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姬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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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住手!”门外响起一声断喝,夹杂着惶急和关切。

听到那个声音,凌霄脸色微微一变,动作不由一僵,生生止住了即将切入南宫少卿右手腕动脉的蝉翼刀。

目光转向门外,只见南宁站在门外,身躯瑟瑟发抖,面沉如水,看向凌霄的目光十分复杂。

凌霄心中不由一涩,南宁何时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涩声道:“姐姐……”

“你在做什么?”南宁微微握紧了手心,声音又冷又沉,直把凌霄一颗忐忑的心沉入了寒潭。

南宁面上虽无表情,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她才刚离开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原以为,以凌霄平素的作风,是不会拿南宫少卿怎么样的。她将南宫少卿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南宫少卿是她要保护的人,任何人要伤害他,就要先问问自己答不答应。凌霄是那样聪明的人,不会愿意为了南宫少卿和自己决裂的。可是,她还是想错了……

刚刚,南宁去了随园,只是为了找到妍妍确认一件事,不出所料,自己房里的“媚毒”果真是有人借用妍妍之手放进去的。但是妍妍却并不知情,只不过有人利用了她的天真和简单的心性。昨天南宁回落梅山庄就昏倒的消息传到皇宫,妍妍第一时间便来看南宁,在来落梅山庄的路上刚好碰到啸天皇叔,皇叔状似无意地给妍妍谈起大苑国最近进贡的宁神香,宁气安神的效果非常好,尤其是对突然晕厥的人使用,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妍妍听着,就顺便在皇叔那里讨要一些来了,直至在南宁昏迷时,妍妍来到南苑看望,顺便把从皇叔那里要来的宁神香插到了南宁房中的香炉里,然而妍妍并不知道,她放到南宁房中的,不是宁神香,而是特制的媚毒,啸天皇叔不但利用妍妍将媚毒放到了南宁房中,还对南宁身边的人和她的生活细节了如指掌,并且,他算计好了时间,撺掇凌风来落梅山庄探望南宁病情,刚好看到南宁与“洛君”同榻而眠的那一幕……

只是,皇叔千算万算,仍是算漏了两点,一是南宁特殊的体质,几乎百毒不侵,根本不受媚毒影响;二是,洛君早已不是原来的洛君,被南宫少卿暗中掉了包。如果不是因为这两点,皇叔的算计,真算得上天衣无缝了。

南宁发觉自己房中被人下了媚毒,便去问了秦鹜有哪些人在自己昏迷时来过自己的房间,听到妍妍便是其中之一,南宁差不多就猜出了真相,再找妍妍确认了一下事实,便完全确定,是皇叔的阴谋。于是回来准备找凌霄商议,却不想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刚刚那一刻,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迟来一瞬,南宫少卿会变成什么样子。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那般让她觉得惊心动魄,即便是生死一线的战场,她也没有这样紧张。

南宫少卿,绝不能有事。

“姐姐,他是我们的敌人,你知道的……”凌霄的声音泛着苦涩,直直地看着南宁,似乎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他手中的刀片,一直没有离开过南宫少卿的喉咙两寸。

“既然知道我要护着他,你还要对他动手?”南宁的脸色更沉了。

“因为他该死,我们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他害死了我们轩辕多少热血将士的性命?有多少人恨不得喝他的血,生啖他的肉……”凌霄的声音多了几许激愤,几许挣扎和痛苦,“他给大哥下蛊,大哥这一年来时时忍受蛊毒噬心之苦,身不如死,九死一生,可是姐姐,你却要护着她……”

南宁的脸色显得有些悲伤,脸色也有些动容,声音也放柔了。“凌霄……我都知道,都知道……可是,你不能杀死他……”

“可是,这是为什么?姐姐,我不甘心,为什么你这样护着他?”凌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宁,声音陡然放大,愤怒的,不甘的,痛苦的,矛盾的,不解的,迷惑的。“在你心里,他难道比大哥还重要?”

南宁的表情僵住了,比凌风更重要么?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也没有比较过,也从来不会把凌风和南宫少卿放在一起比较谁更重要。只因,在她心里,南宫少卿就是南宫少卿,凌风就是凌风,他们谁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她不要看到凌风受伤。而南宫少卿,更是不能死。只因,他是那人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啊,哪怕,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的存在啊。

“凌霄,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你听姐姐一句好吗?不要伤害他,他不能有事,你,会后悔的。”南宁的声音微微颤抖。

“姐姐,我平时什么都听你的,可是这次例外,他太危险了。我不能把他留给你,更不能给轩辕留着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哪怕,你会恨我……”凌霄握着刀片的手微微颤抖。

“凌霄,”南宁不由紧张地将手指掐进了门框的把手上,头脑也因为紧张而微微眩晕,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霄握刀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声音颤抖起来,再也不是平素那个淡然的女子,关切和惶急之情跃然脸上,“凌霄,算我求你……放开他……”

南宫少卿身躯剧烈一震,几乎撞上了凌霄手中的刀,此时他紧阖双眼,绷紧的身躯显示他此时心情的激荡,心中,是无尽的迷茫和激荡。从不开口求人的南宁,居然为了自己,去求别人……

凌霄一下子怔住了,脸神极为震惊,身体一僵,他失神地看着南宁,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南宁求过什么人,今天,却为了这个“十恶不赦”的男子,来求自己。

“姐姐……”他看着南宁苦笑,他也只能苦笑,手中的薄薄的蝉翼刀落地,发出叮当的脆响。“我一向很听姐姐的话,虽然这次,我想要不听话,可是,我还是不忍心看姐姐难过的样子。只是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