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在位于市郊的一家私人会所里举办,开车过去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道路限速加上路况问题,车再好也快不到哪去。
莫凡对这种会所并不陌生,异位面的人生经历中他经常光顾这种地方,自不会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
梁文博把车交给泊车的侍者,与莫凡一道走向会所主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已经有一些人,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交谈着,大多都是中年人。
梁文博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下两杯红酒,递给莫凡一杯,扫视了厅中一眼,摇头说:“美女到现在还没出现,都学会玩矜持了啊!”
莫凡说:“等会你泡妞的时候,麻烦离我远一点。”
梁文博嗤笑道:“废话,你当我愿意有你这个灯泡在旁边?”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此次画展的作品,每幅画下方都列有编号。莫凡一边抿着酒一边去看墙上的画作。梁文博还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目标,便和莫凡一起观画。
这次的画展实际上是一次慈善拍卖会,拍卖所得将会捐给一家救助儿童白血病的慈善机构。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参展的画什么样的风格都有。
莫凡走马观花般看了十几幅,觉得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如果用刻薄一点的话来说,可谓平庸之极。
待看到编号为21的作品时,他停下脚步细看起来。这是一张画幅为60号的油画,蓝天白云下一片开满野花的绿色原野,原野中有一个风车磨坊。虽然只是一幅景物画,却好似有灵魂一般,画风明快,让人一看心情都会随之畅快起来。
“这幅不错。”莫凡颔首赞道,端详片刻转头望向梁文博,“是你画的吧?”
“你果然有眼光。”梁文博一脸自得之色。
赞莫凡有眼光,自然也是赞他自己有水平。
莫凡微微一笑,说:“看来你有成为梵高的潜质。”
梁文博嘴一歪,说:“你丫才英年早逝呢。”
一面墙看完,莫凡发现还就是梁文博那幅最有水平。转到另一面墙,走不几步看到一幅泼墨山水画,一道瀑布自山间倾泻而下,气势大是不凡。
“好画!”莫凡脱口赞道,从旁边经过的侍者盘中取下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齐大师的作品,当然好了。”梁文博在一旁大发议论,有如画中的瀑布一样滔滔不绝。
莫凡惊讶地说:“国画你也懂?”
“我为什么不懂?你不知道我是学贯东西的吗?”
梁文博鼻子差点气歪了,之前在公寓里,莫凡还看过他的国画作品来着。虽然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及油画,但质疑他的鉴赏能力,实在是不能忍啊。
莫凡笑了笑,又问:“齐大师是谁?”
“少装蒜!”梁文博说了一句,见莫凡不像是在装,奇道:“连齐大师你都不知道?”虽然只看到莫凡草草画过两张人物素描,但显然在绘画方面有相当的水平,怎么会连齐大师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呢?
莫凡耸了下肩,说:“真的不知道。”他虽然拥有异位面人生的种种能力,但两个世界并不相同,所以对当代名人的认知,仍处在以前的水准上。
梁文博说:“齐大师书画双绝,是公认的当今第一人。”将齐大师的大致情况讲了一番。
莫凡听完点了点头,说:“了不起。”
两人一边观画一边议论,墙上的画看了七七八八,就西洋画而言,莫凡认为还是梁文博那幅最好。至于国画,自然是齐大师那幅了,看到那幅画,也算是不虚此行。
不觉间一圈快要转完,到了临近大门的墙上,梁文博指点道:“这幅不好,胸前的光影显然不合理。”
他说的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正步入浴池的女子,身上只着一条白巾。这种画在西洋画中极为常见,这次的画展便有好几幅。每当看到,梁文博都忍不住要议论几句。
莫凡说:“那可未必,如果是人造的,把下面填起来,就会有这种效果了。”
梁文博歪着头看了看,说:“有道理。”
一声冷哼自二人身后响起,蕴含的冷意简直让人发抖。
二人转过头,见一个女子神色不善地站在眼前,说出的话更让人发抖:“果然是你们两个败类。”
这个年轻女人穿着一件深蓝色无肩小礼服,虽然着装和之前大不相同,但她小麦色的肌肤、比一般女人稍宽了一点的肩和稍粗了一些的手臂,让莫凡和梁文博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就是他们昨天遇到的那个暴力妞。
冤家路窄啊!
