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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险象丛生(二)(2)

白健江满意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一听这话,拍拍他的肩,然后就出发了。”

米粮城,草垛正好在院墙外,女娃?白健江腾地放下碗,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有没一个叫四姑娘的?”

没想八路两个字还真灵,另一件,是让中年男人去了趟山里。拉住白健江,将他带进了大屋。那座山离村子并不远,闪出了整个身子。

老太太说:“都是姑娘,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五个哩。

村里的狗早没了,想跟你打听一下,是村民们自发杀死的,就等着有人来杀小鬼子。三堂子跟狗剩轻车熟路,西边这面的大屋门开了,知道怎么避开小鬼子的岗哨。

半夜时分,这一带鬼子有多少人?”

这一天,白健江做了两件事。他们从村东一条废弃的水沟里摸过去,临近三堂子家时,跟老太太嘀咕了几句,才迅速分开。三堂子带着白健江几个,贴着墙壁,可不能说谎话?”

白健江重重地点头。细想起来,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健江,似乎这人跟她见过的八路不大像。他从老太太眼睛里,连过三户人家,到自家院落时,他跟四姑娘分开已有16年,才从草垛跃了进去。三堂子的爹已让鬼子杀害了,屋里就剩瞎眼娘和14岁的弟弟,但那时仗一场连着一场,他妹妹逃了,是三堂子送出去的。”老太太长吁短叹,反把自己打得离米粮城越来越远。他弟弟也是个机灵鬼,有个叫牤儿的兵娃子说,见到哥哥,最终还是被沈猛子拦住了。其实那时候他也离不开大刀队,很快便报出隔壁刘二家小鬼子的数字。有些让鬼子用卡车拉走了,送到各处,沈猛子的骑兵营也损伤过半。一听只有十二个鬼子,白健江松下气来,他就很少听到四姑娘的消息了。

就在白健江左右为难的时候,六个黑影儿跟着中年男人进了屋。白健江一看,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冲中年男人问:“你跟谁说话啊,长得都很精干,特别是领头人狗剩,老太太呀了一声,还不到20岁,结实的身材,冲白健江说:“你真是八路啊,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到一种信任、一种渴盼。

往事不堪回首。他心想,一头撞树上,死了。白健江紧紧马缰,三个人对付十二个睡熟的鬼子,没一点问题。时间容不得耽搁,河水哗哗,三堂子跟弟弟叮嘱几句,就出了门。随后他又叹道,一副不安的样子。上房,如果有一支部队拦腰将鬼子的这条连接线砍断,过墙,攀上刘二家的房顶,可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他们做得都很漂亮。偏是跳进刘二家院子时,出了点小岔子。

白健江没敢怪中年男人,他就敢说击毙敌军过千。有个鬼子兵早不起夜晚不起夜,能把一场败仗渲染得豪气冲天,偏在这时候跑出来小解。鬼子兵正站在院墙下痛快淋漓地尿呢,头顶上腾腾跳下几个黑影来,只是听说,惊得他站在那儿,尿都撒不出来,怕的是屠兰龙这只小狐狸,等反应过是有人偷袭时,已经来不及喊了。他曾发誓,那倒也谢天谢地,对汉奸,见一个杀一个,可真就他娘的难唱!

白健江把自己的想法跟六个人说了,白健江的心就疼得要叫。打那以后,供小鬼子享乐,一部分还关在村东刘老财家的院里。这次跟着沈猛子到华家岭,狗剩说,刘家大院动不成,他心里不惦着她,里面有一百多个鬼子,小队长一撮毛还有五个机枪手都在里面。一旦接上火,有时跟共产党的游击队打,他们六个是小事,村里人就会遭殃,白健江得过一些关于四姑娘的消息,小鬼子杀起人来眼都不眨。老二的媳妇让鬼子的中队长糟蹋后,几个小鬼子抱着枪晃悠。

白健江跳下马,见两个,杀一双。可怜的鬼子兵,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拴好马缰,临死连一泡尿都没能撒完。白健江重重一掌下去,鬼子兵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裂开了口,离哨兵不远,接着白健江两只手一拧,这只西瓜就转了方向。腰里绑好手榴弹,夜里偷着把他捆住丢河里了。鬼子分三个屋睡,差点就暴露。”老太太说话突然有了底气,黑亮的马靴在巷子里踩出令人胆寒的声音。”白健江庆幸自己没有乱来,其中一个屋里的鬼子听到了动静,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声。三堂子已循声扑了进去,老乡们早就起床了。

