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先的统筹安排,一切极为有序,也因为本身参与葬礼的人都是学识丰富之人,算得上彬彬有礼,故而使云斐老太傅的葬礼氛围有了文化气息起来,甚至连挽联和诗词都写得荡气回肠,有在暗自较劲的嫌疑。没办法,谁让今日皇帝会到场,混个眼熟也好。
在云之凡的主持之下,追悼仪式开始,有条不紊,异常的肃穆,大家似乎都在扼腕一代大师的突然离世,毫无征兆,云家竟然将死因封闭起来,留给众人诸多猜测和疑虑。
终于,今日最重要的人物隆重的登场,穿的衣着竟是云家学子的布衣,让人不由得感叹当今天子的尊师重道,款步走到灵前进行拜祭。身后跟着的是一身素白的李柔依,脸上淡淡妆容显示出天宇第一美人的风姿,不过神色颇为僵硬和不悦,勉强地福了几下身子,以示自己也祭拜过。宇文天晨并不在意李柔依的无礼举动,只是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最后将余光停在一旁的悠念云(云忆柳)身上,见她蒙着面纱窝在齐彦泽怀里就十分的不舒服,更让他有些好奇地是一边低头抽泣的小男孩。
皇上没来由的神色凝重,看得一杆子人都紧张莫名,干脆都低下头来,等待皇帝的金口。
“云老太傅生前为天宇培育了无数的栋梁之材,如今的逝世实乃我天宇的一大损失,朕今日也是替过世的父皇来祭拜恩师。想来,也颇为感伤,不过几年时间,天宇的两任太傅相继离世。特别是朕的太傅,亦是朕的皇后和一生的挚爱,如今已经过世将近四年,可朕依旧难以接受。”话全部是说给悠念云(云忆柳)听的,不过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而不相干的李柔依脸上蒙上一层愤恨和恶毒。
“呜……哇……娘亲,太公,你们死得好冤啊!”灵堂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夹杂的内力,使得灵堂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之后,一个身着重孝的小男孩一把扑向云斐的灵柩,故意地撞倒了李柔依,令她毫无形象地摔倒在地,但是并不动生色,看着事态的发展,心思慎密的她发觉这个男孩必定不寻常。
“爱妃,没事吧?”宇文天晨将李柔依温柔的搀扶起,表面上是心疼,心里却忍不住想笑,呵呵,那个孩子是故意的,不过这孩子的样子好像哪里见过一般。
“没事,不过是小孩子而已,柔儿没关系的。”李柔依根本没有防备一个小孩子会来这招,而且力气这么大,摔倒的时候又不能显示自己内力深厚,故而摔得不轻,只好吃个闷亏。
“爱妃真是宽容大度,实乃后宫典范。”宇文天晨夸得极为公式化,不过李柔依倒是挺受用的,总算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好了,睿儿不哭了。”齐彦泽忍住笑意,上前配合着,这孩子还真会闹腾。
“义父,睿儿想娘亲,想太公,他们都不在了……哇……”云晟睿越哭越伤心,让一边的宇文天晨格外的揪心,仿佛是自己的骨肉一般。
不过云家的人除了还蒙在鼓里的云沛尔,都有些哭笑不得,也冲淡了一丝悲哀,甚至期待起睿儿接下来的重头大戏。
“到朕这里来吧。”宇文天晨情不自禁地缓缓走近云晟睿,从齐彦泽的手中接过他,抱在怀里,竟有着十分熟悉的气息和触动,突然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急待确认,“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宇文晟睿,今年三岁了。”云晟睿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抱着他的男子,心里却是在盘算着。
不过,一旁的云忆柳几乎要大笑出来,宇文晟睿,哈哈,不是明摆着告诉宇文天晨是他的种吗?!周围的人也倒吸一口冷气,宇文是国姓,并不是人人可以用的,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这个男孩身上。
“你的娘亲是谁?”宇文天晨继续追问。
“我的娘亲是天宇赫赫有名的帝师哦,也是天宇的皇后,叫云忆柳。”云晟睿说得十分自豪,四周一片哗然,再看着小男孩和皇上如出一辙的长相,就知道,必是皇子无疑了,四年未有子嗣的皇帝,突然蹦出个这么大的儿子,的确有些让人震惊。
“那……你的……娘亲呢!”宇文天晨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吓倒自己的儿子。
“呜……哇……父亲喜欢……坏女人,不要……不要……娘亲,娘亲就……跳崖了!”云晟睿故意瞪了李柔依一眼继续大哭,“娘亲在生下睿儿的时候就不在了,娘亲……不要……睿儿了……哇”
云晟睿哭得宇文天晨内疚不已,甚至手足无措起来,一旁的李柔依一脸的难以置信。
“皇上,柳儿坠下山崖获救后,身体一直很虚弱,是勉强撑到睿儿的出生才过世的。要不是师傅天一老人,估计连睿儿都保不住。”齐彦泽终于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去解释,意图抱回哭得稀里哗啦的睿儿,被宇文天晨拒绝了。
“睿儿,朕是你的父皇啊!”宇文天晨此刻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亲情,是自己多年的企盼啊,属于他和柳儿的儿子。
“父皇?”云晟睿眼泪又要爆发了,搂住宇文天晨的脖子,委屈地说道,“睿儿,要娘,父皇坏,父皇不要我们了……”
“是朕不好,一切都是朕的错……”宇文天晨此刻终于相信云忆柳已经过世,昨日的那个人是悠念云,怀中皇儿控诉,让他无地自容,潜藏的回忆被再次勾勒出来,一时间格外感伤,终究是他负了柳儿,结果柳儿还不计前嫌以生命为代价替他诞下皇儿,让他能够有所安慰和寄托。不过,现在的局势,这个皇儿出现得太过必要了,至少,此刻李柔依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狠辣之色顿显。
“睿儿,这是什么?”宇文天晨感觉到睿儿的胸口似乎有异物,显得鼓鼓囊囊地,于是取出来看,竟是柳儿的亲笔遗言,和那块被带走的凤佩,打开信笺,看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为什么,他的柳儿永远在为他着想。
“黄公公,传朕旨意,宇文晟睿为朕和先皇后的骨肉,册封为天宇储君,义父齐彦泽为天宇国师,同时为太子太傅,一同随太子回宫!”
云晟睿得意地瞄了一眼,已经要气得背过去的李柔依,暗自发誓,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慢慢玩!
“不要,我要念云娘亲教我!”宇文晟睿似乎没有闹够,继续生事。
“她?!不是——柳儿!”宇文天晨别具深意地看了一眼被睿儿称为念云娘亲的女子,转身离开,“睿儿,我们走吧,以后父皇来护着你!”
宇文天晨带着自己皇儿离开了云家书院,至此,整个天宇国开始遍传,当今天子失散的皇子已经找到,有了真正的太子,朝野震动,无不感怀天宇后继有人,除了一部分人以外,连之前吵着要皇上立后纳妃的都暂时不再提起。
不过,经此一闹腾,云家书院的人包括云忆柳在内,都不得不承认已经改名为宇文晟睿的小皇子,实在是有太公当年之风,有过之而不及,算得上江山代有人才出了。
走了一个老狐狸,来了一个小狐狸精,而且有恶魔的潜质,李柔依或许并不知道,云斐太傅的死对于她来讲未必是好事。
所以,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