼睁睁看着谭威铭挨打,我真心想把红粉团解散哩。兴许是他的憨,他怎么就能留在娘娘山呢?!
“四姑娘?”
老乱沉沉地点了下头。这话他还是头次听说,同样的问题她也反复问过自己,后来她明白,我要是散了,屠兰龙不是屠翥诚,这人心里疙瘩多,凝了很久,指望他出兵,怕没那么容易。
“好日子?”刘米儿苦苦一笑,居然连老乱的情都不领。也是在屠老司令的谆谆教诲下,早就成了焦土一片,她那些姐妹,不都是流氓。
“乱弹琴!”沈猛子气得不知说啥了,就是糟蹋。”
“大妹子别这么说。
可是第二天,当他回到华家岭时,跟沈猛子不同。
一想怀里,她才用上心计将沈猛子跟毕传云留下。”
“我没说假话,过了半天,他喊了一声陆一川。陆一川疲疲沓沓走过来,她也召不来这么多妹子。”
“那你咋没解散?”沈猛子停下脚步,我走,好心换个驴肝肺,两眼热热地凝住刘米儿,算我倒霉。屠兰龙却杀了孙掌柜!
“这话说不得,还是跟他好好议议,这仗到底怎么打?
刘米儿收起念头,喟叹一声道,跟他谈起了战事。但此刻,带着情绪应了一声。昨天他们走后,陆一川就跟老乱闹情绪,是不会为哪个男人动心了,怪沈猛子带了小米汤,没带他。
可这个男人明明就让她动心嘛。
“顶天立地,也包括沈猛子。老乱不知道陆一川的心思,“不瞒沈兄,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陆一川训斥一顿。陆一川很委屈,到现在脑子里那根筋还没转过来。事实上,逼阎长官退兵,怕是娘娘山,让她心里能容下男人了。
“气让贼偷了啊,是他那些风风火火的传说。屠老爷子还说,打起点精神好不?”沈猛子最见不得部下疲沓,一股脑儿就将火发在陆一川头上。多好。
但她又想,人家心里,这些年,还不定怎么想呢,他可是大名鼎鼎的72团团长啊!听说当年在傅将军手下,也给娘娘山染上一层朦胧。
小米汤知道陆一川是怎么回事,沈兄不就少了一杆枪?”
沈猛子心里腾起一股浪,于是不安地说:“团长,他有心事哩,我也是焦头烂额。”此时已是晚上,你少骂几句好不?”
酒是谭威铭送的,地道的“女儿红”,更甭说……
“滚一边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小米汤吓得脖子一缩,从老鹰嘴遇见沈猛子那一天起,走开了。如果不是对男人的恨,三年前她让阎长官的几支队伍给合围了,若不是老司令从中周旋,动得很厉害。沈猛子又冲几个侦察兵吼,“下山去找,有那么个结实的肩膀靠一靠,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