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少年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没有人可以免疫。
所以,她的目光从不在这个少年身上过多的停留。只因,她知道,人最无法掌握的,就是自己的心。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的心,真的能免疫吗?
殷红的血在她眼中绽出触目惊心的玫瑰,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震颤。
久久无法平静。
看着南宫平发疯似的抱着少卿往外冲,嘴里喊着,郎中,快请郎中,把最好的郎中找来。
这样一个冷血而淡漠的人,在这一刻,担忧得几近癫狂。
南宁拦住了他。
“我可以为他治伤。”
“你……”南宫平怔了一下,鄙弃,不屑,和愤恨溢于言表。
“滚——”
“我是这里最好的大夫。”南宁固执地拦在他面前,不在乎南宫平的语气。
“你以为我会把他交给你?”
“没有人能比我更快地让他好起来。”南宁固执地拦在前面,不去看南宫平被怒火和仇恨扭曲的面容,只是静静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卿,她的眼中浮现了忧伤和担忧。那一刻,她是那么清楚自己的心。要治好他,一定!
“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南宫平咬牙。
“等我治好他,你再杀我,可不可以?”南宁直直地望着南宫平。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坚决和平静,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和清澈,南宫平惊讶得无法言语。这种话,会是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说出来的吗?
“你看,他一直在流血,他的身体这么虚弱,再不上药止血,会死的。”南宁急切地看着南宫平,声音里竟然带上了恳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刻,她想,她是疯了。
明月高悬,午夜的风清淡而柔和。
两个时辰之后,少卿脱离了危险,南宁才发觉自己汗湿重衣,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她的脸色,比两个时辰之前苍白很多。嘴唇泛白,脚步虚浮,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她手腕的动脉上有一道新鲜的狰狞伤疤,少卿失血过多,她把自己的血放出两碗,给他喝下,这让她想起了从前,少卿为她换血的情形。她身上的血,本就有一半是少卿的,而今天,总算能还给他一小部分了,想到这里,她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走动两步,一阵头晕目眩,似乎要倒下。一旁的南宫平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将目光重新投注到躺在床上的少卿身上。
至今,南宫平对南宁的看法,才有了一点点的改观。
“他没事了。”南宁松了口气,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
“恩,没事情。”南宫平也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起来。
他们的声音都放得很低,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竟然因为少卿,而可以平静的对话了。
“现在,你若想杀我,可以动手了。”南宁有些疲惫地坐上靠近床边的一张靠背椅。
南宫平怔了一下,久久没有动,良久,才开口。
“我喂你的合欢散,你没有吃进去?”明显的转移话题。
南宁有些吃惊,也有一丝尴尬。吃惊的是,南宫平竟然不想杀自己了,尴尬的是,他的问题……
“吃了。”南宁面上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潮红。
“那你……”
“我从小就用师傅特制的药酒熏泡身子骨,体质比一般人特殊,一般的媚药,对我没有什么用处。”南宁淡淡道。她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虽然她的体质较一般人比较特殊,但是,合欢散并不是毒药。
它是挑起人原始的欲望的药,无论多特殊的体质,都一样对它无法免疫。人的欲望,由心而生,情欲,是人最原始的身心的双重欲望,而善于控制自己内心欲望的人,才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欲望。而南宁,恰巧是这种善于控制欲望的人。然而,对抗媚药,还需要极强的意志力。而这两点,南宁都具备。所以,她可以控制身体的悸动,甚至,从她的外表,看不出一丝异常。只是,真的很辛苦罢了。
南宫平看了南宁一眼,显然并不信服她的话,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宫平竟然看到那一瞬间,南宫少卿眼睛眨了一下,震惊的神色在少卿脸上一闪而逝。南宫平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床上的少卿,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刚刚醒来,听到了南宫平和南宁的对话,猛然想起一个细节。
在征纪一役中,纪王广夜里偷偷往南宁房中吹催情迷烟,被少卿发觉,少卿至今都无法忘记,南宁那时被情欲烧得神智昏聩,目光迷离,难以自持的情形。同一个人,同是中了媚药,反应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差别。
这其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