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先跟着潮英入内的,是一名年约五旬、面黑无须、骨骼奇清的老者,随后跟进来的一名驼背老人家,拄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慈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住抚着一把拖至胸口的白须,模样儿有点激动。
我拿着茶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半响,才合上张开的嘴巴。
“子恕,来来,快进来。”白须老人转身,朝门口不住挥手。
一颗披散着长长乌丝的脑袋倏地从门边冒了出来,一对黑珍珠似的水漾晶眸落在我身上,就这么对上了。
我这一看,当即吓了一大跳,“噗”地跳了起来,“又是你?”
“娘亲。”他欢快地冲入们,一下子扑到在我身上,别看他瘦巴巴的,好似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可这冲力、这高度,更何况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样一扑就把我从凳子上扑了下去,彻底毁灭性地压倒在地。
“碰!”脑袋瓜子和背部重重压在地上,疼得我龇牙。
狗皇帝又玩什么把戏啊?
“咳咳,丞相你看这个……”黑面老者一手握着拳头干咳数声。
“子恕,子恕,起来,先起来。”长须老者拄着拐杖走到我们身边,弯腰搀扶压在我身上的男人。
“皇上,不要顽皮了,皇上。”黑面老人把他从我身上刨起来,抬眼望着高出自己一截的皇帝,又转眼把目光投向我,抱歉的笑笑,“潮英,扶这位姑娘起来。”
“仲父仲父。”他白痴的拽着老人的衣袖,伸手指向我的脸,“娘亲,仲父,娘亲。”
“好好好,好。”黑面老人用力点着头,给他拽的有些无力。
潮英拉着我站起,我下意识退到一边,很无语地看着他。
“娘亲!”他转过头,一对弯弯如月修长晶亮的眼眸瞄准了我,伸手作势要抱我。
“你不要过来!”我蓦地大吼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包括我自己。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分贝可以高达这种境地。
下一刻,一道低低的呜咽声刺入了我的耳膜。
我抽搐着嘴角看向蹲在桌子那头,蜷起身子缩成一团,两手捂住耳朵,哭得很伤心的某皇帝,然后我彻底无语了。
他哭什么?装得还跟个真的似的,活像我虐了他,还哭得那么凄惨。该哭的好像应该是我才对吧,给人耍着玩儿,有意思么?
“子恕,子恕……”两位老人家急了,一左一右弯下腰搀扶他。
他闹脾气地摔开他们的手,还是耷拉着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小麻团,呜呜咽咽地哭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