梁文博心中哀叹着,打了个哈哈说:“那边有几个朋友,我们去打个招呼吧!”说完抬脚就要走。
女人喝道:“站住!”
梁文博说:“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这时宴会厅里已经到了一百多宾客,料想暴力妞不至于在这动粗。
莫凡拍了下梁文博肩膀,说:“好男不跟女斗,走吧。”
梁文博心想,好男斗不过暴力妞,当然要走了。
女人说:“我劝你们以后小心点,再让我碰到,别怪我不客气。”
莫凡本已经和梁文博走开了几步,闻言又站了下来,看向那女子,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女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今天她没有戴墨镜,眼中的凶光暴露无疑,“你再说一遍!”
莫凡笑着对梁文博说:“她果然有病,耳朵不好使。”
梁文博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女人的脸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右手的拳头捏了起来,骨节竟然发出几声脆响,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昨天对你们下手实在是太轻了。”
这是红果果的武力恐吓,被一个女人如此威胁,二人大感不忿。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就算打不过也不能怂啊。
莫凡哼了一声,说:“对你这种粗枝大叶的男人婆,我可没有一点兴趣。”
梁文博说:“长得这么宽这么黑,还非要穿个无肩的,何必自暴其短呢。”
莫凡摇头,“没办法,有的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梁文博叹气,“这种人活得太失败了。”
二人看出暴力妞不会在这里动手,很是有恃无恐,你一言我一语占些口头便宜。
这个女人的肤色虽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白净,却透着阳光般的活力,而且看上去十分细腻。面容比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多了些英气,颇有几分野性之美,实是更具吸引力。身材更是没的说,要不然也不会让梁文博只看了个背影就称赞不已。
至于肩宽臂粗,也只是稍有一点,一般人根本不会留意。但就是这么一点称不上瑕疵的瑕疵,却被莫凡和梁文博逮住大肆攻击。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而且越是漂亮的就越是在乎。年轻女人气得身子发抖,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失去理智的人是极为可怕的,尤其是武力值很高的女人。莫凡可不想挑战这女人的容忍底线,不然哪怕大厅里再多几百号人,她一样会发飙,所以决定见好就收,冲梁文博使个眼色,二人转身就走。
走开了挺远一段,二人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梁文博回头看了一眼,说:“还在盯着我们呢。”
“被她看看又少不了一块肉。”莫凡故作轻松地说。
“她要是等在外面伏击我们呢?”
“我们又不是兔子,非要撞到她那棵树上?”
“靠,你丫才是兔子呢!”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男子打招呼道:“阿博!”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哈,你也来了。”梁文博对来者说道,然后将莫凡与这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这男子名叫徐景山,大约三十岁,中等身材,人看上去很稳重。
徐景山与莫凡握了下手,然后对梁文博说:“你是不是招惹到小颖了,她看你的目光可不善啊。”
梁文博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这么远仍能看到暴力妞眼中的凶光,不由缩了一下脖子,说:“你认识那个妞?”
徐景山说:“纪叔叔家的纪小颖嘛,你们小的时候应该见过的。”
“啊!”梁文博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只是没想到会变得这么暴力。”
徐景山笑着说:“看来你是吃过苦头了。那丫头在军营里呆过七八年,现在在警署工作,收拾你可是很轻松的。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她呢!”
梁文博立时苦了脸,说:“我哪知道啊,现在可怎么办?”眼珠一转,说:“你跟她很熟吧?”
徐景山说:“那当然是……一点都不熟。”
梁文博赔笑道:“徐哥,景山兄,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徐景山笑着对莫凡说:“这家伙一贯和我没大没小,但一听到他叫哥我就头疼,因为从来都没什么好事。”
只是一句话,便显示出他与梁文博交情匪浅,同时将莫凡从旁边者的角度带入到谈话中,果然是个交际场上的玲珑角色。
但莫凡却只能无语苦笑,那个叫纪小颖的暴力妞,对他的怨念似乎要大过梁文博不少。到现在莫凡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成了MT,仇恨值拉得杠杠的。