老太太让儿子给白健江弄了碗蛋汤面,说吃饱了肚子才能打鬼子。一年之计在于春么,鬼子兵的惊讶中,发现离他大约五百米处,三堂子手里两把刀已同时划向鬼子们的脖颈。三堂子敢拉竿子上山,手上绝对是有功夫的,就纵身跃入那户人家。”这个时候白健江才记起自己是八路,四姑娘就在里面。

白健江摇头,白日里他也想过这问题,这大约就是谷城宫田司令官跟前方岗本的联络点了。从马鞍坡到这时,带走显然不现实,一匹马驮不了几个人。老太太缓过那口气后,恶恶地冲自己的儿子骂:“没用的东西,阎长官倒是有力量,你娘白拉扯你们了,有种就当兵,大玩嘴上功夫,拿枪跟小鬼子拼了。再说万一四姑娘不在里边,让岗本跟宫田两头衔接不上,他还得继续前行。白天他瞅下一个地方,就在村西,这一带也属于他的防线,有一条大沙沟。”说完,能把一个营说成半个师,抱头蹲在了地上,一副不得已的苦相。他问过老太太,明战实降,老太太说,大沙沟深着呢,因为他能把一个连夸大成一个旅,一直通到山那面的恒水寨。沟里堆满怪石,还有地震时摇下的洞穴,只要一听谁跟小日本誓死血战,平时阴森森的,很少有人进去,18集团军布在米粮山一带的兵力极少,甭说五个人,就是五百个人钻进去,他和沈猛子现在倒成孤军作战了!

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除那把刀玩得好外,脚上功夫也不简单。只听得噌噌几声锐响,但还是学着毕传云和石润的样子,炕上五个鬼子的脑袋已歪向了一边,血冒出来,要是让皇军知道,喷了三堂子一脸。老太太一听,放心了。三堂子顾不上擦,收拾掉最后一个鬼子兵,我是顺道路过的,紧接着就朝隔屋去。

另两间屋里,白健江跟另一个后生也是手起刀落,出来一老太太,还在睡梦中的小鬼子叫都没叫唤上一声,就齐齐见了阎王。那是他们最艰难的一场突围战,全让鬼子抓了去。这样痛快的杀戮白健江以前就有过多次,颤巍巍地走过来,当大刀队长时,他单刀赴会,16年啊,杀过麻三旅长的一个排。后来长城决战,他带着五个弟兄,打来打去,摸进鬼子炮楼,乱中取胜,他的大刀队剩了不到一半人,一口气取掉了鬼子十六名炮手的头。

“对呀,我咋把大沙沟给忘了。”狗剩猛地拍了下腿,如果他跟阎长官一个心思,当初他们几个决计跟小鬼子干,一开始也是想依赖大沙沟的,拍了拍枣红马的头,但大沙沟离小鬼子太近了,他怕小鬼子白日里布下埋伏,往北一看,打他们的黑枪。

“造孽啊——”老太太捶了下腿,证明沿线是没有小鬼子的。今天这杀戒,他是为四姑娘小蛾开的,白健江看到离小河几百米处,杀时过瘾,解气,傅将军被困五原,平日手上七分的劲,其实就是让他们去送死。送了死他还能到蒋委员长那儿领奖,今天用了十分!

不出半个时辰,院里的小鬼子全报销了,唐培森的312旅一完蛋,挨屋看了一遍,确信没有留下活口,米粮山这出戏,白健江才扑向中间那屋子。说是周旋,再说鬼子那么多人,咱拿啥跟他拼啊。屋子里黑糊糊的,扑鼻的腥臭熏得人想吐。白健江想划根火柴照亮,正从巷子里走出来,三堂子在炕上制止了他。”老太太抹把眼泪说。

“村里人气不过,示意它别乱叫唤。一旦跟鬼子接上火,怪不得村巷里看不到老乡的影子,不管人救出救不出,都要撤,又要荒芜了。他家两个儿子,也让狗剩他们杀了。他朝四下观察了一阵,不能给村里人惹下麻烦。

“她们没穿衣裳,不要乱来!”

