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会,原本心惊胆战的百官们有些纳闷,今日的皇上一扫多日的阴霾,展现出温和的笑意,这使得诸位臣子都有些莫名,特别是李刖更是云里雾里,明明从宫内得知的消息是云忆柳中毒昏睡,为何这小皇帝笑得比室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护国公,朕记得你的孙女司马蕊尚待字闺中,父皇过世之前有过旨意要赐为郡主,只是未曾有名号。正当朝臣们都在猜测缘由的时候,宇文天晨突来的询问,更让大家弄不清状况。
是,先帝金口说过郡主的婚事必须要由皇上做主,不可草率。司马离当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十有八九便是安排小女的婚事,记得云太傅曾说过,会实现小女的心愿,估计该是李筝了。
既然如此,朕就做一回月下老人吧!宇文天晨唇角溢出一抹算计的笑容,故意忽略李刖,直接看向朝堂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李筝,李尚书这些年的政绩诸位爱卿都是有目共睹,时常为了政事废寝忘食彻夜不回府邸,以至于忽略了婚事,要不是前些日子摄政王的提醒,朕还怠慢这位国之栋梁。
身在其位,就该谋其政,臣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况且与云太傅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李筝知道了皇上的用意,下意识地推拒着。
李尚书就不用过谦了,这也是云太傅临出宫前的意思。宇文天晨知道李筝不会愿意,但是他却肯定,抬出了柳儿,即使是再不情愿,李筝都会接受,因为柳儿曾经说过,陷入感情中的人就算平日再理智,也会做出傻事来,比如此刻,黄公公,替朕宣旨!
即日起册封护国公之女司马蕊为文嘉郡主,与摄政王之子李筝结为夫妻,永修百年之好。同时晋升吏部尚书李筝为左相……黄公公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却让李筝有些木然,只是呆呆的站立着,几乎听不见后续的那些赏赐,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只是从此刻起,他连等候的资格都不再有,尽管有着千百个理由拒绝,但是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因为这是她的要求啊!
谢皇上恩典……李筝毫无知觉的领受旨意,毫无知觉地谢恩,一切被李刖看在眼里,似乎并不赞同。
请问皇上,云太傅何时回京?!正当宇文天晨准备退朝的时候,李刖又跳了出来,似乎又有着什么算计。
应该快了,摄政王不用太过忧虑,朕的太傅定能准时出现在爱妃入宫典礼上。宇文天晨不再似前几日的那样推托,口气也是异常的肯定。
老夫是在想,既然云太傅也有做媒,那小儿的喜事应该是座上客,否则岂不是怠慢媒人,实在不合情理。李刖摆明了是要推托十日后的婚事,况且照天宇的规矩,媒人是要参与新人双方的下聘……
那也无妨,应该赶得及,也就这几日该回京了。
是吗?!李刖故意的质疑,却是面对文武百官说着,可是老夫却听说云太傅身中奇毒,现在宫内昏睡不醒!
一石头激起千层浪,这下子朝堂内犹如炸开了锅,百官们纷纷议论起来,宇文天晨虽然怒不可泄,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也无怪乎众人的震惊,云忆柳虽然不过只是一介女子,但是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民间的声望也极高,正因为有她的存在使得李刖一党一直不敢太过嚣张,而皇上这些年培植的心腹也全都是由云忆柳一手扶植起来,可以算是精神支柱,也是唯一能和李刖针锋相对的人。加上这些日子来,皇帝的反常现象,包括在早朝时候的暴躁都有了原由,让百官们不得不对李刖的话采取相信的态度。
是吗?!云太傅身中奇毒,朕怎么不知道?!宇文天晨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语气明显得阴沉了下,如此,可否请摄政王为朕解释一下太傅中得是何种奇毒?
呃……李刖被反将一军,但是很快就回过神,冷笑着说道,云太傅既然没有任何大碍,为何迟迟不出现而且各地州衙都没有她的踪迹,怎么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你……宇文天晨强压着怒气,看着李刖誓不罢休的样子,知道今日他是有备而来,同时也庆幸着齐彦泽亲自赶到,否则今日就真的无法交代了,突然瞥到殿门外的一抹熟悉身影,心下有了主意,这是朕的家事,不劳摄政王费心,今日算是逾距了,黄公公……退朝吧。
皇上,云太傅同是辅政大臣,与老夫同朝为官,她的安危岂能算是家事,相信在场的百官都想探其究竟吧!李刖笃定皇上无法请出云忆柳来,因为两种蛊毒和催情的药物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加重,会让人有濒临死亡的迹象,这两日便是时候,若再不解毒,很可能从此一睡不醒或者变为痴呆,所以他是胸有成竹,若是云太傅此刻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朝堂上,那便是老夫的莽撞,甘愿以摄政王之位来做责罚!
