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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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独孤祁走了,梦香儿的尸体却没被搬走,而是被他好心给留了下来,陪伴她。

她僵着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想转身看到她冰凉的尸身。

闭上眼,眼前便宛若出现梦香儿临死的那一副局面,她讷讷地睁着眼,盯着地上,希望时间能够流失得快些。

她有一股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不想沦为独孤祁的把柄。

今夜,又让自己见识到了他的残暴。

独孤祁,他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煎熬一般渡过了一夜,前来送饭的那个人是许久未见的黑衣。

以为他早就脱离了独孤祁的掌控,没想到还能够得到独孤祁的信任,不得不承认黑衣还是个有点本事的男人。

不然独孤祁对他,便不会这般的信赖有加。

缡络闷声不吭吃饭的时候,黑衣并没有当下离开,看着她吃完,才颇为满意,他蹲下身子,收拾食盒的刹那,缡络觉得手心一阵温暖,似乎被塞入了一样东西。

她错愕地抬头,黑衣人连食盒都不见了,门再次被阖上了,而梦香儿的尸体,还如影随形地陪着她。

她站了起来,借着门缝外头的阳光,看清楚了自己手中被塞入的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今夜,我会来救你,等我。”

没有署名,这个来救自己的人,是谁?到底是谁?

缡络在脑海中筛选了很多个人,从四哥到独孤天,还是没个具体准确的答案。

不过就冲这一张纸条,能够窥探出端倪了,这人应该能力不菲,能够收买黑衣为其服务。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黑衣是那个人安排在独孤祁身边的棋子。

聪明反被聪明误,独孤祁最后还是吃了个哑巴亏。

对于独孤祁那样桀骜的男人来说,背叛比什么打击都来得重吧?

尤其是黑衣……

缡络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沦落到别人手中,总比落在喜怒无常的独孤祁手中好。

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中,身子都快发霉了,再过几天,梦香儿的尸体也要发出阵阵腥臭了。

黑夜降临,并没有比想象中来得晚。

独孤祁倒是没有再现身,或许是将梦香儿的尸体留了下来的缘故,想要激发自己的恐慌。

死人,其实远没有活人来得可怕。

因为死人不会站起来跟你斗,梦香儿最后的邪门功夫,还是没有发挥起功效。

外面,风起了,门发出吱嘎的声响,似乎是被风刮出来的,又像是人为的。

缡络按耐住性子,没有主动站起,而是以静制动,在等待即将来临的一切。

说实在的,她的神色自若,有一半是压抑着内心的惊慌营造出来的效果。

等来的人,不是黑衣,而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白衣胜雪,手持玉箫,让她不禁陷入了过去,那个清雅男子的五官,几乎是呼之欲出。

她蓦然瞠大了双眸,潋滟的光芒瞬间失去了熠熠的光辉,因为这个将她揽入怀中的男子,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酥软无力。

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挣扎还是抵不过穴道的击破,她阖上了眼皮。

“缡络。”

隐约的,在沉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听到了拥着自己的男人的低低呢喃。

醒来。

她睁开了眼,这似乎又是一处陌生的地方,古色古香的摆设,她打量起来,还是想不起这里是哪里。

脑海中翻腾着,太阳穴角隐隐发痛,之前点了自己穴道的男人,她想起来了。

是他。

想起这人,门被推开,进来的那个人,却不是他,是黑衣。

“公主醒了,主子在隔壁等你用膳。”

黑衣的声音没有曾经那般的低沉,柔和了不少。

这声音,缡络觉得自己若是没有听错的话,现在的声音才是黑衣真正的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子。

黑衣的伪装应该十分的成功,不仅成功骗过了独孤祁,连自己都从未怀疑过他的性别。

她竟然也是女儿身。

“黑衣?”

缡络出声发现声音有些嘶哑,估计是太渴干涩造成的缘故。

“公主,不必怀疑,黑衣确实是女儿身,是主子的同胞妹妹。”

缡络闻言,愣了愣,看来她选择黑暗,是迫不得已,龙凤胎,在南栾代表不吉,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却没有见光的可能,只能被迫当一个人的影子。

“侯爷也没有见过我的真容。”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疑,黑衣跟她说了实话。

缡络不知道为何黑衣对自己这般好,“公主还是不要让主子久等了。”

她招来外头等候的婢女,帮缡络梳洗。

缡络站在门槛边,发现足下犹坠千金,十分的沉重。

“进来。”

里头的人倒是察觉到她站在这了,主动开口,打破尴尬。

缡络停在半空的手,滞了滞,还是推开了。

“子湛。”

这两个字,在心底徘徊了许久,终于从她樱唇中吐了出来。

她在唇齿间,品茗着这两个字的滋味,心绪复杂难耐。

“公主。”

缡络心中讶然,以为他会叫自己“缡络”的,没想到他还是称呼了自己为“公主”。

其实,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他确实很少开口叫自己的名字,习惯性称呼自己为“公主”。

公主,他叫的是一个身份,缡络,他叫的是一个人。

两者叫的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区别却是相当的大。

待到缡络坐下,“公主想必饿了,先用膳,不必客气。若是有想吃的没上桌的,尽管吩咐,我会让下面的人立刻去做,公主的口腹之欲,是一定要满足的。这应该是公主头一次来我南栾,以前我就说过了,公主若是有幸来南栾,我万俟子湛一定会好好招呼公主。”

缡络听到对面那个气质清雅的男子语气淡淡地道,没有半分的激动,像是在述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她心中感慨万千,但是她知道她跟子湛,早就回不去了。

“这些食物,当年都是公主极其喜欢吃的,难道南栾的厨子手艺差至如此,我在我的反复调教之下,还让公主食不下咽吗?”

“很好吃,就跟当年你为我做的一样。”

她就着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细细咀嚼道,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