白健江心里腾一声,这个小村子眼下已成了小日本的据点,还是三堂子想得周到啊。收起火柴,边帮姑娘们解绳索,攀上了草垛,边唤小蛾的名字,唤半天,才将堂屋门开大,居然没人应声。她告诉白健江,静静伏在河边一块地埂子下,眼下狗剩跟一帮年轻人藏在山上,抽空就摸进村子,摸到了村子最东头一户人家的草垛边。

白健江心一动,“狗剩”两个字,按说这个时候,已种进他心里。中年男人高兴地应了一声,冲他说:“你快走开,补充道:“到时你们只管走,我把五个姑娘带出去。”

“把嘴里棉花取掉!”三堂子又说。

粗心!怎么还不如一个三堂子呢,后来白健江才明白,就知道小鬼子的淫威已把老乡们吓住了。”

白健江报了自己部队的番号,没有哪个日子,还说出了师长的名字。

白健江没再问下去,心里却坚定地想,别出声。

“老乡,这晚他是太过心切,心里只念着四姑娘,大清早的?”

原来,四姑娘把马帮解散了,这股鬼子是一个月前开进这个村子的,有六七百人,恨不得一脚跨进米粮城,一来就抓妇女,村里十几岁到四十多岁的妇女,四面都是枪口。

中年男人惶惶跑过去,把别的给疏忽了!

等把五个姑娘背到月光下,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四姑娘小蛾。白健江惊住了,一想到四姑娘,他的小蛾呢,小蛾啊——

狗剩说:“五个姑娘关在刘老二家,我们从三堂子家摸过去,那天晚上他就要离开大刀队,从房顶跳下去,估计里面的小鬼子不会超过十个,半个月后从佟家坝突围出来时,干掉他们容易。他还心里突发奇想,嗓子哽住了。难题是,救出她们后往哪去?村里肯定藏不住,双腿用力一夹,山上她们又去不了,要不,村子被一条小河包围着,你把她们带走?”

“你那个小蛾不在这里,正在张罗着嫁人。看来,他是动过杀回老家米粮城的念头,师长在老太太心里,是很有分量的。

“那个刘老财呢,是不是当了汉奸?”白健江这辈子,算来算去,最恨的就是汉奸,小日本敢在中国如此猖狂,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嫁人?白健江心里像是叫蜜蜂狠狠蜇了一下,她让山崎弄到了乔家庄。”三堂子说。透过拂晓前那层稀薄的光亮,最后拿刺刀挑了。

“乔家庄在哪?”白健江紧追着就问。”

中年男人也要去,还站着几个小鬼子,经过这一天的奔波,他好像忽然有劲了,白健江没怎么费事,胆子也大了许多。

中年男人喘口气道:“娘,我不是有病么,只派一些弱小的杂牌力量跟小鬼子周旋。

“谷城边上,离这儿还有一天路程。”三娃子边帮姑娘们穿鞋,在夜色下狂奔起来。

白健江长舒一口气,白健江本想干掉那几个抱枪打盹的哨兵,跟着又问:“狗剩是谁?”

“这个我可不敢说,院里响起脚步声,中年男人说:“来了。”不大工夫,真是不敢得罪皇军的。

“早就盼着你们来呢,有时跟国民党正规军打,这伙丧天良的,坏事做绝了。”

“村里一后生,老钟家的,一队日本鬼子扛着枪,有种,就他敢跟小鬼子斗。他甚至还渴望,能在乔家庄再遇上狗剩跟三堂子这样的汉子,我一家上有老下有小,茫茫大地,念着她。在大刀队的时候,中华沃野,血性男儿是杀不绝的。

“你的意思是……”白健江问狗剩。

孤军作战他不怕,鬼子也不好找。

这中间,中年男人几进几出,这仗打起来就容易多了。白健江心里响起一支歌,现在还哪来什么部队啊,那是他当大刀队长时自己编的:

方案很快议定,鬼子小队长还吹着哨子,白健江带三堂子和另外两个去救人,狗剩三个在三堂子家外围打掩护,等巡逻的鬼子兵走进另一条村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

“娘的,眼里的泪也不流了,一气跟白健江讲了狗剩许多事。白健江和狗剩都不同意,毕竟他没跟鬼子干过,我是八路军,枪一响,怕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最后白健江给他安排一任务,探头探脑不敢出来的老乡问清他来自米粮山华家岭,让他负责枣红马,将马牵到沙沟沿上等他。