李刖的信誓旦旦,以及下得赌注如此之大,让李筝有着恐惧,因为父亲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云忆柳很可能危在旦夕,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虑不安起来,恨不得能够马上去探寻究竟。
在下不过回了一趟云家书院,就劳摄政王如此惦记,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云忆柳的声音适时想起,使得大殿上的朝臣彻底安静下来,并且寻着声音看向走来的纤弱身影。
臣,云忆柳见过皇上。一席的布衣装扮,穿得是儒生的服饰,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秀,不过脸色过于苍白,人也有些气喘不已,似乎连站立都不稳当。
云太傅来得正是时候,朕都快招架不住了,百官们都十分期盼你的回归。宇文天晨有些心疼柳儿的虚弱,知道她是强撑着赶来,不过却不敢正视她的目光,昨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虽然是为了解毒,但是也算是乘人之危了。
实在是让臣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似乎刚才听说有人在和皇上打赌,不知道结果如何?云忆柳虽然没有精神,但目光中未透露分毫。
能否请云太傅解释一下,为何去了一趟云家书院为何会如此的弱不禁风,与之前的你判若两人!李刖没有放过云忆柳的精神状况和明显的消瘦。
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在书院多住了些时候,没想到就有人如此地惦记,让云忆柳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回宫中,免得有些人太过担忧我的生死!云忆柳不甘示弱地回敬过去,让李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朝臣们也只当是在看戏。
哼!李刖冷哼出声,知道今日是落入了圈套,唯一让他不甘心的是谁人可以解得了如此诡异的蛊毒,不过也无妨,这种蛊毒就算是解开,也需要时间恢复,特别是残余的毒性会使得宿主依旧被情感折磨,之后就走着瞧罢,思及此李刖说道,愿赌服输,老夫恳请皇上削去臣摄政王的封号!
李爱卿,本不用如此认真,但是李筝刚封左相,必须为他树立威信,只好委屈您老了。宇文天晨假意安抚,并加诸了众多的赏赐,其实对于李刖来讲,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依旧是天宇的辅政大臣,朝堂上依旧是对半之态势,李筝虽然不向着自己,但是能够做到左相也对他极为的有利,这一次,算是云忆柳吉人天相。
总算是退了朝,不过一番变故,让众人难以消化,故而一结束早朝便匆匆散去,似乎赶着回去想明白今日的混乱。云忆柳也由侍从搀扶着慢慢离开。
云太傅,能否稍待片刻?李筝心中有着诸多的疑虑,呼之欲出,不得不暂时阻挡云忆柳回寝宫的步伐。
李尚书,现在,应该叫李相了吧。云忆柳笑得极为费力,有什么疑问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示意着侍从将自己搀扶到园中的亭子里坐下,让其暂时离开候着。
你这样的状况,是我父亲造成的吧!当年父亲曾经提到过要用异域的蛊毒来控制人的心智,并未有当回事,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不用说了!
对不起……李筝觉得十分歉疚。
错不再你,何必这样自责。云忆柳低头看着桌上大理石美丽的纹路,却不敢抬头,因为蛊毒没有全部解开,现在的她很容易被李筝所蛊惑。
那么……李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赐婚,真的是你的决定吗?
是,司马蕊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虽然不及李贵妃的芳华,但是天真直率的性情还是十分适合你的,况且论家世,算得上门当户对了。解释了许多,云忆柳竟有些头晕,于是准备起身离开。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敢看我?李筝不相信云忆柳的绝情,明知道他不愿,还要强加于他身上。
对不起,我该走了,李相也该回去忙自己的婚事了。云忆柳不愿意再诸多纠缠,谁知道刚一起身就无法站稳摔了下去。
小心!李筝迅将云忆柳倾倒的身子揽进怀中,却对视上一双含情的双目,只一刹那便认定,怀中的女子对他也有着同样深情。
就在双唇即将合拢的瞬间,云忆柳清醒了过来,用力推开有些忘情的李筝,看着四周无人,暗自有些后怕,真不该小看这种蛊毒,几乎不受控制,要不是脑海中闪现出宇文天晨的影子,估计刚才两人便在园子里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来。
为什么?!李筝用受伤眼神望着云忆柳,不明白刚才突来的反抗是为何。
因为柳儿已经是朕的人!宇文天晨适时的出现,缓解云忆柳的窘境,见她昏昏然的样子十分的心疼,干脆无所顾忌地抱起了摇摇欲坠地云忆柳,临走之前扔给了李筝当头棒喝的一句话,若真的有疑问便问你的父亲去,朕还要感谢他促成了和柳儿的好事!
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李筝回想着刚刚的话语,已经了解了大致。想必刚刚云忆柳的失神也是由于蛊毒所致,可是让他觉得悲哀的是,即使被控制住心神,云忆柳也不愿与自己有任何的牵扯,不由得心底涌上浓浓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