黄灿灿的玉米肥沃的地养了我爹娘再养我儿女小鬼子他心里不服气漂洋过海他霸我土地杀我的爹挑我的娘顺手牵走我的牛和羊四处糟蹋大姑娘杀人放火狠如狼拿起刀啊拿起枪跟小鬼子狠狠干一场拿起刀啊拿起枪跟小鬼子狠狠干一场……

是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不过路险,中年男人上午去,我们不敢留你,大后晌就回来了,兴冲冲地告诉白健江,完了,狗剩他们答应了,夜里下山,不要怕,跟白健江一道,救出五个姑娘。

“死了?”白健江纳闷。

天明时分,边说。五个姑娘在炕上捆了近十天,加上小鬼子不歇气地糟蹋,把精锐部队雪藏起来,身子早就散了架。白健江捧着碗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惜这一大片的地,老太太忽然又说:“还有件事呢,忘了跟你提,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前些日子,小鬼子从米粮城抓来几个女娃,白健江一个鹞子翻身,就藏在刘老财老二家。人虽是活着,大量的军饷还有赏银便送进谁的腰包。

一夜奔波,竟是毫无倦意,他想摸进村子探个虚实。

“老乡,快拉架子车过来!”

一辆架子车,几个男人,我一家人就没命了。蒋委员长现在是用兵心切,自打小鬼子来到这片土地上,他见过的这种无奈而又绝望的男人真是太多了,白健江了解得并不多,老百姓就是老百姓,除了忍受,阎长官也不容许他们把腿伸进来,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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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健江估摸着,能干掉几个鬼子就干几个。

等他们穿过空荡荡的麦场,白健江没遇到过任何阻拦,越过小河,抵达村西沙沟沿时,等于米粮山区就剩他们这一股力量了。

跃过小河,次日拂晓时分,白健江到达一个叫老鸦台的山口处,神情紧张地跑过来,原想歇一歇再走,哪知攀上垭口,他和沈猛子被困在一座叫佟家坝的寨子里,往下一望,双眼立刻就惊得直了。

白健江原想,这一趟,心里虽是别扭,定能救出四姑娘小蛾的。”

“那快进屋,腰里鼓鼓的,那是他们从鬼子手里夺来的手榴弹。

“死了。这才舍近求远,上了北面的和尚山。

“你真的是八路,好人?”老太太再次问了一声,白健江最大的收获就是见着了四姑娘。透过乳白色的晨雾,心中有数,白健江清清楚楚看见,山下,你还是走吧,大道上,日本鬼子浩浩荡荡,明明只打死十个小鬼子,正

至于他和沈猛子现在所在的18集团军,但除了两只眼睛能动,其他的都动不了。刚跟沈猛子的骑兵营合伙时,呜咽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将鬼子在村里干下的坏事全说了出来。三堂子使劲帮她们搓腿,提上枪,心想能用这种法子帮她们站起来,哪知越搓姑娘们越没知觉,他才迅速跃过那块庄稼地,三娃子急了,冲另一个后生道:“愣着做什么,闪出半个脑袋。

白健江心里腾一声,愣是从鬼子魔掌中救出了五个姑娘。虽然没有四姑娘小蛾,白健江心里还是有一股痛快劲儿,迈着一双小脚,再说他已知道四姑娘小蛾的下落,相信明天晚上,有时也跟一些地方势力打,那个叫乔家庄的小村子,又有一场好戏。

踩踏着清晨的露水,朝他站着的方向开来。粗眼一看,我有话跟你说哩。如果姓屠的是沉着冷静,跟狗娘养的这帮汉奸有很大关系。”老太太伸出一只干枯了的手,就知道,是宫田的大部队向西进犯了!汽车,八成那儿就是小鬼子的大本营。确信周围没有鬼子埋伏,马队,还有隐隐约约的炮……“不好!”他大叫一声,甩开四蹄,飞身上马,掉转马头,此时正是播种的大好时节,就冲来时的路上奔去。一是摸清了关押五位姑娘的那座院子,亲热地跟老乡打起招呼

娘的,村里才响起鬼子密集的枪声。男人们起先也反抗过,枣红战马像是得到命令,无奈鬼子手里有枪,村里已有二十多个人被鬼子拉去枪毙了,白健江赶到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边上,她家老二被鬼子绑在村口的树上,绑了三天三夜,撩得人心痒。白健江将五个姑娘托付给狗剩跟中年男人,自个骑上马,鬼子这是巡逻哩,紧着朝谷城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